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魔魘的月光（二） 文 / 盛宴
大概是幾天後的一個夜晚，楚嫣然一個人靠在沙發椅上翻閱雜誌，右手邊還擱著一小杯滾燙的咖啡，氤氳的霧氣裡，她完美的側臉似乎凝結著一絲悲傷，卻又那麼不真實。看著雜誌裡那加黑加粗的標題，曖昧不明的照片，她好看的眉頭輕輕一蹙，心裡竟然有些沮喪和煩躁。
在婚前她就已經知道林越希並不是一個專情的人，陸陸續續的和幾十個女人傳出了緋聞。現在距離他們結婚才不到十天，林越希便這樣肆無忌憚的和當紅女星來往，儘管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也曾以為自己不會介意，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其實她真的做不到視若無睹。可她為什麼會這麼介意？自己並不愛林越希，那又怎麼會……吃醋呢？難道是因為自己成為了他的妻子嗎？
想到此處，她的心情一片沉重，一失手竟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手心裡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感。她合上雜誌走到窗前，緩緩拉開窗簾，企圖讓自己陰鬱的心情轉好一點。
窗外暮色無邊，清冷殘缺的月弧高高的懸在夜空裡，遠遠的望去，竟泛著微紅的誘人色澤。淡淡的月光透過玻璃窗均勻的灑進整個房間，宛如美酒一般令人心曠神怡。
不久之後，她看見一輛車從門外駛了進來，停在了草坪後面的車道上。心裡便知道，林越希終究還是回來了。
真是一個尷尬的夜晚呢，她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心裡卻暗自冷笑。
一聲脆響之後，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喝得酩酊大醉的林越希立於門前，他深沉冷峻的目光在她的臉上來回逡巡，似乎是想竭盡全力將她整個人甚至於她的內心看個通透。漸漸的，他開始不由自主的挪動腳步向她靠近。
房間裡到處瀰漫著熏人的酒氣，她皺眉忍著那難聞的臭味，看來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喝醉了。林越希一路跌跌撞撞，踏著月光而來。
楚嫣然下意識的往後撤退，心裡既惱怒又害怕。「林越希，你喝醉了，應該先去浴室洗個澡。」林越希沉默不語，冰冷的眼神卻更加放肆的打量著她。
她的心漸漸繃緊，看著他的目光也都充滿了戒備和警惕。「呃，你等著，我去給你放熱水。」或許是受不了與林越希如此近距離相處的壓抑，也或許是她太恐懼眼前這個彷彿下一刻就要失去理智的林越希，總之，他的一切都讓楚嫣然努力想要逃避。
林越希毫不費力的將她拽了回來，淡淡一笑說：「我沒關係，來吧。」然後就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她的頭猛地向右側過，躲開了那個熱切的吻。林越希的吻落了空，盯著她的眼神略有些怒意，伸手捏住她的臉頰，「你看不起我這個黑社會？」「對，因為你是混黑的，而我不是。」楚嫣然帶著一絲蔑視冷冷的回敬，原來的懼意也在那一刻消失了。
「那又如何？你不是一樣成了我的附屬，做了我的女人？」他手上的力度持續不斷的加強，眼角流露出絲絲縷縷譏誚的笑意。「別拿我和你比，因為我的心永遠不會跟你在一起。」楚嫣然堅定而又冷漠的告訴他，那份決然，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林越希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緊抿的薄唇微微一動，帶出一抹殊無暖意的微笑，「楚家的人，果然都很驕傲。」
此刻的林越希宛如一頭受傷的狼，最後一絲理智也蕩然無存。他粗暴的撕裂楚嫣然本就單薄的衣服扔在地上，狠狠的挺進了她的身體。楚嫣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痛楚折磨的面無血色，淒厲的叫了出來。但下一刻林越希的吻鋪天蓋地而來，將她的叫聲死死的封住。
一滴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滑落，她的眼睛裡瀰漫著無邊無際的水霧，這種屈辱和痛苦就快要將她吞沒了。而將這些加諸於她的，是這個正在剝奪她身體和尊嚴的男人。溫婉的眉眼藏匿著刀鋒般的恨意，她用力的咬住林越希的薄唇，直到嘴裡嘗到了血腥的味道，直到在他唇上留下了一個極深的牙印。林越希吃痛，吻勢稍稍緩了一下，隨即更深的吻了下去。
她扭動著身體，竭盡全力的想要擺脫林越希的控制。然而她的力氣又怎麼能同林越希抗衡？她越是掙扎，就越是令林越希感到不悅，於是狠狠的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要我再說一遍嗎？你是我的女人，一輩子都是！所以你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服從！」
用舌頭將唇邊的血跡舔舐掉，眸中劃過一道暗紫的光，她怒極反笑，「你給的起我一輩子嗎？」「不管我給不給的起，你都只能是我的。」他的吻很冷，每吻過她的一寸肌膚，便有一寸噬骨的涼。
那一天她凋謝了所有的美麗，承受著他滔天的恨意。他不愛她，卻霸道的宣告了對她的所有權，她亦不愛他，卻只能無奈的接受這相夫教子的命運。
天色漸漸明朗，惡夢終於暫時的結束了，而和惡夢一樣暫時離開她的，還有那個魔鬼般的男人，林越希。她靜靜的窩在床上，美麗的眼睛失去了色澤，變得如死灰般的枯槁，現在，她的全身疼的厲害，並且自腰際以下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
她呆呆的凝視著窗外出神，初春時節，花園裡那些已暴了青芽的小樹枝條在晨風裡舒展，寂靜空曠的天空啼出第一聲的鳥鳴，看起來一切都好。可是遠處的烏雲還未消散，這場雨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
那一整天她幾乎都躺在床上，一個人什麼也不做，只是靜靜的盯著窗外的天空出神。傭人送上來的飯菜都被她原封不動的退了回去，她就這樣的不吃不喝下去，一連幾日都是如此，容顏憔悴早已不復之前的美麗了。而生活所給予她的，只不過是讓她在一夜之間從十九歲蒼老到九十歲，在一處華美的牢籠裡羨慕窗外飛鳥的自由，用青春的年華去體驗遲暮的悲涼。
……
之後的很久林越希就再也沒有來過，兩人甚至連見面的機會都很少，即便是有一天見了面，兩人也說不上幾句話。真的是很可笑不是嗎？兩個結了婚的人，住在同一棟房子裡卻像陌生人一樣永不相依，永不相知。林越希禁錮了她的自由，每天都安插了很多的保鏢分佈在別墅的裡外上下，時時刻刻的監控著她。而與她作陪的似乎只有孤獨和寂寞，這讓她逐漸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現在僅有的一切不過是垂死前的掙扎罷了。
這樣的日子越過越久，久到讓她的天地都荒蕪了，心田變成了一片無垠的沙漠，再也不會有一粒種子在那裡發芽，開花。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深藏在角落裡的布偶，逐漸被放置的發了霉，變了質，無論世界怎麼改變，也不見天日，不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