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2章 番外 之蘇覃篇 【都忘了我】 文 / 木頭頭疼(書坊)
我們一起把安然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養成了一個聰明搗蛋的小霸王。
安然很聰明,像慕城。
尤其是那張臉。
我常常看到小小望著安然發呆,目光幽遠。
隨著安然的長大,他問我:「大叔,我爹地呢?他為什麼不陪在我和媽咪身邊?」
「為什麼突然問起他?」小奶包還不懂得隱藏情緒,天真的眸子裡充滿了對父愛的渴望。
從小小決定讓他叫我大叔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終有這一天,這個孩子會找尋他的父親。
安然咬著手指奶聲奶氣的說道:「我昨天看到媽咪對著一張照片偷偷的哭了,還有哦,我爹地的名字叫慕城對不對?」
那一刻,我失控了。
直到安然被我嚇得大哭起來,我才回過神來,手已經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日夜看著這張與慕城相似的臉,就像有人不斷的提醒我,這一切的不真實。小小衝過來將安然抱起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蘇覃,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他,可是跟小然沒關係。」
「我知道……」
「你不知道。」她說:「再過一段時間,我要回去了。」
「回哪裡?」
「a市。」
「找他?」
「嗯。」她摸著安然的頭,輕聲道:「欠我的,我要全部拿回來。」
仔細想想,慕城確實欠她很多。但是欠的那些東西,都不是可以拿回來的東西。
我聽見自己在笑:「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她僵了僵,許久才道:「這句話,我也曾經質問過慕城。他說,我是一個笑話。」
一個笑話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這句話,因為這一刻,我確確實實覺得自己是一個笑話。
安然很聰明,他擦乾眼淚從她身上下去,衝我笑了笑,眼神裡依然透著對我的信任:「大叔,我今天畫了一幅畫哦,你要看嗎?」
我點頭,他隨即跑遠。
小小拉著我的手,慢慢的走在綠油油的草坪上,嬌好的側臉沐浴在陽光下,彷彿被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
我呼吸一止,無法控制的將她擁進懷裡吻了上去。
她沒有拒絕。
但也沒有迎合。
我放開她,看著她時,她的眼底一片清明。甚至有著讓我難堪的掙扎。
「蘇覃,謝謝你。」
「哦。」我嘴裡發苦,卻不得不笑:「你知道我並不需要你的感謝。」
「可我只有感謝。」
「……」
彼此交握的手心傳來灼熱的溫度,卻仍然無法溫暖我日漸冷卻的心:「如果你回去,還會愛上慕城嗎?」
問完我就後悔了。
不是會不會愛上的問題,因為她一直很愛慕城。
因為愛著,所以恨得更深。
比之相比,她對我的恨,其實淺淡的多。
有時候我倒寧願她恨我多一點,那樣的話,就能證明她對我有愛,哪怕只有一點點。
飛蛾總喜歡往明亮的地方飛,所以常常會在火焰四周亂撞,展開翅膀一次又一次的撲上去,最終不過被焚燒的下場。
而我,寧願做這一隻飛蛾,也不原看著她在我面前,卻什麼也不做。
我想,她總會記得我的。既然時間可以讓她在我來不及重新遇見她的時候愛上別的男人,那麼也能夠讓她在時間的長河裡,忘卻那個將她傷至最深的男人。
最終,我們都錯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心若磐石不為所動的去報仇,我以為五年的相伴她會愛上我。
直到重歸舊地的時候,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是我們的自以為是。
五年的相伴,我和她同在一個屋簷下,她像一個妻子,我像一個丈夫,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兒子,我以為這就是幸福。
回國的前一天,她小洋樓的天台上,隔著玻璃頂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身邊全是啤酒鑵。
她似乎是喝的醉了,捂著心口告訴我:「蘇覃,我這裡……真疼。」
「我不在乎他關著我,因為我知道他愛我,所以我可以為了他,連自由也可以不要。」
「嗝……我是不是很沒用?可是啊,我們都一樣,愛上了這個人,寧願自欺欺人,也不相信他會移情別戀……」
她哭著喝下一鑵又一罐的酒,吐了又喝,喝了又吐:「蘇覃,你是好人,可是我……不愛你。我覺得啊,你要是喜歡別人,那個人一定會很幸福。但是我壓力很大,因為我……受之有愧。」
很好,我無奈的想,我要的她既然給不了,如果愧疚能讓她留在我身邊,我也心滿意足。
「你說你愛我哪一點?我一直都很奇怪吶,你突然之間來到我身邊,告訴我你
你愛我有多深,我覺得好假……嗯,特別假……」
我艱難的嚥下了口酒,發現那酒的味道真是苦:「要怎麼樣你才相信我對你是真愛?」
「真愛?」她吐的肝腸寸斷,譏諷道:「那種東西,我根本不信。」隨即又哭:「我愛慕城,嗯,很愛他。」
「所以你才想回國嗎?」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這句話,我說完這後她便醉了過去,酒熏的臉通紅嬌憨,透著天真無辜。
事實證明,她確實沒有聽到那句話。
回國之後,她果真如我預料的那樣,去找了慕城。
嘴上說著恨,可當她看到慕城與罌粟結婚的那一幕,她握著我胳膊的手,深深地陷進了我的皮膚裡,只是她未曾察覺。
我像一個旁觀者那樣從一而終的觀看著那場鬧劇,終於在臨走時,看到她眼底對慕城的眷念,讓我無法再偽裝下去。
我和慕城交手的時候,她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慕城。
我很想就此放手,可我,放不下。
五年,對我來說,是一個漫長的期盼,對她來說,卻是一次噬骨的思念。我帶著她躲了五年,依然阻隔不了她想要回到慕城身邊的心。
就連安然,都開始忘記了我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對於她來說,到底算什麼,有的時候我也會想,到底值不值得,時間久了,才發現,沒有值不值得,只是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