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04章 雲斷 文 / 風吹兮

    『好好的活著。』

    忘川的話，在耀眼的白光中悠悠傳出。

    嗡…。

    鐵劍快速的抖動著，它想要衝進去與忘川一起，但奈何被釘在虛空中，無法動彈；

    整個天地間零碎的殘魂，被忘川牽引倒灌進鐵劍的劍靈身上。

    至始，整整持續了六年零七個月的戰爭結束了。仙人兩界的軍隊，除了一個半死的仙帝，其他全軍負面，這場戰爭最後的勝利者卻是一把普通的鐵劍，他吸收了人仙兩界，無數強者的殘魂力量，陷入沉睡之中。

    ………

    ………

    ………

    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前歎奈何。

    孽鏡台前照因由，今生已知前生事。

    閻王殿前莫妄言，生死簿上看生死。

    六道輪迴憶往昔，忘川河前顧盼影。

    嘴裡大聲的誦讀故經，女孩手中的劍上下翻飛，抖動出一朵朵劍花，勾動著天地間的大道軌跡，慢慢的在空中勾畫出一面巨大的往生鏡，絲絲的濁黃之氣在虛空中擴散開來。

    『呃啊…『

    陳默在地上打滾的身軀猛地站立了起來，臉上現出猙獰的表情，衝著天空大喊道『縱使千劫萬險，吾靈識依在。百戰輪迴，我今歸來。』

    呃啊……

    辟啪…

    陳默的話好像觸動了某些禁忌一般，天空中快速的集結起黑壓壓的雷雲，伴隨著磅礡的天地能量，不時的一道細小的雷光，將下方的土地劈出一道深坑。

    吟…

    那面往生鏡震出一道道漣漪，無數道秩序之鏈射出，撐開一片空間形成光幕，如同在這裡開闢了一方小千世界，在世界的最深處，出現了一條模糊的通道。

    大風呼嘯，雷雲發出陣陣轟鳴，不斷的閃爍著光芒，雷雲在集結力量，它是來裁決膽敢觸犯天地禁忌的人，所以他需要以最強的姿態，一擊必殺。

    黑色的雲彩下，往生鏡定住了虛空，不在鼓蕩天風，它發著柔和的光芒，讓整片原本暗沉的天空，有了一絲光彩。

    一時間，嗚嗚聲消失，整個天地變得非常寂靜。

    〞咯嚓！〞

    脆響傳來，如同骨塊在碰撞，自哪模糊的通道內出現。

    接著人影晃動，有生物出來。

    陳默目光悠悠，臉上痛苦的神色退去，浮現出與他年紀不相符的滄桑感，看著往生鏡模糊的通道內慢慢走出的身影。

    當人影腳踏出通道的剎那，彷彿剛從那萬里的忘川河中爬出，黃泉之氣瀰漫在整個虛空上。

    他踏出了往生鏡，出現在這方真實的虛空中，鄙暱的看著天上的劫雲，身上有一股難言的氣韻。

    陳默似乎見怪不怪，看著這白皙的骨架，像是早有預料一般，他只是緊盯著骨架手上提著那根黃色的鐵棍，不發一言。

    『我以為你已經迷失在輪迴中，不可自拔了呢。』

    骨架下巴摩擦出一陣刺耳的的響聲，誰也不知道光禿禿的骨架是怎麼發聲的，但他的話卻非常的滄桑，好像他根本不屬於這一世，像是隔著時間長河，發出的空寂悲涼話語聲，讓天上的雷光都是一滯。

    『拿來？』陳默伸出自己的右手，指著他手上的棍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上一世你就是為了她墮入輪迴？』那骨架像是沒聽到陳默的話，眼窩中有神光流轉。

    『拿來？』陳默臉上依舊無一絲表情，手伸在骨架的面前。天空中翻滾的雷雲，兩人都沒有去看，只是互相看著。

    『你？』秋水心底無比的震撼，她感覺到這句骨架身上有著一絲熟悉的氣息，不是很濃，卻讓她異常的敏感。

    『呵呵，感覺到了？』骨架的下顎輕動，那悲涼空洞的話語，從他那張無一絲血肉的嘴巴中傳來。他轉骨頭去看著秋水驚疑的神色，滿意的點點頭道『你不打算解釋一下給她聽麼？畢竟…』

    『拿來。』陳默依舊麻木的說著，在他的眼中只有那根被骨架拿著的四尺長的棍子，彷彿周圍的一切，根本和他無關一般；

    『呵呵，原來我的脾氣這麼令人討厭啊？』骨架將那棍子背向身後，朝著秋水發出一陣笑聲後，指著陳默道『他是萬古後的我，我是他的第一世，一直在忘川河中等待著他的回來取他的東西。』

    『萬古前？回來？』秋水茫然的看著那具骨架，他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陳默變得如此的冷漠，讓她心又是一痛。

    『離杯數盞付烽煙，滄桑轉，六道輪迴幽冥寒。敗天一曲聲斷，彈指千年。英雄碧血，陵園雪楓清顏。橫笛有恨似水綿，道無淚，只緣情在死生間。萬古悠悠隨風，絕誓難變。不破青冥，此身不還！戰歌動九天，輪迴只爭一線；成敗在人謀，一諾亙古傳。揮手恩仇杳，一笑大夢還。獨孤劍嘯，傲絕宇寰！』那骨架仰天一笑，一腳踢碎了面前的往生鏡，持著手上的鐵棍，身子在空中翻飛。

    他的身邊，規則在顯現又破滅，然後重新制定，彷彿他就是那天那地那道，哪萬物眾生，秩序的神鏈堆積在天宇之上，電閃雷鳴，時空都在為之顫慄。

    『這…』同樣的劍招，在骨架的手上卻發出不一樣的劍勢。

    秋水看得有些入迷了，那琉璃般的光影炫麗悠長，在空中不斷地變化著，每一招每一式蘊涵著著最本源的道，讓她看得如癡如醉，身子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虛天無情，明月有情；戰戰。』

    那骨架散發出琉璃般的璀璨光芒，在收招之後，一步跨到陳默的眼前，將手上的四尺鐵棍交付他手中後，週身的骨頭化成點點螢光，慢慢的消散在虛空中。

    啪

    天空的劫雲終於積蓄夠了足夠的力量了，劈出一道水桶般粗的金色雷霆，劃破長空，在虛空之上留下一道道耀眼的光痕，帶著制裁一切的審判之雷，轟向低頭注視著手上東西的陳默。

    說時遲，那時快。

    看著近在咫尺的雷光，陳默悠悠一歎，那道攜帶毀天滅地力量的劫雷，卻像失了準頭一樣，擦著他的身子，在頃刻間，那堅硬的地面被轟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深洞。

    『忘川。』

    秋水咬著自己嘴唇，看著天上的身影，陳默的冷漠麻木讓她有點害怕了，她又不敢過去干預天罰，只能夾著依舊昏迷的段德躲向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