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珍妃井2 文 / 思哥哥
火車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就到達了b城站台，雖說是初春的早晨，寒風還有些刺骨，但這b城的車站已一派繁榮的景象，來來往往的人川流不息，也不愧為全國的中心地帶。楊柳緊了緊衣袖和領口，握緊了行李拖箱的把手，跟在舅媽和表弟身後，也融入了這不息的人流中。
從車站出來被等待的旅行社帶上車送往二環附近的酒店，到達酒店後她們三人都已覺得很累的，但還是決定簡單洗漱後先去b城四處逛逛，比較難得來一次，而且這一天的自由活動時間是萬萬不能這麼隨意浪費掉的。
雖然旅行社明天的行程就有故宮，但是一般跟著旅行團走，給你遊覽故宮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三小時，但偌大的故宮可看的自己走來慢慢看的話一天也玩不完。所以楊柳和舅媽決定這剩下的半天就先提前去故宮看看，畢竟對於楊柳來說，這一趟b城之旅，最期待的所有景點都在這故宮之中了。
中午三人去吃烤鴨，也是被這密密麻麻的遊客和牌號叫到下午的知名飯店給嚇到，索性決定找個不那麼大，但也乾淨整潔的老店吃飯，吃完三人就徑直奔往故宮了。
b城故宮，舊稱為紫禁城。位於b城中軸線的中心，是明、清兩代的皇宮，佔地面積約為72萬平方米，建築面積約為15萬平方米，也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保存最為完整的木質結構的宮殿型建築。
b城故宮於明成祖朱棣於西元1406年開始建設，明代永樂十八年（1420年）建成。是明、清兩代的皇宮，兩代24位皇帝在此處理政務和生活起居的地方。
正值中午，遊覽的人依然多不勝數，密密麻麻的人群流動著，像河水分流一樣湧入不同的宮室進行參觀。楊柳細細看來，故宮似乎是嚴格地按《周禮?考工記》中「前朝後市，左祖右社」的帝都營建原則建造的。整個故宮，在建築佈置上，錯落有致的組合成一個整體。應當是為了符合在那個封建時代中，身份地位不同而居住和使用的宮室不同。觀察看來可以發現在故宮建築中，不同形式的屋頂就有10種以上。以3大殿為例，屋頂各不相同。屋頂滿鋪了各色琉璃瓦件，雖然不少是由於在歷史中損毀而後人進行修復的，依然可以看見殘留下來的彩繪和琉璃雖然顏色暗淡，卻依然栩栩如生，技藝精湛。主要殿座以黃色為主。綠色用於皇子居住區的建築。其它藍、紫、黑、翠以及孔雀綠、寶石藍等五色繽紛的琉璃，多用在花園或琉璃壁上。太和殿屋頂當中正脊的兩端各有琉璃吻獸，穩重有力地吞住大脊。吻獸造型優美，是構件又是裝飾物。一部分瓦件塑造出龍鳳、獅子、海馬等立體動物形象，象徵吉祥和威嚴。
楊柳一邊走一邊慢慢觀賞所經過的宮室和大門。正門名為午門，在故宮四個大門中屬於主門。午門後有五座精巧的漢白玉拱橋通往太和門。東門名東華門，西門名西華門，北門名神武門。故宮的四個城角都有十分精巧玲瓏的角樓。在午門以內，有著十分廣闊的大庭院，當中有弧形的內金水河橫亙東西，北面就是外朝宮殿的太和門，左右各有朝房和廊廡。金水河上有5座橋樑，裝有白色漢白玉欄杆。
由於故宮宮殿是沿著一條南北向中軸線排列的，三大殿、後三宮、御花園都位於這條中軸線上。而楊柳此行的重點，珍妃生前所居住過的景仁宮和投井前所被幽禁的景祺閣北面小院內有一間並不引人注目的小屋，都在嬪妃們統一居住的內廷中。所以她的腳步是直奔著這後半內廷而去的。故宮建築的後半部叫內廷，內廷宮殿的大門——乾清門，左右有琉璃照壁，門裡是後三宮。內廷以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為中心，東西兩翼有東六宮和西六宮，是皇帝處理日常政務之處也是皇帝與后妃居住生活的地方。前半部內廷建築形象是嚴肅、莊嚴、壯麗、雄偉，以象徵皇帝的至高無上。而後半部內廷則富有生活氣息，建築多是自成院落，有綿延秀麗的花園以供皇帝和后妃們遊玩，觀賞。
楊柳特意在到達景仁宮的時候好好地看了看這處宮室，宮室為二進院，正門南向，名為景仁門，門內有一座石頭的影壁，傳說是元代的遺物。前院正殿就是景仁宮，黃琉璃瓦歇山式的頂，簷角安放走獸，簷下有著單翹單昂五踩斗栱，裝飾著龍鳳和璽彩畫。景仁宮明代時就開始為嬪妃居所。清順治孝康章皇后、清雍正孝敬憲皇后、清咸豐帝婉貴妃、清光緒帝珍妃等都曾經在此居住過。
接著楊柳就轉到了幽禁了珍妃他他拉氏五年的冷宮，這座冷宮最初是在鹹福宮之北、百子門之西的一所空宮，後期則在寧壽宮的北面，靠近貞順門的地方。這座小樓是在景祺閣北頭裡一個單獨的小院，名叫東北三所。據《宮女談往錄》中作者改編自太監崔玉貴的描述說，「珍妃住北房三間最西頭的屋子，屋門由外倒鎖著，窗戶有一扇是活的，吃飯、洗臉都是由下人從窗戶遞進去，同下人不許交談。沒人交談，這是最苦悶的事。吃的是普通下人的飯。一天有兩次倒馬桶。由兩個老太監輪流監視，這兩個老太監無疑都是老太后的人。最苦的是遇到節日、忌日、初一、十五，老太監還要奉旨申斥，這是由老太監代表老太后，列數珍妃的罪過，指著鼻子、臉申斥，讓珍妃跪在地下敬聽，指定申斥是在吃午飯的時間舉行。申斥完了以後，珍妃必須向上叩首謝恩。」她緊接著從小院西牆轉了出去，而這門外的，便是鼎鼎大名的珍妃井了。映入楊柳眼簾的並不是一口很大的井，這座珍妃井位於寧壽宮北端的貞順門內，井眼上置井口石，石兩側鑿小洞，用以穿入鐵棍上鎖。這水井在楊柳看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甚至看起來珍妃井非常小，不過據傳在珍妃那個年代，這口井的井口很大，只是經過了後人一系列的修繕和遮掩之後才形成現在的樣子。在珍妃被殺之前，這也只是一個宮中最普通的水井，但這水井卻吞噬了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鮮活的生命，年僅二十四歲的珍妃就是在這水井中滿懷著憤恨和不甘而死去，她想到這些不由的有些遍體生寒了。
由於已近四點，而故宮通常在下午五點閉館，所以參觀的人群大大減少，加之這珍妃井位處偏僻，所以遊人更少。楊柳正準備離開這冷宮而去後花園與約好的舅媽表弟會和，卻看見了有一對年輕的情侶正向著珍妃井而來，遠遠地就能聽見熱戀中情侶旁若無人的調笑聲，聽來似乎是那男朋友正在嚇唬他膽小的女友，「你知道嗎，這故宮傳說一直在鬧鬼呢！」那女孩明顯還不信，笑嘻嘻的偏頭看著他說：「你又框我！上次還騙我說溥儀是自殺的呢！我後來跟朋友聊天可出了大醜呢！」你男孩一臉正經的說：「這次真沒騙你！你想想，白日裡熱鬧非凡的故宮，為何在五點後就清客了呢?這皇家宮殿多少年了，誰知道這深宮大院吞噬了多少冤死的太監，宮女和妃嬪啊。流傳駭人聽聞的故事也很正常啊。珍妃井靈異事件也是比較出名的啊。」說到這裡，那男孩故意嚇唬人似的對著那緊緊抓著他手臂的女孩說道:「你看!看見前面那圍起來的小井了嗎？那就是珍妃井！珍妃當年可是活生生的被慈禧命太監投了進去！你說她恨不恨？冤不冤？怨不怨？」那女孩明顯已有些緊張，有點顫抖又逞強的開口說道：「那又怎麼樣！我又沒害她，我不怕……你也別說了……」這男孩不管女孩說什麼，自顧自的接下去說道：「傳說有人看見，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珍妃井附近就會出現一個身穿清服的女子，似乎是在吟詩，又似乎是在啜泣，有人說是珍妃的魂魄在聆聽她和光緒一起作的詞……」「讓你別說了！你還來勁了是吧！我不看了！」女孩似乎是被男朋友故意嚇她的舉動激怒了，怒沖沖的扭頭就走，男孩也明顯慌了，一邊追上去一邊大聲的求饒「哎！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嚇你了！誒誒誒……」沒一會兒這兩人就一個跑一個追的離開了這院子。楊柳站在原地看完了這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情侶鬥嘴，也慢慢的離開了這令人感覺更加陰冷寥落的珍妃井。
她走出來的時候正巧碰見了約好匯合時間的舅媽和表弟，可能是走的累又不耐煩，一看見她，表弟就幾步跑過來，把手上剛買的飲料遞給她，詢問的口氣問道：「姐，咱不逛了吧？這可把我走的去了半條命！咱們趕緊找個地方去吃飯唄，前門那邊是不是挺多好吃的？」舅媽也笑著附和道：「那我們就去前門找個地方吃飯，晚上再回賓館吧。」楊柳沒有反對的點點頭，跟在他們身後往出口步去。臨出門的時候，她情不自禁的後頭看了看這臨近閉館時間卻還人頭攢動的建築，它恢弘的屋頂飛簷還在眼前，歷史在它白玉石的扶手上留下痕跡，在它龍頭形狀的排水渠上留下痕跡，也在它被無數人踏過的青石板上留下痕跡。但，這空曠諾大的建築裡，唯獨沒有留下痕跡的卻是人們留下的愛恨情仇。
楊柳晚上在賓館裡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十幾歲光景，正得寵又生的美的珍妃。那時候光緒帝幾乎每天都召幸珍嬪，每隔三四天還到珍嬪的景仁宮去一次。光緒帝稱讚珍妃「貌既端莊，性尤機警」，又由於她出生於文化官宦家庭，受家庭的熏陶，自幼就「頗通文史」，琴棋書畫無所不能。更為可貴的是，她「寫得一手好字，能左右同時寫字，也能作畫」。漸漸的，她變得非常得寵，賞賜也紛紛而來，珍妃也很喜歡照相。照相術於清朝晚期傳入中國，卻被守舊派認為是異術，甚至不少人認為照相會攝去人的魂魄，令人離魂並傷害元氣。十幾歲珍妃活潑愛美，追求新潮，所以對於相機異術說不屑一顧。更甚的是她托人買來照相機，不僅在自己的寢宮給自己和宮女照相，而且在皇帝的養心殿以及她經常去的其他地方拍照。但她當時所照的所有照片都沒有流傳下來，不知去向何方了。據說珍妃還暗中曾指使一個姓戴的太監在東華門外開設了一個照相館。這件事情後來被皇后探知，上報了慈禧，照相館被查封，戴姓太監也被打死。
由於生的美，珍妃很愛美，也好打扮，喜歡追新潮和時尚，經常做各式新款服裝。她尤其愛女扮男裝，穿戴男子的冠服，有時還穿上光緒帝的龍袍戲耍，這也引得慈禧十分的不滿。清宮中規矩，妃子只能乘坐四人轎，由於寵愛珍妃，光緒帝卻特意賞給珍妃一乘八人轎。珍妃也仗著皇帝的寵愛而使用這八人轎，有一次在乘轎時卻被慈禧知道了，慈禧暴怒，摔了那八人轎，也遷怒與珍妃。
楊柳夢見珍嬪被冊封為珍妃的時候，那少女雙眼熠熠生輝，愛意和驕傲多的要從眼睛裡滿溢出來，聽著太監一字一句的宣讀「爾他他喇氏。巽順宅心。謙和表度。贊璇宮之德化。允卜宜家。翊珩佩之儀型。端資治內。」也夢見她陪著少年皇帝讀書寫字，挽袖研墨。他作畫，她彈琴；夢見他賞她一千顆珍珠，她串成披肩，滿心歡喜；夢見後來她支持他變法，被慈禧施以杖刑；夢見她被幽禁五年，日日縮在逼仄的房間裡盼著他來見他；夢見最後的最後她聲嘶力竭的叫著要見他，卻被毫不留情的推下井底，含冤致死，香消玉殞。
世人能有幾多愁，成敗取捨屆時休。
唯有伊人思君淚，流到天涯無盡頭。
珍妃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