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艱難的抉擇 文 / 盛宴

    路紫櫻回國那天，林越希並沒有出現在機場，只是派了身邊的一個助理來接她。

    楚嫣然走進了林越希的書房，本以為像林越希這樣嚴肅冷峻的人，他的一切都應當如他這個人一樣冷銳而難以親近。然而當她打開那扇門後，眼前的情景卻讓她驚呆了。

    她很難想像，像林越希這樣的人居然會有一間這樣的書房。沒有陽光的普照，也沒有清風的愛撫，這裡的每一處與外界相交的空隙，都被主人用報紙和膠帶粘的牢牢的，絕不允許外界的一絲空氣一縷陽光進來。

    所有的一切都散發著荒蕪和頹廢的氣息，就連空氣也十分沉悶，隱約之間似乎還能嗅到一絲霉味兒。她素性喜潔，見不得髒亂的東西，於是便輕輕挽起衣袖，動手收拾起來。

    就在她集中全力整理書房時，門前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道挺拔健碩的陰影。他不明白，這個女人近乎瘋狂的執著與認真從何而來。抱著無關緊要的態度，遠遠的望著她忙碌的身影在室內穿梭，額頭上滲出的細密而誘人的汗珠，他竟有一瞬間的恍惚和失措。

    「誰讓你來這裡的？」林越希站在門口，神情冷厲的注視著她。

    楚嫣然聞聲驚愕的抬頭，精緻的臉龐掠過一絲倉皇，她緊咬著唇，顯得十分侷促。林越希挽起一抹似喜非喜的笑，繞過她直接走進了書房。只見房裡比之從前的凌亂陰霾大為不同，心下竟然大為輕鬆。「你還不出去？」

    她心裡不由得有些緊張，雖摸不準林越希是否喜歡這樣的改變。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她應該且必須讓林越希知道肚子裡的這個孩子的存在。

    「林越希，我們談談吧，只有兩件事，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她微微一笑，之前的慌亂和緊張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林越希一怔，凝視著她黑珍珠般的眼睛，原本平靜的心緒開始起伏不定。「那你要先談什麼？」「先談你們的事吧。」林越希不解她話中的深意，疑惑的看著她：「我們？我和誰？」

    楚嫣然淡然一笑，說道：「當然是她了，你的另外一個女人。」說完這句話，她感覺自己的心正漸漸墮入冰窖，那種一直糾纏著她的尖銳的刺痛也開始被麻木所取代。她一直都知道，林越希不是一個專情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是一個好丈夫，然而她並有因此對林越希有過一句怨言。因為她知道自己對於林越希而言，也不是一個好妻子。

    可是她卻逐漸發現，林越希並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那麼冷酷絕情。至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例外。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她還是本能的察覺到了那個人給這段本就搖搖欲墜的婚姻所帶來的威脅。

    林越希從後面抱住了她，把頭垂在她的肩上，淡淡的問：「你在吃醋？」楚嫣然心裡因為林越希的曖昧而七上八下，猶豫著問「你喜歡她嗎？」林越希不悅的哼了一聲：「這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在人前扮演好林夫人就可以了。」

    楚嫣然垂眸望著那雙摟在自己腰間的長而有力的手，清冷的眼睛裡濡濕一片：「林越希，放過我好不好？你有你自己的公司，是黑道上風雲人物，現在還拿到了遠揚百分之十的股份。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和你綁在一起？」

    林越希的俊顏上佈滿陰霾，烏沉的眼眸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威嚴。盛怒之下的林越希又一次揮手打了楚嫣然，空氣裡迴盪著一道充滿力量的脆響。「除非楚家萬劫不復，遠揚集團從此消失，否則你永遠都別想擺脫我，無論生或死！」

    楚嫣然回瞪著他，驚怒的問「難道我在你心裡，就只是你向楚家復仇的工具？"

    他的烏眸在燈光的照耀下異常的明晰，可那裡平靜的表面下，早已暗潮洶湧。「你很聰明，所以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但如果你覺得憑著一張結婚證書就可以綁住我，你也可以試試！」

    楚嫣然冷冷一笑，直視著他凌厲的眼神，全無懼讓之意：「我當然知道綁不住你，所以我也沒想綁著你。結婚本來也不是我的意思，所以我們還是理智一點來解決問題。」

    「什麼意思？」林越希眼角發冷，刀刻般的眉宇擰在了一起。「我可以給你們讓出空間，前提是我們要離婚。」林越希卻冷冷譏笑,「楚嫣然，你知不知道你很幼稚？你拿什麼來跟我離婚？」

    楚嫣然一怔，是啊，我有什麼是可以拿來作交易的？美貌，金錢，出身，這些對林越希而言早已司空見慣。「那你打算把她怎麼辦？」林越希不說話了，烏沉的眼眸裡厲芒漸退，眨眼間又回到了和原來一樣的深沉幽寂。「你不是有兩件事要說嗎？先說另一件事吧！」

    她搖了搖頭，冷冷一笑說：「沒必要了，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答案，無論我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的。」林越希笑道道：「你費盡心思要跟我說的事，現在有了機會，就這麼放棄了？不覺得難受嗎？」「如果我說了，你就會有不同的答案？」「不知道，但我的答案未必會讓你失望啊！」

    楚嫣然思來想去，幾經猶豫之後終於說道：「我懷孕了。」

    林越希陷入了沉默，原來這幾個月以來她突如其來的熱情，竟然是為了孩子的事。坦白的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孩子，但是很明顯，楚嫣然並不是這麼想的。

    就在他反覆斟酌時，楚嫣然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難以平靜。雖然不知道林越希的真實想法，但無論怎樣，她都會遵循他的心意去做。因為如果有一個人不想要這個孩子，那孩子的一生都可能會留下無法彌補的缺憾。更何況，她身邊的這個人，是林越希。如果林越希不想，那麼這個孩子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的。

    林越希走了，甚至沒有留下任何有關那個孩子的一句話。之後的很多天，對此他們也是避而不談，所以這件事就陷入了長期的僵持。她的生活又變得如從前那般，沒有一絲生氣。

    …………

    有些事情被遺忘了是福氣，而有些事情被遺忘了是災難。林越希自那晚出去了以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他似乎越來越忙了。不過楚嫣然一直都不在乎這個，她每天閒著無聊，就只能靠上網和看書來消遣磨時間。卻突然發現遠揚最近的經營出了問題，股票發生了不小的動盪，她知道，林越希已經開始下手了。

    在見到路紫櫻之前，她關於遠揚的一切消息都是通過媒體的介紹。可見到路紫櫻之後，才知道事情遠比她想像的要嚴重許多。

    路家和楚家其實本來交好，只是最近二十年裡不知道為什麼兩家變得不怎麼來往了，而且楚家在某些方面甚至有些針對路家。只不過這些並不能影響兩個年輕女孩兒的友誼，從小到大，她們一直是最好的閨蜜。這天，路紫櫻來找她，因為林越希限制了她的自由，所以她現在難以踏出林家半步。聰明的路紫櫻並沒有勉強她，因此兩人就只是在花園裡坐著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