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瑤光始末 文 / 觀州

    第五章：瑤光始末

    三昧真火乃是天地之精，用火現形，雖然名字叫火，卻乃是無上神物。除了那三光聖水、九天神風…，如此這般無上神物外，哪裡有它的剋星。但是人世間的事物有生既有死，能生亦能滅，那便是天火神咒的『滅』字決。

    若是沒有對等的神物，又沒有滅字決，那麼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這三昧神火，燒他個七七四十九天，等到它精元燃燒殆盡，漸漸變作凡火，到那時才能滅了它。

    七七四十九天！

    莫說一天，再有一刻鐘的時間，少斌就要化作飛灰了。

    淒涼的慘叫聲，響徹雲霄，誰又能來幫幫他。

    瑤光沒有逃走，她至始至終都在暗處觀察戰場，可是這變故太快了，都來不及接應。轉眼間少斌便敗下陣來，重傷在三昧神火下。

    那飛走的鶴兒是迷惑黑袍人用的，讓他以為瑤光遠離了戰場。這是一計，瑤光打算的挺好，到時候出其不意，一招制勝，重傷黑袍，逼問出谷萬的下落。

    「縛」

    瑤光趕到的時候，少斌已經深陷熊熊大火中了。三昧真火可燃萬物，落到這山林中，立刻就燒著了一大片植被。

    『縛仙索』探入火場，綁住少斌的身子，瑤光一拉一提，再掐『滅』字訣，滅了仙索上的火焰，立刻救出少斌，御風飛走。

    身子一出火場，少斌便暈過去了。這生死之間的大起大落，太折磨人的神經了。等到轉醒，少斌發現自己在一間屋子裡面，看樣子是一間客棧，他一個人躺在床上，全身上上下下都被包紮著，活脫脫像一個粽子。

    唯有露在外面的口、眼，告訴人們這裡躺著的是一個人。

    渴！喉嚨干的冒煙兒，少斌試著挪動身體，帶來的卻是鑽心的疼痛。

    左胳膊差點碳化，全身器官大部分失靈，全面積燒傷，若不是瑤光身上帶著療傷聖藥，他這條小命早就歸西了。

    吱呀一聲，瑤光推門而入。她的兩隻眼睛紅腫，但是當看到少斌醒過來的一刻，幸福的笑容浮上臉龐。

    「別動」，三步並作兩步，瑤光順手拿起桌上的湯碗，坐到床邊：「渴了吧，來，張嘴。」

    「還疼嗎」，瑤光那紅腫的雙眼再次留下淚來，一勺勺的湯水小心的遞到少斌的嘴邊，「我知道你一定有好多話要問我，你不需問，我來說。」

    瑤光姓李，單名一個瑤字。

    她本來是長白山上一個獵戶的女兒，後來誤入先人洞府，得到先人傳承，成了一位散修。李瑤那未曾謀面的師父，共留下三件遺物，一是那大拇指指甲大小的仙丹一顆，二是那修真法門一冊，三是那縛仙索法器。前三十年潛心修道，一心升仙，追逐她那未謀面的師父的路。

    可是就在五年前，長白山上天池中出現一寶物，引得千萬修士大打出手。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更有那魔道修士妄想連鍋端了長白山的眾修士，李瑤孤身一人正是下手的首選。

    一來是李瑤資質上佳，更有師父留下的仙丹墊打基礎，李瑤的修為已經是同輩中人的翹楚了。

    三兩隻雜魚，略施手段，便打發了。可是而後的一波又一波修士更加強大，更有那魔道長老一級的老一輩修士。

    瑤光不是人家的對手，幾次拚死堪堪守住洞府，眼看一次便要身死道消。

    「就在這時候，你師兄來了，他踏著真罡，執著蕩魔琉璃刃，還沒有出手，你猜怎麼著？」說道谷萬，瑤光好似追星的少女的一般，兩隻眼睛充滿了小星星，「那群壞傢伙轉身就跑了」。

    後來瑤光在谷萬的引薦下，加入了正道盟。再後來寶物出世後，谷萬便在長白潛修，一來二去，芳心暗許。

    世間事總是這般，郎有情來妾無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谷萬對於瑤光的大膽示愛，總是刻意躲避，這不是瑤光逼的急了，這東北女漢子為愛獻身，可是不成想，谷萬居然事後跑了。

    所以瑤光一路追來三千里，都是為了他。

    她在谷萬的束髮玉簪上悄悄留下了一個小法術，所以一路都沒有追丟。

    到了這安陽境內，便丟了。

    這一番話，驚的少斌是只剩下張大嘴巴聽的份了，他也算是開眼了，沒想到這個眼前看似傲嬌的女子，居然如此的傲嬌！

    「那你還虐待我」，咕咚一聲嚥下湯水，少斌問道。

    想了又想，他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確實是相信了瑤光的話。

    一提到這個問題，瑤光的淚珠串成了小溪，好似決堤的江河。聳動的雙肩，顫抖的雙手，湯碗抖個不停，撒了一地。勉強把湯碗倒扣在桌上，瑤光轉身撲到了少斌身上。

    「啊！」

    鑽心的疼痛瞬間傳達到週身各處，歇斯底里的叫聲，驚醒了沉醉在無窮悲傷中的人兒。

    瑤光哭的宛若一個淚人，撲簌撲簌的淚水止不住的向下流去。少斌多想替他拭去淚水，可是身不由己。

    玉齒微啟，瑤光哽咽的聲音充塞了整個屋子。

    三千里路雲和月，一個女子，一個從未走出過長白山的小女人，為了自己的愛郎，一路上風餐露宿，還要飽受著精神上的痛苦掙扎。多少次想想算了吧，既然他無意，何必勉強！轉過身要把他忘了，卻愛的更深。黑夜裡暗自垂淚，曾問過自己，愛一個人若是能用這淚水沖洗個乾淨，多好。

    少斌不能流眼淚，會感染傷口，可是淚水由心，自眼角落下。淚水是鹹的，因為它含有鹽分，流過哪，哪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咬著嘴唇強忍著疼痛，不能打斷瑤光。潺潺的淚流，就是水簾子，擋住了瑤光的視線。

    瑤光也許還沒有察覺到，她此時傾訴的不僅僅是愛恨幽怨，更是那心中的魔障。初次見面的時候，她的劍光充滿陰煞之氣，這陰煞的根源就是心魔，因愛入魔。

    少斌發現了，所以他強忍著疼痛，告誡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打擾她。對她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緣，臻破這孽障心魔，她的修為會更上一層天。

    這一番傾訴，道出了她心中多少愛恨幽怨，那沉澱在心底的，已經**了，著魔的，都毫不保留的說了出來。

    瑤光感覺自己越來越通透清明，那原本數年不曾精進的道行，瞬間漲了不少。

    突然她看開了，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朝朝暮暮，日夜白頭，只要他幸福就好。

    愛情這種東西，要兩廂情願。

    一念通，百念通。

    拭去淚水，她才看到少斌咬著嘴唇，強自忍著痛的模樣。

    「噗」

    破涕為笑，瑤光輕輕為他擦拭淚水：「謝謝」。

    本來依照少斌的性格，是要頂幾句的，可是他沒有。因為此刻瑤光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了，像突然變了一個人，說不上什麼感覺，就是變了。

    想了想，只能說，她真是瑤光仙子了。

    瑤光出了房門，弄點吃食。房間裡只剩下少斌一個人，他看著她的背影，這一刻心中提不起一點點怨恨。

    是她一照面，就對他提劍；是她捉了他，倒掛在樹上；是她惹了強敵，他差點丟了性命。

    為什麼不恨哪？在他心裡已經認可了這個嫂嫂吧。

    不在乎谷萬是否娶她，在少斌心中已經認可了，她就是嫂嫂了。

    說到這裡便要說一說這修行一途，凡人練武強體，由外入內，內力集結丹田，順著任督二脈打通紫府，煉氣化神，再然後就是煉神反虛，破碎虛空飛昇仙界。

    這內力未生，是不入流的武者；有了內力就是入了殿堂，也分為宗師、一二三流，四個等級；到了煉氣化神，就可以自稱陸地神仙了，這一境界被先人劃分了十二重天，各家門派仙法各有不同，神魂顯化各具特色，卻是都依照這十二重天來分級；再後面就是煉神反虛、合道自然，號稱天師，到了這一層反而簡單了，只是粗粗分為初期、中期、後期三個境界，再然後就是到大圓滿的時刻破開虛空，接受天劫洗禮，飛昇仙界了。

    少斌也算是天資卓越，這十六歲的小小年紀，便到了第二重天，施化天。

    瑤光精通多種法術，這道行便稍稍落下了，到了第四重天，游道天。不過境界還不是很穩定，是剛剛才突破的緣故。

    不多時間，瑤光便端著幾碟小菜、一碗稀粥來了，她細心餵他吃食，不時的擦去他嘴角的粥漬。

    吃飽後，瑤光收拾完碟碗，又為少斌重新蓋了蓋被子，「好好休息，剛剛道行精進了不少，我要去打坐了，有什麼事情喊我一聲就行」。

    「姐姐」，少斌想了想，用姐姐稱呼這個未過門的嫂嫂，恰當合適：「我那腰帶裡有個夾層，那裡面有七張天火神符，你都拿著吧」。

    「那傢伙絕對不是師兄的對手，師兄五年前下山的時候，就是五重天的道行。昨夜那傢伙也不過才是五重天而已，今天你突破了境界，到了四重天，再加上這天火神符，一定能和他鬥個不相上下。」

    「還有那第七張天火神符，有一個祥雲標記的，那是師尊他老人家特製的一張。若是仍然不敵，你就施展這張神符，到時候師尊必有感應。你只要托他個把小時，師尊他老人家就會到了。」

    瑤光低頭想了想，便拿起腰帶，用力一扯，將七張神符係數放進袖口，「要好好休息，知道嗎，小不點。」

    「小不點！」這算什麼？一身白衣的瑤光已經走到了門口，那飄動的影子，讓他想起一個人。

    「姐姐，你能去一趟司家嗎？」

    「司家？」瑤光疑惑的問道。

    「他們那裡也有有關師兄的傳聞，你去細細的問問」，搖搖頭甩掉腦子裡的那個影子，勉強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瑤光一聽便瞪大了眼睛，又問了問相關的事情，便走了。

    既然已經確認谷萬到了這裡，那麼基本就確定司家說的那個谷萬，就是他了。但是少斌怎麼也想不出，谷萬為什麼會書信威脅司家，揚言滅其滿門。不過他決定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一定要追查到底。

    至於那個黑袍人有谷萬的九彩琉璃簪，他也是十分不解。那黑袍人絕對不是谷萬的對手，不可能生拉硬搶，若是谷萬送的，黑袍人就不會這般下手無情。

    這一樁樁，一件件，真是千頭萬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