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柳詩白的我好想你 文 / 言澈兒
俞越微微皺了皺眉。
他是v。e娛樂的簽約導演，三十出頭就在導演界聲名大噪，離不開v。e總裁簡封昱的大力支持。是當初上任沒幾年的簡總看中了他的才華和拼勁，力排眾議讓財務部給他撥了一筆款項，他才得以嶄露頭角。
可以說簡總是他的伯樂，沒有簡封昱頂住各方壓力給他一個機會，他現在還是導演界的小魚小蝦。
俞越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在第一部電影票房大捷後，就和v。e娛樂簽署了長達三十年的賣身協議。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只要他腦袋還夠靈活，還能拍，就會一直為v。e娛樂工作。
簡封昱是不搞特殊化的開明上司，俞越從來都不會像其他導演那樣會為遭到東家塞人進劇組而頭疼。即便是那時和他很親密的熱門影后也一樣，當時的蘇瑾瑜還只是個新人，簡封昱除了讓他給蘇瑾瑜一個試鏡機會，別的就沒再要求了。
所以簡封昱建議讓柳詩白做女一號的要求，俞越很難拒絕。
但他骨子裡又實在討厭這種特殊化。
娛樂圈裡就是有各種各樣潛規則、特殊化的存在，才會讓藝人覺得難以立足，更多人轉而投向捷徑成名的歪路。這幾乎是個惡性循環。俞越站在導演的角度，很不想看見這樣的情形，這樣會讓這個圈子更加浮躁誇張，被一群只有臉和身材而沒有真才實學的人佔據。
俞越看向了柳詩白——
當紅花旦之首顯然是有一定功底。
她一襲素衣翩翩，黑色長髮被微風拂過，和輕紗般的素裙翻飛揚起，一眼看去很有仙氣。
乍一看，很符合女主角瑤光的外形。
論起演技來，柳詩白也還算可以。比她演技好的，年紀沒她小沒她漂亮；比她小的，演技沒她好。俞越和不少大牌女演員合作過，不得不承認，除去一些老牌演員，柳詩白算是年輕一代演員中比較拔尖的，除了那位紅顏早逝的蘇影后。
而且，柳詩白似乎和之前有很大的不一樣。
俞越曾經啟用過柳詩白做一部電影裡的女配角，雖然合作次數不多，對柳詩白的印象有點模糊，但也敢肯定——
柳詩白之前肯定不是這樣的。
她的表演方式內斂了一些，少了一點從前的浮誇，這種方式有些偏向已逝的蘇瑾瑜。連聲音，也有很大的變動，似乎做了聲帶手術，和蘇瑾瑜很接近，簡直像是一模一樣。
她在極力模仿蘇瑾瑜。
俞越並不反對這種模仿，因為蘇瑾瑜身為熱門影后，曾經被無數媒體粉絲追捧不是不無道理的，她的水平已經達到了內地年輕一代女星的巔峰。
很多新人和老人都應該向她學習。
模仿她的表演方式就可以了，但動用風險極高的聲帶手術，真的值得嗎？在他看來，蘇瑾瑜不是歌星，聲音遠沒有達到天籟的水準，聲音的模仿有什麼意義？
俞越想起了前不久一則關於柳詩白的知名媒體採訪——當紅花旦之首極力渲染自己和已逝影后之間的友誼，悼念故友。
但這則採訪並沒有被刊登太長時間，就被撤了下來，據說其採訪的記者當天就被高層開除了。
娛樂圈的事情向來是三分真七分假，虛多實少的夾著，哄粉絲們開心的。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影后蘇瑾瑜走得是國際路線，以後要和國際接軌，和圈子裡的演員關係一向平平淡淡的。也就柳詩白經常纏著蘇瑾瑜，蘇瑾瑜和她的關係才比平常藝人好一些。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俞越很明白，這個柳詩白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圈子裡對她的正面負面評價參半，頗有心機。
俞越是簡單的人，把一生都投身給電影事業，並不太喜歡柳詩白這樣兩面三刀的人，長時間合作說不定就會給劇組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簡總的話很有份量，再加上柳詩白的外形不錯，符合瑤光的人設，演技形似蘇瑾瑜，雖然缺了些感覺，多雕琢雕琢飾演女一號應該可以。
俞越雖然在心裡已經定下了女一號柳詩白，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想晾一晾走後門的柳詩白，繼續讓下一號試鏡。
……
柳詩白將長劍一收，準確無誤的插進劍鞘，然後轉身看向俞越笑著道：「俞導覺得怎麼樣？」
一個美麗的，正處於最有魅力年齡段的女人抬著頭，眼睛晶亮的看著你，帶著點點的期待和崇拜，相信很多男人被這樣看著都會油然而出一種憐香惜玉感。
偏偏俞越不吃這套，不冷不淡的說道：「還可以，形似。」
一句「形似」讓柳詩白的臉色微微一白。這形似的是誰，她本人肯定再清楚不過。然而她表面依舊帶笑，「這樣呀，看來還是不夠，我應該再多向瑾瑜前輩好好學習。」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這場尷尬。
伸手不打笑面人，俞越和柳詩白也沒仇沒怨的，最多是有點嫌棄她別有心機的搭上了簡總，不知道使了什麼招數讓簡總開了後門。他不和女人計較，說道：「你好好休息，下一位。」
下一位就是排在中間第四位的簡冉紓。
試鏡場地是露天的空曠地。
簡冉紓從休息椅上站起來走上前時，正好和下來的柳詩白撞上。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看了柳詩白一眼。
這一眼很是
意味深長。
柳詩白對新人的態度一向很不屑，她這個身份和剛出道的新人提在一起都覺得掉價，本來想要倨傲的掠過，但在注意到那雙眼睛時，卻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寒意。
她的經紀人趕緊取來大衣，披在柳詩白身上，經紀人低聲說道：「小心被凍著了，這俞導也真是的，一個試鏡而已在哪裡不能試，非得折騰到大老遠的錦溪古鎮，還在戶外，哪來那麼大規矩？」
柳詩白微微皺皺眉，「俞導怎麼安排咱們就怎麼來，別多話。」俞越的規矩大是因為他有資本，你嫌棄他試鏡麻煩拍戲較真，多得是其餘演員一窩蜂湧過來。
她需要考慮一下找簡總，過幾天就把這個聒噪的經紀人換掉。
比如剛剛復出娛樂圈的金牌經紀人喬洛，不知道用那個女人的口吻纏一纏簡總，和蘇瑾瑜再相似一點，會不會同意讓喬洛接手她。
柳詩白穩穩的坐在休息椅上，雙腿交疊，很閒適，一點也沒有其他女星的緊張和等待。
因為她在前天就知道，這個角色會是她的。試鏡只是個過場。
她微瞇了瞇眼睛，想起那天在總裁辦公室那個鋪天蓋地的火熱的吻，她撫摸到始終冷情冷漠的男人健壯的身體，就覺得心跳加速。
不過柳詩白也很清楚，簡封昱只是把她當做在空虛時候的替代品，這只是個意外。
她應該做的就是在自己還未引起簡總厭惡的時候，多要點資源，如果能牢牢抓住他就更好了。
論容貌，她甩了蘇瑾瑜幾條街；論風情，眉眼寡淡的蘇瑾瑜就更不如她了。蘇瑾瑜能霸佔簡封昱那麼多年，她又如何不可以，或者更多的十年。
她低頭拿出手機，甜蜜的給最近索要到的一個私人手機號，備註「封昱」的聯繫人發送了一條信息——
柳詩白拿著手機期待的等了好一會兒時間，也沒能等來對方的回音，就好像石沉大海了一樣。
柳詩白有點失望，不過她向來都會擺正自己的位置。
只是貼心情人而已。
簡封昱有訂婚對象，趙氏集團的千金會是他未來的未婚妻、妻子，她才不會像蘇瑾瑜那個傻子那麼愚蠢，想要一個虛無的名分，娛樂圈的分分合合還看得不夠多，就算結婚了又怎麼樣？不照樣能離婚、搞形婚，各玩各的。
……
俞越拍戲從不缺資金，原本一場簡單的試鏡排場和正式拍戲相差無幾。
簡冉紓站在鏡頭前，閉上了眼睛，一點一點的將全身的情緒都調動起來。
片刻後，她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瞬間，彷彿她週身的氣息都為之一變，微微緊迫的，疼痛喘息的。因為瑤光此時受了不輕的劍傷和來自西廠的刑罰。喬洛招攬下的這個知名化妝師的技巧很高超，讓簡冉紓看起來全身有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還在滲血，有的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紅色痂痕。
狼狽卻身姿纖細筆直。
她全身的氣質也驟然發生了變化，原本的溫和、柔軟、乖巧在短短幾秒內變得清冷、孤鶩、不染塵世。
明明容貌五官和身形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相同的眉眼，相同的纖細身量，卻偏偏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是瑤光。
她站在那裡，明明前方一片廣闊光明，在旁人看起來卻好像被一方潮濕陰暗的牢獄困住了，那種無能為力和深深擔憂混合在一起的疲憊感，讓她微微蹙起眉來。
似乎有整齊的「沓沓沓」而來的聲音，有人走近了。
簡冉紓微微動了動身子，側首輕輕掃了一眼，突然她像是看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露出稍稍驚訝卻安心的表情。
彷彿又聽到了錦衣衛們在說一些浪費口舌的話，簡冉紓微微皺了皺眉，揮了揮廣袖，面上的所有表情都收起，唯有一雙眼睛神采冷淡的，一副清傲的模樣，「我並非慕家的黨羽，他們的生死與我何干。」
她的聲音帶著重傷的虛弱感，有點微弱卻很有力度。
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在地面凝集，暈染了地面。
過了些許時間，再次無果的錦衣衛們似乎離開了，簡冉紓整個人像是沒有了支撐力，一下子垮了下來，她後退了幾步，單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像是在承受細密的疼痛般死死咬住了唇瓣。她抬頭看著錦衣衛們離開的方向，黑色琉璃般的眼眸定格在其中一個點上，眼神裡神采在這瞬間奪人攝魄——
褪去了偽裝的清冷，繾綣而溫柔，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擔憂。
她輕啟唇，低聲呢喃道：「慕昭——」
這兩個簡簡單單的音節在她的唇齒間，流連著。
「你一定要平安，一定。」
……
試鏡已經結束，現場仍然是一陣安靜。
誰都沒有說話，或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還在等待新人後面的情節。
俞越原本在端著水杯準備喝水，他並沒有抱太大希望在簡冉紓一個新人身上，抱著隨便看看的心態。然後指導一下她，讓她提前接觸一下電影。
沒想
想到——
在驚訝中回過神來，俞越才覺得一直沒放下水杯端著抬起的右手一陣酸楚，他趕緊放下水杯，甩了甩髮酸的胳膊。但這點小酸痛根本比不上內心的波濤，俞越有點控制不住的說了聲，「很好！」
他似乎有點找不著詞兒了，又重複了一遍，「很好！」
俞越真的沒想到一個新人竟然給他帶來了那麼大的震撼感、衝擊感！她的演繹，她的演繹，完全詮釋了女一號瑤光在這段短劇情裡的表面和內心情緒。
這個新人的演繹完全勝過了前面的三位前輩，她甚至比前一位柳詩白表演的出彩的多得多。
簡冉紓的表演明顯的最貼近瑤光這個角色，詮釋得最到位。而且身兼編劇的俞越很明白，簡冉紓的這段戲可比柳詩白的師徒分道揚鑣更加難演繹，但簡冉紓卻很好的表演了出來，細膩而真實。
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陷在《天涯客》中的俞越甚至以為是劇本裡的瑤光活生生的出現在現實中，眼前。
簡冉紓站直了身子，只是幾個呼吸間，就完全脫離了瑤光的情感。她一身單薄又被造型師故意弄得有幾道劃痕的漏風的羅裙，顧衡之第一時間就走上來給她披上了準備好的很暖和的大衣。
簡冉紓攬了攬衣服，朝顧衡之笑笑，用還算溫的手觸摸了一下對方的手，讓顧衡之放心。
她緊跟著才看向俞越，溫和的說道：「謝謝。」
她和俞越合作過，知道這大概是俞越的最高評價了。
俞越是很率直的導演，專心搞藝術的向來都是這樣，他準備不再浪費時間，直接定下簡冉紓作為《天涯客》的女一號。
她太合適了！像是為瑤光而生，又或者是瑤光為她而出現。
「小簡……」但定下的話差一點說出口，俞越卻頓住了。
他一下子皺緊了眉頭。
因為這個角色已經被簡總定給了柳詩白！
俞越糾結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最終還是將話暫時嚥下了，有些惋惜的轉移了話題，「小簡是不是瑾瑜的超級粉絲？你和她的表演方式雖然看起來不像，但那種精髓、感覺，是一致的。」
「形不似而神似。」
俞越想起紅顏早逝的曾經合作者，歎息了一聲，「你會比她走得更遠。」
……
親眼見識到了上一位的出彩，剩下的兩位知名女星也不自找無趣了，她們不是專業的演員，一直在樂壇發展，人氣很高，前幾年才轉戰演藝圈，演技雖然還算可以，但肯定連柳詩白都比不上，這次來試鏡只是來碰碰運氣，積累一下經驗。
這兩位索性不試鏡了，免得落個前輩遠不如新人的尷尬。
所以在簡冉紓之後，女主角的角逐就下了帷幕。
在場的人都不是瞎子，誰都能看出來孰優孰劣。這個新人簡直就像是一匹黑馬，橫空出世。
這些大牌都熟悉俞越乾脆爽快的風格，準備等俞越公佈女主角時，卻突然聽見俞越說道：「大家都先回去好好休息。」
他竟然絕口不提女一號到底花落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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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揍窩吧，嚶嚶嚶，輕點~
明天真的一定！一定！
顧市長：揍，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