正文 第一章 逃亡（下） 文 / 儒俠

    風如淵惱羞成怒，真的將那女孩兒摔了下去。何豐羽眼見著自己的女兒，會被活活摔死，當即也不知從哪來的力量一下掙脫長戟，向風如淵這邊撲來。然而，終因受傷太重，沒走兩步便一頭跌倒在地。眾人眼看著那女孩兒就要落地，忽然一道青灰色的人影閃過，將女孩兒接住。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場中已多了兩個人。一個身著青灰色道袍，卻凌亂不堪，邋遢至極，背上背著一把木劍，腰間掛著一隻酒葫蘆；一個身著僧袍，雖然通身潔白，乾淨整齊，卻滿身都是補丁、線頭雜亂無章，身上到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只是手中拿著一隻羊腿正旁若無人的啃著。那女孩兒好好地躺在那道人懷裡。那道人立住身形，回身對著風如淵喊道：「你是怎麼看孩子的？怎麼能隨便摔孩子呢？幸虧我在，我若不在，這孩子不就沒命了嗎？你會不會當父親啊？」

    風如淵見他渾身髒兮兮的，心中反感，又加他救了女孩兒，心中更是憎恨，喝道：「你是誰？」

    那道人並不回答，仍舊罵道：「你會不會當父親啊？啊，看個孩子都不會，啊！」

    何豐羽看到孩子沒事兒，心下一鬆，喜道：「道長，孩子是我的！」

    那道人眼珠一轉，道：「你的？」

    何豐羽點了點頭。恰巧馨兒對著何豐羽叫了一聲爹爹。

    那道人微微一愣，忽然罵道：「你又是怎麼當父親的，你竟然讓別人摔自己的孩子，你還是不是人，你還是不是人？」忽然他看到何豐羽渾身是血，又道：「哦，你怎麼滿身是血，你是不是已經摔死幾個孩子啦？啊！」說著就在這路上四處尋找，邊找邊道：「怎麼沒呢？怎麼沒呢？」然後又走到何豐羽面前指著他問道：「你摔死的其他孩子呢？你摔死的其他孩子呢？」

    何豐羽見他來到不問青紅皂白，先把自己罵了一頓，現在有瘋瘋顛顛的找孩子，當真可笑，當真令人迷惑，只得默不作聲。

    這時那和尚道：「癲道人，他們在打架啊！哪有人摔自己的孩子的？」

    那道人道：「打架？大和尚，你不會騙我吧？他們打架怎麼不叫上我啊？」

    那和尚道：「人家打架，叫你幹什麼？」

    那道人道：「叫我打架啊！」

    那和尚道：「人家打架解決他們的私人恩怨，叫上你算什麼事兒啊？」

    那道人晃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道：「不管，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打架！」然後指著何豐羽又道：「你，起來，跟我打架！」

    何豐羽心中暗暗叫苦，以為來了兩個人會幫助自己，卻不料這道人恁地瘋癲，竟然找自己打架，一時無語。宇文成都在一旁看著這癲道人瘋瘋癲癲的說了這麼多，早已忍耐不住，當即喝道：「臭道士，想打架是嗎？我來陪你！」說完方天畫戟一轉，一招橫掃千軍向那道人掃來。這一招宇文成都用上了所有的勁力，意在一舉擊敗道人，省的他在此囉囉嗦嗦。哪知那道人竟不避不閃，左手隨意一抓，便將方天畫戟抓在手裡，那帶有千鈞之力的長戟硬生生的停在了半途。宇文成都心下駭然，要知道這個世上能夠擋住他這一戟的寥寥無幾，更何況不擔當住，而且還硬生生的將自己的力道卸於無形，這人的功力該是何等高深。

    那道人抓住長戟，對著宇文成都笑道：「力道太小，你不夠資格跟我打！」說完隨手一揮，連人帶戟扔出丈餘。宇文成都從地上狼狽的爬起，雖有憤怒，卻也自知敵他不過，只得遠遠地瞪著。

    風如淵見武藝強如宇文成都，都被這道人隨手扔出，自己雖然強過宇文成都數倍，但若要如此輕而易舉的將他打敗也是不容易的。想這道人的功夫當是強過自己，也不敢貿然動手，只道：「敢問道士法號？」語氣較先前客氣了不止一分。

    那道人見他說話，道：「你要跟我打架嗎？」

    風如淵道：「不打！」

    那道人道：「不打，我不告訴你！」

    那和尚啃一口羊腿，哈哈笑道：「癲道人，走吧，這裡沒有人跟你打架。」

    那道人道：「你胡說，這裡這麼多人，怎麼會沒呢？」說著指著眾人一遍，又問道：「你們誰跟我打？誰跟我打？」

    眾人見他一招沒出就將宇文成都扔了出去，這等功夫自己就算再練上上千年也決然不能與之相比，如今見他手指指著自己，趕緊後退，生怕他將自己撕了。那道人看了一圈，見真沒人與他打架，就坐在地上喊道：「無聊，無聊！」

    和尚笑道：「要不找你婆娘去打架？」

    那道人道：「不去，不去，她整天待在匯藝軒裡教徒弟，更是無聊！」

    和尚的羊腿吃了一半，嘟嘟囔囔地說道：「那怎麼辦？」

    那道人想了一會兒，一拍腦門道：「啊，我知道啦！」

    和尚道：「知道什麼？」

    那道人道：「知道幹什麼不無聊啦！」

    和尚猛然停住啃羊腿的嘴，問道：「幹什麼？」

    宇文成都和風如淵都知這兩位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不敢與之相鬥，只盼著他們能早點走，現在聽到道人要去幹一件不無聊的事情，心中大喜。都想趕快去幹吧，你走了我們好逼問《煙雨謠》的下落。然而那道人笑嘻嘻得道：「就管管這裡的事情吧，反正無聊嘛！」

    風如淵一聽心中暗自叫苦。

    但聽那和尚道：「好，好，你自己管吧，我吃完再說！」

    那道人見和尚同意，當即對著何豐羽喊道：「喂，你們為什麼打架，告訴我，我給你們評評理！」

    何豐羽心中暗想，自己萬不能告訴他風如淵二人是來搶《煙雨謠》的，於是騙道：「何某帶著妻子回娘家省親，路上遇上他們，他們是劫匪，搶了東西還殺人！」

    那道人聽到此處，急得哇哇大跳，指著風如淵罵道：「你，你，你！」卻不知道該怎麼罵，只得你你的喊叫。

    和尚道：「原來是遇上劫匪了，我還當是仇殺呢。也好，也好，癲道人，這些個小毛賊就交給你了，我就不動手了！」

    那道人問道：「你為什麼不動手？」

    和尚道：「他們不值得我出手。」

    道人道：「那他們就值得我出手？啊，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是吧？好，好，來，來，咱們倆先比試比試，誰贏了，誰就不出手。」

    幾人聽到這裡，都覺好笑。且不說你們二位比試能不能分出高下，就算分出了高下，誰還會在這等著讓你們收拾啊。

    和尚道：「我不跟你比，你打不過我，我不跟你比。」

    道人喊道：「你怎麼知道我打不過你？不比你怎麼知道我打不過你？快跟我比，快跟我比！」

    和尚不理，自顧自的啃著羊腿。道人圍著他轉，邊轉邊道：「你比不比？你比不比？」

    宇文成都性情最為暴烈，耐性也比常人更差，見這癲道人瘋瘋癲癲、囉囉嗦嗦的甚是氣憤，也忘了害怕，長戟一揮，縱身飛向道人，喊道：「我來陪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