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罪惡的人性 文 / 求銘
「不做好人？難道你想做壞人？」林劫頓時一驚，看著陳林，眼神中儘是奇怪的神色。
「林劫，好人我看的多了，但有多少又有好的下場？」陳林轉過頭來，看著林劫，說道，「再好的人，遇到像周康這樣的壞人，又能把他怎麼樣？最後還不是只能慘淡收場？」
陳林歎息了一句，繼續說道，「這些日子我在外面打工，見到的社會，其實並不像書中所說的那麼光明。還有很多人，仗著自己有權有勢，去欺壓那些手無寸鐵的人，而那些單純善良的老百姓，因為身份低微，就只能卑躬屈膝，百般討好，有時候甚至這樣也避不開那些壞人的糾纏。」
說到這裡，陳林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憎惡之色，林劫在旁邊看得心裡不由暗自驚歎，看來他這些日子沒少遇見不平之事。
「陳林，你冷靜點，你……你可能想多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周康那樣十惡不赦，這個社會還是好人居多的。」林劫開口，輕輕的說道，希望可以喚醒陳林的偏見。
「不！你不知道！」陳林卻是立馬反駁了回來，他看著林劫，眼睛裡冒出了精光，「林劫，你永遠不知道那些人是有多壞！你沒見過，你沒經歷過，你沒感受過，所以你才會這樣覺得！」
「你不知道，這個社會上，好人的下場，就只能被那些壞人踩在腳底下！而那些壞人，就依仗著手頭的勢力，在那些好人的頭上作威作福！這個社會就是如此，世界也都是如此！」
「陳林，你真的……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林劫看著激動的陳林，不由皺起了眉頭，「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你到底還是以前那個敦厚樸實的陳林麼？」
「我當然是！」陳林說道，他看著林劫，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絲苦澀，「正因為我是，所以我才有這種感想！林劫，我告訴你，要想在這個社會上立足，讓那些兇惡的人都不敢惹你，你只有比他們更兇惡！」
「這是一個實力的世界！沒有實力，就只能被其他人左右命運，身在社會的最底層，淪為食物鏈的最低端！」
陳林的這一番話，然後林劫頓時一愣，他看著這個自己最好的兄弟，他萬萬想不到，這才過去多久，他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有了這樣的想法。
難道是周康事件對他的打擊太大？
不會吧？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
「陳林，你聽我說……」林劫還是覺得要勸勸他，不能有這種極端的思想，但剛一開口，一句整話還沒說出來，就聽見旁邊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
「喂！老頭，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啊，知道這是誰的地盤麼，你保護費交了麼？」
一群打扮得流里流氣，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小混混，手裡提著一根根粗長的鐵棍，將一個路邊買燒餅的攤子給圍了起來，對著那攤子後面嚇得戰戰兢兢的一個老大爺吼叫起來。
那老大爺看起來也有些歲數了，按道理來說，早就應該退休回家，享受國家補貼，安享晚年了。
但看他的穿著，破破爛爛的，身上的衣服都有好幾處補丁，估計是家裡條件不好，被迫無奈，所以才出來賣賣燒餅，賺點小錢，養家餬口。
一般遇到這種老大爺，都會客客氣氣的跟他打招呼，買他兩個燒餅，就當行善。
可是這幾個流里流氣的混混不僅沒有客氣，反而一臉的瞧不起，似乎這個賣燒餅的老大爺在他們眼裡連一坨狗屎都不如。
踩到狗屎還能讓他們噁心一陣，而這種快入土的老頭兒，他們都懶得多看一眼。
也許是因為這老大爺這麼大歲數還出來做生意的關係，路過的行人都對他表示友好，並且買了他許多燒餅，這樣一來，他今天這一大早就賺了許多錢。
而這幾個混混也是看到了他今天生意不錯，所以才想著到他那兒弄點錢花花。
此時，面對著這一幫子人，那老大爺嚇得腿直哆嗦，雙手顫顫巍巍的合起來，對著那個領頭的混混作揖道。
「這位大哥，老頭子我今天這才剛開張呢，還沒多少收入了，哪來的錢孝敬各位大哥啊，您……您就放過老頭子我吧……」
「彭！」
老頭話還沒說完，就只聽見玻璃被打碎的聲音，嚇得那老頭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滿臉慌張的看著那些混混，不敢再說話。
那領頭的混混收回手中的鐵棍，看到老大爺嚇得坐倒，不由得意的笑了笑。
「老頭兒，你剛才說什麼呢？我剛才可是看見有很多人買你的燒餅啊，你會沒錢？」
那個領頭的混混對著老大爺一瞪眼，威脅道，「識相的就快點把錢交出來，不然，哥幾個叫你以後再也擺不了攤！」
「你你你，你們怎麼能這樣……這這，這可是搶劫啊……光天化日的，你們……」老大爺嚇得臉色發青，但又不甘心就這樣被這些混混搶走了錢。
這可是他過生活的來源啊，僅有的一點錢，這要是被搶了，他以後還咋生活啊……
「媽了個巴子，廢話真多！」那個領頭的混混似乎脾氣很暴躁，一聽到老大爺說這話，就立馬暴怒起來，右手一揮，大喝道，「不肯拿錢？哥幾個，把他的攤子給我砸了！」
「砸！！！」
頓時，那一棒子混混衝了上來，對著那小攤就是一陣亂砸，一時間碎玻璃橫飛，炕燒餅的鍋爐也被打得裂開……小小的燒餅攤，轉眼間就被砸得破爛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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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砸啊，不能砸啊……哎喲，我的攤子哎……」老大爺見到攤子被砸毀，不由心急如焚，臉上全是驚慌的表情，向那幫子混混作揖哀求道。
「不要砸了，不要砸了，我……我求求你們了……不要砸了……」
那領頭的混混輕蔑的一笑，走到老大爺面前，抬起一腳狠狠的踢在他身上。
可憐的老大爺怎麼抵擋得住他這一腳，頓時被踢得身體倒在了地上，還翻滾了幾圈。
那領頭混混衝了上去，伸手就在那衣服上的兜裡搜了起來。
「你，你幹什麼？」老大爺驚慌失措，一隻手摀住口袋，另一隻手緊緊抓住那混混的手。
「滾開！」
那混混又是一腳踢在老大爺身上，將他踢翻在地，順勢，從他那兜裡掏出一大把零錢來。
雖是零錢，但加起來也有不小的數額。
「哼！這麼多錢，還說沒有！」那混混冷冷的瞥了老大爺一眼，拿著錢轉身就要走。
而那老大爺則是立馬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腳，不肯鬆手。
「你把錢還給我，我求求你，這是我最後的家當了，沒了它，我可就活不了了，我求求你，把錢還給我……」
「滾開！」
混混顯然是被老大爺的這一舉動給激怒了，怒喝了一聲，一腳踢在那老大爺的胸口，再次把他給踢飛了出去。
「哥幾個，我們走，喝酒去！」
那混混轉身對著其他的混混叫到，然後一行人大笑著離開了現場。
再看那老大爺，被那混混踢翻在地之後，這一次竟然爬不起來了，就那麼躺在地上，臉上全是氣憤的神色，那神色中又帶著痛苦，哀傷，讓人看了不由心生憐憫。
片刻之後，老大爺的身體抽搐幾下，嘴裡吐出白沫來，兩眼一翻，要看著就要被氣得暈死過去。
旁邊的人卻嚇得後退幾步，不敢上前，只是看著那老大爺可憐的樣子，議論之中，紛紛露出同情之色。
好半晌之後，才有人打電話叫來了警察，這才把老大爺送往醫院，人群也隨之漸漸疏散……
看到了這全部經過的林劫，此時已經是目瞪口呆，愣愣的坐在那裡，臉上露出的全是哀傷之色。
他剛才明明看到行人對那些混混的指責，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替老大爺說句公道話……
他明明看到那些行人眼裡的同情都是如此的真，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扶他一把……
他看到了那些混混恃強凌弱，仗著人多，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家……
他看到那個老人家面對那些混混時的慌亂，無助，氣憤卻又無可奈何……
人性……這難道才是真的人性……
林劫此時的心突然有些疼了起來，想起這麼些年在書中所學到那些優良傳統，社會公德，人民正義……一切，在現在看來是多麼的可笑……
「林劫，你看到了，這就是社會！」陳林看著林劫沉默的臉，說道，「沒有實力，就只能任人欺辱，被別人左右自己的生死……」
他說著，突然緩緩的挽起了自己袖子，林劫頓時嚇得瞳孔一縮，看著陳林的手臂，半天說不出話來。
在陳林那有些黝黑的手臂上，佈滿了一道道傷痕，刀傷，打傷……密密麻麻，每一道都觸目驚心。
林劫甚至看到，其中有幾道還是鮮紅的，顯然是最近才留下的，那傷口之處還有破開的血紅色的肉，露出絲絲紅色的血絲。
「這裡每一道傷疤，都是我路見不平時留下的，每一次幫助別人，最後都會惹來一大群人對我圍毆……」
陳林說著，話雖然不多，但林劫卻很清楚的感受到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
傷在陳林身上，卻讓他也覺得疼！
看到林劫驚愣的表情，陳林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收回了手臂，放下袖子，遮住傷疤，然後才抬頭看著林劫，問出了一個問題。
「林劫，我們是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