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對策 文 / 修夢緣
第四章對策
可我不搞不明白，為什麼會有紅色的霧？為什麼棺材會四處亂跑？又為什麼這紅棺材不去別的村鬧呢？六歲的我，滿腦袋的疑問，卻不從解答，當然這些問題也絕不是人所能解答的，有好幾次我都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棺材嚇得眾人不敢出門？可姥姥看的太緊，只要入夜，天一黑就緊鎖院子，連房門都不出，即便上廁所也都在屋裡。
直到這天下午村長的娘來了，大家的緊張才微微緩解了幾分。
李大娘今年七十多歲，平時也是很少出門，經常駝著背拄著一跟拐棍，走起路來有點顫顫巍巍的感覺，好像隨時都能跌倒一般，雖然她的腳很大，卻反而顯得笨手笨腳。別看李大娘樣子不好看，可他兒子是村長，在村裡十分有威望，所以大家對李老太太也特尊敬。
李大娘進門看到大家都來了，微微緩了口氣對眾人說道：「大家都知道了吧。」
眾人紛紛點頭，老太太這才顫顫巍巍的走到中間，找了一個馬札坐下，然後一邊錘腿一邊說：「這事有點蹊蹺，最近這三個月，似乎越鬧越凶了，各家有沒有啥主意呀。」
眾人紛紛搖頭，李老太太看看我姥姥問道：「曹老太太，這裡你是見過些世面的明白人，你覺得這事是咋回事？」
姥姥搖頭：「我哪知道，最近這事鬧的越來越凶，眼看在過一個月就入秋了，那地裡的活也不能總閒著呀！總得出去幹呀！你兒子是咋想的，快告訴大家，也好讓大家安安心心。」
眾人立刻把目光都集中在李大娘身上，李老太太皺眉道：「他說等男人們都回來，今晚開個會，實在不行，咱全村出動，就不信那個邪了，這麼多男人，難道那東西就不怕沖了陽氣，還敢天天出來，它要是出來，就一把火燒了。」
村裡的女人們一聽紛紛舒緩了眉頭，露出一臉喜色，正高興的時候，就聽李大娘喊道：「別急，你們先聽我說，一會你們回去通知一下大伙，今天晚上只許男人出去，女人和孩子都不許出門。」
女人們聽完紛紛點頭答應，就這樣很快大家就散了，晚上沒到六點，就見全村的男人都出來了，因為姥爺還沒回來，所以姥姥帶著我站在大門口張望，只見村子裡的男人都聚集在我家對面的稻穀場，中央五十多歲的老村長站在那座微微隆起的土坡上喊道：「都來齊了嗎？」
姥姥一看拉著我蹣跚的往外走，對遠處的村長喊道：「我家老頭子還沒回來呢？」
村長一看連忙笑著喊道：「曹大娘，沒事，等大爺回來，估計我們這也搞定了，您老就不用出來了。」
姥姥一聽，連忙喊了一聲謝，拉著我就回了屋。
此時村裡照例是家家熄燈，緊鎖門戶，而我和姥姥焦急的趴在窗台上望著對面的稻穀場，因為稻穀場地勢比較高，所以我和姥姥很容易就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只見男人們焦急聚集成一團，在中間點了好大一堆篝火，看起來就像開大會一樣熱鬧，有站有坐，可現場卻出奇的安靜，有的人甚至還不安的點上了煙袋，一口接一口的抽著，也有翹著腳的四處張望，顯得很不安，此時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紅棺材的出現。
夜色漸漸深了下來，唯獨稻穀場的篝火通明，時不時的傳來一些男人不安的咒罵聲。
直到晚上十點，還是那麼的安靜，忽然我家的大門響了起來，彭，彭，彭，巨大的鐵門聲立刻將有些昏昏欲睡的我吵醒，姥姥連忙趴在窗台上張望，只見姥爺手裡拿著工具包站在門口，姥姥連忙下地去開門。
一開門姥爺把手裡的工具包遞給姥姥，望了望探頭探腦的我，對姥姥說：「你們先睡吧，我去稻穀場看看。」
姥姥聽完微微皺眉，本來想說什麼，可不知為何沒有開口，而是默默的接過包，目送著姥爺往稻穀場而去。
望著稻穀場上熊熊燃燒的火焰和聚在一起的老少，我和姥姥的眉頭不自覺的皺成了一團，而我也漸漸的開始明白什麼是擔心，這一夜村裡的各家恐怕也都要像和我姥姥一樣要失眠了，因為誰也不知道紅棺材出現後會發生什麼事，此刻大家的心都有些忐忑不安。
夏夜的風透過窗欞刮了進來，帶來陣陣涼爽，而稻穀場卻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安靜，除了遠處不時的有貓頭鷹的叫聲，就是草叢裡不停鳴叫的夏蟲，時間在這一夜顯得十分難熬，隨著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走動，我和姥姥的心似乎懸了起來。
眼看到了夜裡十二點的時候，姥姥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慌，她緊張的撩開簾子看了看外面歎了口氣，我想姥姥大概在牽掛姥爺的安危，而我的心也是一樣，害怕紅棺材的出現，可幼小的我卻難敵那朦朧的睡意。
直到我家牆上那口笨重的座鐘響起，我才問道：「姥姥，都十二點了，那紅棺材會不會出現呀？」
姥姥無力的拍了拍睡在她腿上的我說：「不知道，也不知道會折騰到幾點？」姥姥說完望著窗外對我說：「你先睡吧。」
我點了點頭，雖然我很想看看，可我太睏了。
結果讓大家比較失望的是蹲守了一夜，竟是一無所獲。第二天晚上村長又照例帶人蹲守，不過這次計劃有了改變，村長把全村的男人分成兩組，一組看守一晚，這樣就可以長期看守。而每組又分三個小隊，負責在村東頭、西頭、和稻穀場巡邏，一旦發現就相互敲盆通知。
為什麼要敲盆呢？因為沒有鑼，倒是家家都有鐵質的老舊洗臉盆，敲起來也是噹噹響，比喊有用，平時村子裡一開會就敲洗臉盆。
這天夜裡姥爺沒有去，因為姥爺歲數大了，在加上昨天熬了一夜，所以今晚多是一些年輕人守夜。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朦朧間就聽外面咚咚響，我睜開眼一看，姥爺正緊張的穿衣服，而姥姥則緊張的趴在窗台上，焦急的望著外面。
姥爺一邊穿一邊問：「看到紅霧沒有？「
姥姥不滿的說道：「沒呢？你著啥急呀？多你一個也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你不去也沒人說你。」
「沒啥好擔心，這麼多人，不會出事的，要出事，早出事了？」
見狀我也爬了起來，說實在的，我一直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紅棺材，讓村裡人鬧了這麼長時間，即便是再膽小的人，也對此生出了幾分好奇心。
姥姥見我要跟去的樣子，連忙拉住我說道：「傻孩子這可是要命的事，可千萬看不得，會被勾走魂魄的。」
被姥姥拉住的我，只能無奈的看著姥爺穿好衣服跑出門，那一刻我的心幾乎也隨著姥爺出了門，結果沒多一會，就聽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
我和姥姥趴在窗台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只見路邊紛紛點起了火把，一時間竟是把漆黑的夜色染成橘紅色，到處都是火把在晃動，也不知道紅霧會不會被這滿天的火光嚇跑。
姥姥則嘴裡唸唸有詞的說道：「老天保佑，可千萬別出事呀！阿彌陀佛，可要保佑村子的平安，別讓那鬼東西在出現了……。」
姥姥正念叨著的時候，就見一團巨大的紅霧從遠處飄來，頓時我和姥姥都緊張的趴在窗子邊，焦急的隔著院子望向大門外。
此時姥爺正手拿火把，跟著眾人守在稻穀場邊上，而那裡是紅霧的必經之處。
只見紅霧緩緩的靠近火把的中心，然後若無事的從火把旁穿過，似乎村裡的火把只是在列隊歡迎，並沒能阻止紅霧的前進。
姥姥見狀嚇得緊緊閉上眼睛，嘴裡拚命的念著阿彌陀佛，一聲接著一聲。
而我迷糊的看著窗外發生的一切，猜測著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火把一動不動，為何外面靜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剛剛還嘈雜不安的聲音，此時已經銷聲匿跡，難道姥爺他們被施了定身法？還是那棺材殺死了所有人？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可怕。
帶著焦慮和不安，我傻傻的看著外面的紅霧，直到它從我的視線消失，我才聽到外面有人喊道：「快，快追上去，燒了那鬼東西。」
聽到他們久違的聲音，我第一次感到如此欣喜，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境。就見火把集體往村西頭跑去，外面的世界又再次歸於平靜，而姥姥依舊在緊張的念著阿彌托福，似乎這句話就像咒語一樣縈繞在我耳邊。
外面的夜色又變得如最初一般凝重，不知過了多久，才見姥爺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姥爺一進門就氣呼呼的把衣服摔到了炕上，一邊脫衣服，一邊歎氣，卻始終不說一句。我還是頭一次見姥爺生氣。
姥姥似乎知道姥爺不會說，也沒多問，只是說道：「人平安就好，別想了。」
姥爺點了點頭，就一頭扎進炕裡頭，蒙頭大睡。
第二天一早連一向不愛開口的姥爺，也跟姥姥感歎道：「這事有點邪，你們最近在家都小心點。」
姥姥一看一向不說話的姥爺都開口了，立刻緊張起來，姥爺一走，姥姥立刻帶著我去隔壁打聽，這才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當眾人拿著火把靠近紅霧的時候，這才正在看清楚紅霧內的情景，當時絕大多數被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