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8.第168章 爭功 文 / 枯籐老叔
陳炳離開馮子材後,直接去了許三多設在山腰上的迫擊炮營地。許三多正在山坡上衝著湘軍憤怒的揮舞著拳頭,眼珠子都氣憤的快要瞪出來了。
「許三多!」
陳炳進了營地後大聲的喊叫了一聲。
「師長好。」
許三多見顧雲飛過來,連忙跑過去伸手敬了個軍禮。
「你們這炮彈還有多少?能把城下的那群畜生都幹掉嗎?」
陳炳皺著眉頭滿臉殺氣的問了一句。
「放心吧,師長,足夠這群畜生用的了,就等你們下命令了。」
許三多早就忍耐不住想沖城下開炮了,但是天堡城還輪不到他說話,沒有最高指揮官的軍令,他就是再生氣也不敢私自動手。陳炳這麼一問,許三多幾乎高興的都快要跳起身子。
「那就行,把炮彈全給我打出去。記住,就往湘軍的營地裡打,千萬不要誤傷了百姓。」
陳炳攥著拳頭大聲的命令了一句。
「放心吧,我們早就調整好射擊方位了。」
許三多激動地露出他那兩排靚白的牙齒,轉身就舉起了手中的令旗,對著炮兵營中的地兄大吼了一聲,「方向,山下太平門處的湘軍,炮彈不間斷射擊。預備,發射。」
「砰,砰,砰。」
一排排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兩百門迫擊炮分四次同時發射。一時間天上的炮彈就如同烏黑的冰雹般,密密麻麻的朝城下的湘軍砸了過去。
「轟,轟,轟。」
陳炳冷笑的端著望遠鏡看著整個太平門出騰起的黑色硝煙,那炮彈落地時發出的整天的爆炸聲,讓整座山頭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不好了,清字軍造反了,清字軍造反了。」
一聲聲慘叫在城牆內外響起,湘軍毫無防備的被密集的炮火覆蓋,瞬間便被炸成了殘肢斷臂。
迫擊炮營最後剩下的五百多枚炮彈全部砸了過去,湘軍當場被炸死二千多人,剩下的兵勇撒丫子的朝後撤退,恨不得爹媽給多生出兩條腿來。
炮火聲停歇之後,堵在太平門附近街道的百姓,一下蜂擁朝城外逃命而出,似乎背後就是一個修羅地獄,出了太平門便回到人間一般。
太平門僥倖在清字軍的炮火覆蓋下倖存的將士,一個個鬼哭狼嚎的奔到了曾國荃設在南京城中的營地,把此事連忙通知了曾國荃知曉。
如今南京城完全陷入一片無組織的混亂之中,湘軍各部瘋狂的在街上搜刮銀兩,甚至相遇時竟為了戰利品的歸屬相互的火並。尤其是榮祿的八旗軍最不講道理,城內的幾個富裕的街道全讓榮祿霸佔搜刮了一遍。只要是哪個湘軍的營部敢過去,立即開槍警告。曾國荃正為了此事大為惱火,沒想到太平門處竟傳來這樣的消息,幾乎讓曾國荃憤怒的大吼了出來。
「他們清字軍當真對著我們開炮了?」
曾國荃拎起一個將領的衣領大吼了一句。
「千真萬確,屬下差點就被炮彈給炸死了啊。那清字軍的炮彈就跟長了眼睛一樣,不管你躲在那裡,一炸就是一大片,我們營兩千多個兄弟,就只剩下十幾個了啊。曾大帥,你要替我們兄弟做主啊。」
那將領哀嚎的跪下了身子,跟曾國荃連磕了你個響頭。
「來人啊,集合兵馬,他娘的,老子要把這股清字軍全部碎屍萬段。」
曾國藩踹開了那將領,沖堂中手下各將大吼了聲,大步就出了門去。
一時間吉字營所有兵馬都在營地外集結了起來,由曾國荃率領著就往太平門殺了過去。
這時營外塵土飛揚,只見一中年人帶頭跨馬而來,身後跟著兩排的精壯侍衛,連忙擋在了曾國荃的面前。
「你這麼興師動眾的是要去哪裡啊?」
那中年人從馬背緩緩跳了下來,沖曾國荃沉著臉色大喝了一聲。
「大哥,你終於來了,兄弟正準備找清字軍報仇雪恨。那些駐紮在天堡城上的清字軍竟然敢對我們湘軍開炮,方才李臣典的二千多人全部被活活的炸死了。」
曾國荃沖中年人激動的大吼了一聲,連忙抱拳怒喝。
「李臣典在哪裡,事情你都搞清楚了沒有?這麼氣勢洶洶的就跟清字軍動武,要是讓朝廷知道了,會怎麼想我們。」
那中年人正是曾國藩,湘軍攻下南京之後,他就匆匆的從湖南坐船趕赴了過來,正好趕上曾國荃領兵出戰。
「大哥,是清字軍先動的手,我們怕什麼。不殺了這些清字軍,難解兄弟的心頭之恨。」
曾國荃看曾國藩不高興的樣子,鬱憤的站起了身子踱了下腳。
「把部隊先帶回去,等調查清楚了再做打算。」
曾國藩悶哼了聲,說著就帶著親兵進了軍營。
「大哥……」
曾國荃長嚥了口氣,狠狠的把馬鞭摔在了地上,垂頭喪氣的跟著曾國藩進了軍營,讓各部也都先撤了回來。
曾國藩在軍帳中坐下後,曾國荃也悻悻的跟了進去。李臣典也一臉苦悶的跪在了帳內,正是從清字軍炮火下逃出的那個將領,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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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李臣典,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曾國藩一臉的平淡,對著李臣典冷冷的問了一句。
「報告大帥,屬下率軍攻入城內後,對長毛賊一路絞殺。可是清字軍自從佔領太平門外的天堡城後,就故意縱容長毛賊從太平門突圍逃竄,臣實在看不過去,今日便佔領了太平門,把長毛賊關在了城內清剿開來。可是誰知道這個時候,清字軍設在天堡城的火炮竟然朝我們開起炮來,我們被打的猝不及防,兩千多的弟兄現在只剩下二十多個了。」
李臣典不斷的摸著頭上的冷汗對曾國藩陳述了一遍,卻把自己濫殺無辜和****婦女的一面隱瞞了下來。
「當真是這樣?本帥就不相信清字軍好好的就會衝你方開炮。李臣典,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瞞起本帥來了。」
曾國藩忽然變了語氣,沖李臣典冷喝了一聲。他看著李臣典一步步的由一個小兵成長為提督,自然也深知他的秉性。李臣典作戰雖然勇猛,但是卻噬色如命,每攻下一城,便把婦女集中起來*,今日之禍怕也跟此有關係。
李臣典嚇的連忙磕頭如搗蒜,尷尬的回道,「大帥饒命,屬下句句屬實,萬不敢誆騙您啊。屬下不過是在城牆上玩弄了幾個女人,可也不至於讓清字軍這樣對屬下啊。他們這是*裸的造反,大帥應該盡早的剿滅他們才是啊。」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老夫勸了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停。喬志清如今身為江蘇巡撫,就是我們告到了朝廷,他也有理由反駁我們。」曾國藩站起身子,長歎了口氣,又對著曾國荃低喝道,「還有你,驕縱手下,胡作非為。你看看南京城被你們糟蹋成什麼樣了,大半個城池被大火焚燬,老夫這一路過來,滿是屍體廢墟。我常常勸導你,樹大招風,要謹慎從事,難道你都當耳旁風嗎?」
「大哥,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該想想怎麼找喬志清討回公道吧。」
曾國荃滿臉的鬱悶,垂著頭乖乖的聽了一會曾國藩的訓斥。
「臣典,你先出去吧。」
曾國藩看著李臣典略頓了下,待李臣典退下後,緩緩站起了身子。
「還討個什麼公道,現在最主要的是怎麼讓南京城盡快平定下來。你知不知道榮祿已經給朝廷上了奏折,在奏折裡吹噓是他拿下的南京城,我們到嘴邊的這塊肥肉就要被別人搶走了。」
曾國藩拍了拍手背,滿臉憂鬱的低喝了一聲。
「什麼?竟有如此的事情。榮祿那個小子的膽子也太大了,他算是那根蔥,南京城有那塊地方是他打下來的,淨跟在別人屁股後面撿便宜。」
曾國荃一聽這話,眼睛瞬間瞪得跟銅鈴一樣。
「老九啊,你別忘了,榮祿可是滿人,而且和西太后的關係交好。他既然能從神機營的一個翼長,短短幾個月升任江蘇總兵之位,那就一定有他的厲害之處,此人的危害不在喬志清之下,我們應該先處理好這件事才是。如果任由榮祿把功勞都據為己有,我們數萬條犧牲的淮湘子弟,可都成了冤魂了。」
曾國藩長吐了口悶氣,在帥位上坐了下來。
「大哥,你說怎麼辦吧。榮祿那小子現在就在南京城中,要不要派人把他給做了。」
曾國荃臉上的殺氣外露,右手成刀狀在脖子上化了一下。
「不可,你別忘了榮祿是喬志清一手扶植起來的。老夫猜測他就是喬志清的一顆棋子,他就盼著我們和榮祿起衝突,好坐收漁翁之利。」
曾國藩凝眉沉思了一下。
「那大哥說怎麼辦,殺又殺不得,朝廷在此事上肯定會偏袒榮祿,極有可能把首功都記在榮祿的頭上。我們兄弟浴血奮戰這麼多年,可都是為了別人做嫁衣了。」
曾國荃著急的在軍帳中來回走動了起來。
「這個喬志清還真是為老夫出了個難題啊,解鈴還須繫鈴人,此事只要喬志清站在我們這邊,那首功一定還是我們湘軍的。」
曾國藩捏了捏額頭,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大哥的意思是我們找喬志清和解?可是那小子和你素有舊怨,當日你極力阻止他迎娶我們家紀芸,現在他會幫我們說話嗎?」
曾國荃似乎也看到了一絲希望,有些激動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曾國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