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8.第128章 俺叫許三多 文 / 枯籐老叔
戰報被連夜送到蘇州府衙,喬志清剛剛與蘇州軍械所的廠長戴遠征談論完了公事。晏玉婷進門後,戴遠征便抱拳行禮後退了出去。
喬志清命軍械所趕製的一千發炮彈戴遠征今天已經全部交付,而且還給喬志清帶來了一個天大的驚喜,同時交付給喬志清一百門的五十毫米口徑的迫擊炮。
蘇州軍械所的鋼材缺乏,不能製作大口徑的野戰炮。為此喬志清細想下,便把小鬼子侵華時常用的小口徑迫擊炮原理跟戴遠征講解了一遍。這五十毫米的迫擊炮重量很輕,有些射程只有二百多米。當年日本鬼子主要是為了彌補中型迫擊炮和單兵手榴彈之間的火力空檔,同時能夠大大增強步兵班的火力,才把這東西給研製了出來。說白了就是個拋射手榴彈的機器,不過把炮彈的底座換成了觸發裝置。
「喬大帥,什麼事把你老人家高興成這個樣子了?快看看湖州的軍情吧,新一師已經傷亡慘重了。」
晏玉婷瞥了喬志清一眼,失落的把軍報放在了喬志清的面前。
喬志清拿起軍報細看了一遍,彷彿早有準備一般,淡淡的說道,「張宗禹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了,他們接受改編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這點代價已經很出乎我的意外了。」
「這點代價,今天可有兩千多的兵勇陣亡了,喬大帥真是財大氣粗。」
晏玉婷不陰不陽的奚落了一句。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新一師是捻軍出身,自由散漫慣了,腦子裡帶著頑固的流寇意識,上下將心不和。如果不找機會鍛煉一下,以後能成什麼大氣。」
喬志清不溫不火,仍是滿臉微笑的跟晏玉婷解釋。
「你這人,心腸是越來越狠了,原來你把手底下的兵勇都當個寶貝似的捨不得用,現在可倒好了,一點也不知道心疼了,你就不怕新一軍眾的捻軍將領說閒話嗎?」
晏玉婷吐了口氣,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密報。密報上是火狐傳來的消息,新一師中已經有人傳言,說是喬志清要藉著黃金的手消耗點捻軍的最後力量,張宗禹就是被宋徽宗詔安的宋江,和方臘拚個你死我活後,就要對梁山的人下手了。
「新一軍中的將領還是有腦子靈活的人嗎,只可惜我不是那個宋徽宗。」
喬志清放下了密報大笑著誇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
「你還笑,真看不懂你,明明把湖州城圍困後就能輕鬆破城,偏偏要張宗禹七天內拿下,也不怪那些捻軍將領會胡斯亂想了。」
晏玉婷不解的柳眉緊蹙,橫了喬志清一眼。
「圍多久城才能破?湖州城中少說也有一個月的軍備。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李秀成派來援軍了,那新一師是不是要陷入腹背受敵的狀況?」
喬志清站起身子伸了下筋骨,在晏玉婷嘟囔的小嘴上捏了一下。
「你就胡說,嘉興被李鴻章圍著,杭州被左宗棠圍著,李秀成難不成會撒豆成兵啊?」
晏玉婷把他的大手拿開,在小嘴上揉了揉。
「你不懂,依我對李鴻章的認識,他極有可能放李秀成一馬,讓他過來找我們麻煩。」
喬志清一臉的自信滿滿。
「這怎麼可能,我的火狐可是沒有一點這方面的消息傳過來。」
晏玉婷不服氣的瞪了下大眼珠子。
「不服氣我們就等著瞧,看看你的火狐厲害,還是我直覺厲害。」
喬志清舒了口氣,坐下後把一封密信交給了晏玉婷,同時讓她吩咐親兵營護送軍械所的炮彈和新式武器,一同交付給前線的張宗禹。他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個新式裝備,由親兵護送比較放心。
天亮後,親兵便把一千發野戰炮彈和一百門迫擊炮,兩百發炮彈,交付給了在軍帳中一臉憔悴的張宗禹,同時還有一個哨的炮兵隨行。迫擊炮的炮身好鑄造,但是炮彈用的卻是黃色**,短缺的厲害。喬志清這次也是下了血本,剛做出的兩百發炮彈全部就交給了新一師使用。
張宗禹昨晚連夜研究了應敵之策,正愁著彈藥短缺的問題,喬志清便給他補充了上來,心中自然是歡喜萬分,連忙吩咐手下款待親兵和炮兵的兄弟。
親兵們退下後,張宗禹激動的打開了密信,上面是喬志清對迫擊炮的詳細解釋。並特意強調了要張宗禹把炮兵佈置在城牆上做好防守的準備,不能使用野戰炮的一發炮彈。
「迫擊炮?什麼東西?這大帥搞什麼鬼,給人送來了炮彈又不讓使用,難道這個迫擊炮比野戰跑還要管用嗎?」
張宗禹失落的嘀咕了下,把眾將領都喚進了軍帳,佈置起了任務。
黃金在城中的防禦主要集中在四個地方,一個是城北的府衙,一個是城南的相國寺,一是城西的廟,一個是城東的書院。這四個區域已經被新一師穿插阻斷,分割包圍,下一步就是著手拔掉這四個釘子。
「你們都有什麼好的建議說出來聽聽。」
張宗禹在主位坐下後,將領們依次分兩旁坐下。
「師長,昨晚屬下已經聯合羅長風旅長、譚廣林旅長對敵人的佈防情況作了詳細的摸查。黃金的手下與我們激戰四日,現在已經死傷上萬,剩下的兩萬多人,只有一半全部裝備火器。這一萬多人佈防在府衙四周的街道各據點。剩下的一萬多人都是弓箭冷兵器,只有裝備著少量的火器,佈防在其他三個地方。我們三個的意思是,先三個揀軟柿子捏,最後在
合力進攻府衙。」
羅三元抱拳稟告,他與譚廣林和羅長風昨晚掏心掏肺的喝酒談心,三人都向各自賠罪了一番,羅三元先承認自己對二人一直心存排擠,對喬志清的安排極為不服,明擺著就是不相信捻軍。譚廣林和羅長風也承認總瞧不上這些後來的捻軍將領們,總以為自己是跟喬志清一路過來的老弟兄,對捻軍的將領誰也不放在眼裡。但是他們三人今日一同經受了戰火的洗禮,自然有種生死相依的感覺,畢竟新一師的榮辱已經和他們緊緊聯繫在了一起。當下三人拜了把子,發誓要齊心協力,把新一師鍛造成清字軍最精銳的部隊。
張宗禹意外的看著三個旅長齊心合力的模樣,心裡自覺的舒暢了許多,當下同意了羅三元的建議。
對東、西、南,三個方向的戰鬥打響後,張宗禹抽空到城內剛剛支援來的兩百名炮兵詢問情況。到了營地後,一看到那胳膊粗長的鐵管子,心裡一下子便鬆下氣來。在他的腦海裡,火炮自然是口徑越大,份量越重才有威力。
「你好,哨長同志,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一下。」
張宗禹讓炮兵找來了哨長,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這個「同志」一詞也是喬志清從後世偷來的,他也很喜歡這兩個字的意思,同志,同志,志同道合。這個稱呼便成了清字軍中的禮儀性稱呼。
「你好,師長同志,俺叫許三多,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就好,俺啥都告訴你。」
那哨長還是個年輕的後生,見到張宗禹這麼大的官,自然是激動不已,握著張宗禹的手長長不捨得放開。
「很好,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想明白,你們這次總共只帶了兩百發的炮彈,按正常配比,只需要二十門迫擊炮就可以了,可為什麼你們卻帶來了兩百門迫擊炮,這樣不是一門迫擊炮只能發射兩發炮彈?」
張宗禹尷尬的把手抽了出來,手心都被那年輕的哨長握出汗珠子了。
「報告師長,俺不知道,是俺營長讓俺們過來的,說是要鍛煉鍛煉俺們。俺們這個哨也是剛剛成立的,俺前兩個月還在河南老家給地主放羊哩,剛剛和俺爹來到蘇州,參加了炮兵。」
許三多搓了搓手,在軍服上抹了抹。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憨厚的笑了聲。
「剛來就當上哨長了?」
張宗禹對這個河南的老鄉震驚的合不攏嘴,也不知道他的那個營長是不是也是河南的,給這傻小子走了後門了。
「那是,俺小時候放羊,羊亂跑,俺就用石頭砸。砸著砸著,就變的准了。羊就是在五六十米外俺也能砸著。俺營帳說俺石頭砸的准,炮彈也能打的准,就讓俺干了哨長,不信俺給你砸砸看。」
許三多說著就彎下腰撿起了塊石頭沖屋頂的一隻家雀砸了過去,家雀瞬間就應聲而落。
「師長,你看,俺沒騙你吧,俺砸的准不准?」
許三多激動地跳了一下,大笑一聲,又要上去握張宗禹的手。
張宗禹連忙閃避了下,一句話不說,唉聲歎氣的搖了搖頭,背著手便出了營地。
「師長,俺再給你扔石頭看,你看準不准?」
許三多在背後又喊叫了一句,見張宗禹不理他,便悻悻的憨笑了聲,和兵營們擦拭起迫擊炮來。
張宗禹回到軍帳後,重重的往座椅上一坐,靠在座背上,長歎一聲,「大帥啊,野戰炮不讓用就算了。說什麼秘密武器,擺明了就是派個傻小子來我這裡練兵來了嗎,你這是要玩死我啊。」
天黑後戰鬥還未停息,城南的相國寺和城西的廟一帶已經被全部拿下。太平軍也是用盡了花樣,在兩方的巷戰爭奪中,什麼滾鍋油、弓箭、石頭全用上了,但在清字軍槍陣的衝擊下,完全沒有作用,最後被逼急了,竟甩著大刀片子全部衝殺了出來,正好撞在了清字軍的槍口上。這兩股太平軍也算是響噹噹的漢子,寧折不彎,衝到最後竟沒有一個投降的。
在圍剿直城東的書院時發生了點意外,駐防書院的太平軍在書院裡關押了上千的無辜百姓,清字軍包圍書院後,每隔一會便有十幾個百姓的人頭扔了出來,並威脅新一師再不退兵,就殺光裡面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