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4.第304章 進軍西南十三 文 / 枯籐老叔
雲台寺位於清溪鎮五里之外,位於綿延的小山之上,是進入清溪鎮的畢竟之地,戰時被改建成了軍事據點。
賴裕昌在此處安放了三千多兵馬把守,南沱鎮失守後。張大彪狼狽帶人返回,也將剩下的兩千多兵馬佈防在了此處。
新十軍的左師步步為營,一路追剿殘敵到了此處。
太平軍在山頂已經準備好了滾石和木頭,還有數十門小口徑火炮。山頂修剪的跟堡壘一樣,全部用巨石搭建,十分的堅固異常。
左師師長吳旭明,也是從王樹茂的左軍提拔任命。他是喬志清在安慶建軍時招募的第一批兵勇,跟著南征北戰幾年,如今也是從小兵熬到了師長的位子。
左師發起進攻後,太平軍一下就看傻了。
如今華興軍的各師都裝配著一個營的炮,足有兩百門之多。
吳旭明令旗揮下,那兩百門迫擊炮瞬間發出沉悶的嘶叫。「咻咻咻」的似是風捲殘雲,暴雨過境,完全將山頂的太平軍覆蓋。
那炮彈一觸即發,「轟隆聲」不絕於耳,似乎雷霆震怒,降下天火把山頂吞沒。
太平軍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都以為天神下凡。不是躲進了掩體裡不敢出來,就是撒腿就往後撤去。
此次五艘戰艦攜帶了足夠的彈藥,吳旭明也不用為補給發愁。在十幾分鐘之內,朝山頂發射了足足上千發炮彈。
半個小時過後,爆炸聲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秋季本就荒涼的小山丘,如今似是人間地獄。滿目都是火光四起,硝煙瀰漫。
半個小時前,那個**山頂的小寺廟,如今成了重災區。已經被炸成了殘垣斷壁,哪裡還有個寺廟的樣子。
「華興軍,全體進攻。」
吳旭明冷笑了聲,終於下令全隊衝擊。
這是新十軍成軍後的第一場攻堅戰,太平軍的戰鬥意志並沒有想像的那般堅定。
吳旭明並沒有勝利的喜悅,心裡倒是有點空落落的感覺。遠沒有自己當小兵時,殺死一個敵人來的痛快。
這感覺就如同一個大人揮舞著拳頭嚇唬小朋友一般。
長江中的海軍也同樣連戰連勝,艦隊剛行至珍溪陣境內,鄭大海便觀測到了山崖上火炮據點。
有了上次的教訓,鄭大海早早的就下達了準備開炮的指令,艦隊全部靠左航行。
艦隊進入到火炮的射擊範圍之後,右側的山坳據點果然傳來一陣陣的炮響。
這些火炮和南沱鎮的火炮一樣,都是老式的前置滑膛火炮,有效射程也不過一二百米。最大的問題到不是威力,而是射擊準度極差,完全靠炮兵的熟練程度調整射擊角度。
這些炮兵也都是剛剛任命,由於炮彈稀少,平日裡只實彈射擊過幾次。炮兵們能把炮彈發射出去,已經是給祖宗燒高香了,哪裡還有什麼瞄準一說。
結果足足有上百米的距離,重重佈防的五十門火炮,竟沒有一發炮彈打中艦船。
不過鄭大海可沒有再留給他們機會,艦隊一過,右側舷的三十六門大口徑火炮全部開火。
那一瞬間,山體滑坡,碎石崩裂,山搖地動。
當一切平靜之後,艦隊順利穿過,太平軍炮兵陣地完全被滾落的石塊掩埋。
艦隊行至清溪鎮,此處是彎道的開口處,水流也最為湍急。
華興軍的艦隊剛至,山頂的火炮就沒來由的響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太平軍哪個炮兵提前發射了下,結果山包上五十門火炮也不看目標,全部跟著發射了起來。
鄭大海屹立船頭,看著前面的情況不由的苦笑了一聲。要知道艦隊此時距離太平軍的炮兵陣地,還有上百米的距離,遠遠沒有進入射擊範圍之內。
太平軍這麼做無異於,把目標提前告訴了鄭大海知曉。他們修築的炮台隱藏在山頂,和方纔的珍溪鎮的炮兵據點完全不同。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鄭大海遂立即下令艦隊改換了隊形,全部拋錨停航,改為主炮射擊。
因為第一發炮彈射擊角度還沒有精確,所以五艘戰艦的主炮有一發直接打上了天,誤打誤撞的在一里外的太平軍軍營落了下去。
五艘戰艦裝配的破虜大將軍火炮,射程有六千多米之遠,光是炮彈就有四十多公斤。
射擊一次後,很快就調整好了角度。第二次五發炮彈全部命中目標,直接把太平軍的炮兵據點覆蓋。
那炮彈裡裝配的全是易燃易爆的下奈火藥,一旦爆炸,便是大火沖天。就算是用水也澆灌不滅。
太平軍的炮兵陣地火藥並沒有按照規定放置,大火燃燒到火藥後,引發了連鎖反應。
結果華興軍只發射了兩輪炮彈,太平軍的陣地全是爆炸聲四起,最後竟然是自己炸毀了自己,
重慶涪陵縣
「大哥,糟了糟了,華興軍今天就打過來了。」
賴裕昌帶著三千多殘兵敗將返回涪陵縣後,急忙找到了自己的大哥,滿臉的垂頭喪氣的怪叫一聲。
「這麼快?」
賴裕新一聽就驚叫的站起身子,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准這個防守重要據點的兄弟,竟然帶兵跑回來了。
「誰說不是呢,大哥,我們還是快撤吧。你沒有見華興軍的那陣勢,炮彈有這麼粗,這麼長。一爆炸,火焰能竄起三米多高。弟兄們死的死傷的傷,一萬多人,現在可只剩下三千多了。」
賴裕昌為了掩蓋自己臨陣逃跑的事實,添油加醋的跟大哥哭訴了下。
「裕昌,我從前是怎麼跟你交代的。你就算要撤軍,也得堅守到我的命令下達之時啊!現在可好,涪陵的門戶洞開,就是不死也被你害死了!」
賴裕新滿臉怒色的大喝一聲,不過看堂弟灰頭土臉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多發脾氣。忍了忍還是嚥了口氣,狠狠的瞪了賴玉昌一眼。
「大哥,您不能怪我吧,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趕緊讓人封鎖城門吧,估摸著華興軍的軍艦馬上就要開過來了。」
賴裕昌滿臉的苦澀,膽戰心驚的哀求了下,想起今日被炸死的小茹,心裡就一陣陣的後怕。
「瞧你那點出息,現在天色已黑,華興軍就算要攻城,也得等到明日。老子就在城裡等著他們,老子倒想看看,他們到底是有多厲害。」
賴裕新憤憤的罵了句,滿肚子的不服氣。和清軍作戰多年,時常陷入包圍圈中,最後都化險為夷,還就不相信華興軍能攻下這城。
月朗星稀,江風陣陣。
吳旭明佔領清溪鎮後,便在江邊安營紮寨了下來。
一切都按照預定計劃逐步朝前推進,並沒有遇到多少的意外發生。
相反,倒是太平軍的戰鬥力讓所有人都為之不屑,遠沒有在江東時的那般凶悍。
現在就像是喪家之犬,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逃。
鄭大海閒來無事,交代了眾艦船做好夜間防禦後,便上了岸,和左師師長吳旭明暢談了起來。
篝火熊熊燃燒,吳旭明讓親兵把隨行偷帶的美酒拿了上來。
剛好有人在山上打了些野味,烤了下做了下酒菜。
「鄭司令,聽說你以前參加過太平軍的隊伍?」
酒過三巡,二人的話也多了起來。吳旭明敬了鄭大海一碗,隨口問了一聲。
「沒錯,我當年是皎天侯黃子隆的部將,隸屬於忠王李秀成。後來皎天侯的公子黃忠,帶著我們歸順了華興軍,一直走到了今天。」
鄭大海也端起酒碗回敬了吳旭明一碗。
「那此次對太平軍的戰鬥,也真是難為鄭司令了。到底是同出一門,怎麼著也有舊日的情分。」
吳旭明把烤好的野兔順手遞給了鄭大海一隻,自己撕了個後腿,大口的吃了起來。
「痛快,想不到在這荒山野嶺,還能吃著美味,喝著美酒。」
鄭大海並不多少,端起酒碗大喝了一口,也撕了塊肉大吃了一口。
吳旭明也意氣相投的又敬了他一碗,暢飲後大呼痛快。
「我當年參加太平軍,說到底也就是被清廷欺負的沒辦法了。家裡窮的揭不開鍋,每年還得受地主老財的欺負。剛開始太平軍還真是為老百姓戰鬥,每到一地又是分地,又是分糧食。但是慢慢的一切都變了,大家都變得貪圖享受了起來。那時候過得叫一個憋屈啊,直到加入了華興軍,我才漸漸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那不是錢財,不是地位,而是理想。為了那個理想活著,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鄭大海酒意正濃,也跟吳旭明說了句心裡話。
「是啊,這天下也只有大帥身居高位,心裡卻總惦記著百姓。我吳旭明自從在安慶加入華興軍,這輩子就是大帥的人了。他就算讓我死,我也不說半個不字。」
吳旭明也掏心窩子說了一句,滿身都是豪情四溢。
「說的好,我鄭大海這輩子也就服大帥一個人。就說那皇帝老二的位子,大帥要坐,絕對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但是他為了子孫後代,硬是選擇了洋人的治國之策。這天下,也就是大帥能夠抵擋這樣的誘惑。就憑這個,我鄭大海服他,敬他。太平軍已經不時當初的太平軍,我鄭大海也絕非當日的鄭大海。」
鄭大海跟著大笑了聲,長吐了一口悶氣。
「鄭大哥,有些事情您在局外看的比兄弟清楚。兄弟一直想不明白,華興軍那麼多的強軍猛將,大帥為何偏偏選擇這五路新軍來西征四川、雲、貴。這裡山地縱橫,瘴氣瀰漫。若不是咱們的補給充足,武器精良,還真不是這些太平軍的對手。」
吳旭明連稱呼都親近了許多,微皺了下眉心,跟鄭大海詢問起了心裡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