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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回 金內亂風雲突變 毀和議戰事重臨4 文 / 任我*飛揚

    第七節

    迪古乃想盡辦法羞辱大宋主政的皇太子,存心是想激怒大宋君臣。要是這樣大宋還能忍受的了,只怕天下人都會看不起大宋朝廷。

    如此咄咄逼人,大宋臣子都給氣得臉色發白,恨不得一刀把金使砍做兩段。

    過去,金宋交戰的警報還要到金人那裡才能聽到,現在,金使已經把即將交戰的準確信息給擺到眼前了!

    任欣德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他看金使已經將國書宣讀完畢,抬手搗了搗自己的耳朵:「貴國皇帝想穿女裝來會見我大宋皇帝和皇太子?這是他自己事,不用事先通知我國。反正大宋的兩位君主個性都很好,不會說他穿了不好看,用不著先把女裝送來審核。」

    「?!」

    金使差點當場罵娘了,明知這個傢伙是在裝糊塗打岔,完顏宗雋立刻說明:「我主是讓大宋皇太子穿女裝北上為質,請不要搞錯了。」

    「哦,還好,我差點兒就弄錯了。原來你們的陛下不僅是眼神兒不好,連腦袋也不很清楚,居然會把男人當成了女子,真夠得上糊塗蟲一隻,我同情諸位。」任欣德一臉的痛心表情,當下點頭感歎:「唉,有一個瘋子皇帝已經夠受了,現在又來了一個糊里糊塗的,大金的臣民百姓真的好可憐。」

    「噯……」金使給這個神經大條的傢伙搞的是無可奈何,他的性子也太穩了吧?白癡都知道這是金朝在羞辱大宋,可這位居然能將這麼大的一件事給攪的亂七八糟,到現在就沒說過一句正經話:「任欣德,你不要亂打岔,我朝的國書已經說的很清楚,你們的皇太子在十一月五日前必須前往邊境,隨我主回上京為質。到時候人沒到,大宋只怕是應付不了我大金的鐵騎。」

    聽金使如此直白的說出來,任欣德冷笑一聲,不再跟對方繞圈子,索性把話全挑明白:「金使倒是直接,既然金朝已經定下了南侵的計劃,又何必再虛言相欺。如此拙劣的表現,是把我大宋當成了傻子,還是把你們自己看的太聰明?想蒙人,也請把謊話編的像一些。」

    「任大人是打算拒絕大金的國書,準備承擔開戰的責任了?」完顏宗雋逼上一句,冷冷一笑:「大宋朝野一直視戰爭為畏途,大人如此悖慢無禮而導致兩國交戰,只怕大人將來吃罪不起。」

    「哈哈,什麼叫倒打一耙,本官今天可真是領教了。貴國難道就這樣學習我漢人禮儀的?」任欣德實在覺得這金人真是無恥至極,不耐煩再和他們耍嘴皮子,冷冷的堵了回去:"「大金自稱是禮義之邦,不過是猴兒沐人衣冠,裝樣而已。兩國邦交靠的是雙方誠心維護,似爾等如此肆意破壞,忒無道理,還有什麼好多說的。貴使不妨照直回奏你家君主,要戰要和,憑其定奪。」

    完顏宗雋見雙方已經把話說僵,原本就是要故意的激怒大宋,當然也不打算再分清什麼青紅皂白,現今倒是中了大金的下懷:「既是大宋執迷不悟,就等著我金朝大軍前來會盟便了!若到時堂上的尊官成了階下之囚,卻只怕是大人您……悔之無及啊!還是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到時還可能保住性命。」

    「好膽!爾等小小金國不過是仗了兵甲之利,橫行數十年也就該滿足了,居然敢如此狂妄,我漢人朝廷有史以來皆為天下之首,難道還怕爾等野蠻人?!有本事就發兵前來,看看是誰的刀槍鋒利。」任欣德才不懼對方危言恐嚇,有皇太子撐腰,他的底氣足的很,向旁邊一聲大喝:「來人!將這兩個無禮至極的混蛋亂棒打將出去!」

    左右侍立之人早已被狂妄的金使氣得打抖,聽到任欣德的命令,一擁而上,槍棍齊揮,沒頭沒腦砸向兩名金使及從人。

    完顏宗雋等沒想到這位文官的脾氣還真的是不小,說打就打,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被幾棒打在身上,嚇得面如土色、抱頭鼠竄。

    「呸,什麼東西。」太子宮原屬臣,現任樞密院謀士的楊析衝著金使的背影吐了口口水。

    「他們也是奉命行事,迪古乃不過是用他們的性命來換南侵的借口而。」皇太子趙惇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來,他一邊心平氣和的說著,一邊拉著魏郡王趙平走了出來:「不必和他們著氣,氣到了不值得。」

    不拉著也不行,剛才見金使如此羞辱自己的二哥,趙平險些衝出來把他們給垛成了兩段,現在還在嘟個嘴生氣。

    「見過太子殿下,見過魏郡王殿下。」所有臣子一齊向皇太子兄弟行禮。

    「諸位平身,還是坐下說話吧。」太子走到正座上坐下,看著放在一邊的女官服飾,隨手取了過來:「這迪古乃不過是學三國諸葛亮氣司馬懿的舊計,魯班門前耍大斧,想找借口開戰罷了。金人所說的會盟之地梧州,距離此處有三百多里。金人也不過是想騙我們,讓我等以為金軍突擊的地方是淮河中游,卻沒有想到,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計劃。」

    「殿下,金人如此羞辱大宋,實在可惱。我等一力同心,必不給他們好看。」京北路軍主將孟忠世慨然說道。他是原來死守臨安的副將孟珙之子,也算是武將世家出身,很有頭腦,三十剛出頭已經是一軍主將。

    「請殿下放心,我等必不負朝廷信任,為國效命。」所有在場的文臣武將全體起立,向趙惇起誓。

    第八節

    趙惇掃了大家一眼,抬手示意眾人坐下,然後把女裝放回茶几上:「多謝諸位,只是,大宋如果真的和金軍打了起來,卻會便宜了那些背後使壞的傢伙。為保住本宮的臉面,就要付出大宋無數軍民的鮮血,本宮不會如此為之。」

    「太子殿下是我大宋的君主,金人如此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太子隨行的臨安武校學員唐義冰唐生金急了,站起身走到中間,向太子跪了下來,其他臣子看他如此,也跟著跪下。

    唐義冰抬頭看向趙惇:「殿下,您為了大宋臣民著想,不計較自己的尊嚴。但我們不能,主辱臣死,如果讓我大宋百姓來選,他們也不會為了自己的安全,就任由金人污辱殿下。」

    「起來吧,本宮乃是大宋的諸君,這張臉也是大宋的臉面,還不至於為了偏安一方就不顧尊嚴。」趙惇上前扶起唐義冰,然後略抬抬手,示意眾臣平身,重新回到座位上:「只是,想要保住面子,並不一定非要靠戰爭。耶律氏想借兩國交兵火中取栗,迪古乃不知內情,自然會任人戲弄;我們既然已經知道真相,卻不能由著人騙,否則將來大宋也別想安寧。」

    「殿下之意是?」任欣德聽趙惇的意思,似乎已經有了決斷,他對這位膽大妄為的皇太子可是很瞭解的,只怕太子不會有什麼好主意,先嚇死自己人倒是有可能,萬一搞出了什麼大事,在場的都不好向朝廷交代。

    果然,皇太子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在場的所有人給嚇得頭皮發炸、汗毛直豎:「本宮等迪古乃前來攻城之時,親自與其相見,勸他退兵也就是了。」

    「趙惇!你這個大混帳,簡直是瘋了!」任欣德氣得這下再也顧不得守什麼君臣之禮,立時跳了起來,指著皇太子大罵:「你是不是被迪古乃那個瘋子給傳染了?這麼瘋狂的主意也想的出來!」

    趙惇卻毫不在意任欣德的失禮,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裡,只是淡淡的回了一聲「「脾氣發完了沒?沒發完接著發,發完了就坐下來。」

    太子的屬臣們早就習慣了任欣德和皇太子之間怪異的相處方式,在太子宮裡,比這還要離譜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們當然還保持著平靜。

    隨行的臨安武校學員和楚州一方的臣子,卻給這君臣兩個給嚇傻了,都在心裡說:聽說這位任欣德雖然官兒不大,卻甚得帝寵,尤其是很得皇太子的恩寵,不少人都覺得奇怪。現在看來,傳說不假!

    敢公開指在自己君主的臉上大罵,太子居然還不生氣,這位任欣德的脾氣和膽子的確是夠大,太子對他的寵信也的確是出人意料。

    「你行……「任欣德被趙惇搞的沒了脾氣,伸手不打笑臉人麼,更不要說是一國的皇太子,只得一屁股坐回去,氣鼓鼓的問道:」殿下到底想幹什麼?自己送上門去,還省了人家費力氣抓你。或者,乾脆殿下提前去上京為質,也許迪古乃就不會南侵了,只是殿下別忘記穿金人的女官衣裝,這可是迪古乃要求的。「

    「你說什麼反話,本宮有那麼笨嗎?!」

    「依我看,殿下不是笨,而是蠢!」任欣德才不會跟趙惇客氣,沒好氣的回答。

    趙惇從容一笑,淡然的解說道:「不要拿你的想法來套本宮,本宮既然敢這樣做,就有自己的考慮,也有成功的把握。據耶律氏來通報軍情的耶律義所說,以及我們收到的所有情報都顯示出,現在金國內部並不安穩,如果迪古乃執意南侵,搞不好連後路都會被人斷絕,說服他退兵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別人前去勸說於他,他根本就不會信,只有本宮親自前去才有這個可能。」

    「殿下,您現在是大宋的諸君,也是臣民們的依靠。」看趙惇堅持要冒險會見迪古乃,眾位臣子都著了急:「萬萬不可冒險啊。」

    孟忠世孟慶勝身為楚州軍方的主帥,可不敢讓這位皇太子幹這種嚇人的勾當,這可比他跑到汴京去還要危險。要是萬一皇太子出了事,楚州的官員、將領可都得賠葬了。

    想到這裡,孟忠世也馬上開口阻攔:"殿下,自從您成為皇太子以來,不僅精明能幹,而且能體諒百姓的苦處。在我大宋臣民心中,早已將您視作大宋未來的希望。如果您出了事,讓我等如何向天下人交待?您要再讓百姓們失望嗎?「

    「本宮知道諸位的意思,也明白身上所擔負的責任,不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的。」趙惇見大家都反對自己的主意,當然知道他們擔心的是什麼,心內一時又是酸又是熱:「只要本宮能安然離開金人軍營,這場兩國交鋒就是大宋全勝,迪古乃費了半天勁兒,也不過是收穫了一個丟臉的結果。至於如何保證本宮的安全,本宮自有辦法。」

    「殿下,求您千萬不要冒險。」臣子們真急了,全都起立下跪,苦苦哀求:「讓您用這樣的方法去保住現今的局面,我等會被天下臣民給罵死。」

    剛才被自己二哥給嚇傻了的魏郡王趙立,也跟著眾臣跪了下來,伸手抱住二哥的腿:「惇哥,您可千萬別幹傻事。您要是出了事,我們怎麼去向父皇交待,我也沒臉回去見兩位母妃了。」

    「大家不要如此,快請起來。本宮並不是胡來,是有了把握才敢這樣做的。」趙惇看臣子們拚命的攔阻,既感動於他們的至誠,也有些無奈,喉頭梗哽。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趙惇伸手把趙立先拉了起來:「迪古乃根本沒想到他的計劃早已被大宋探知,更不知道居然有人敢藉機在暗中害他,在猛然得知真相的時候,無法決斷也是有可能的。再說,他可不是本宮這種習慣了惹事的麻煩精,跟本宮玩兒這種走刀鋒的遊戲,他還不是本宮的對手。」

    「殿下,您決定了?難道就沒有任何改變的可能?」任欣德抬頭,盯著趙惇的眼睛問道。

    趙惇也反過來盯住任欣德的眼睛,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

    「諸位請起來吧,太子殿下已經決定的事,你們就算真的跪死在這裡,這個倔種也不會聽。」任欣德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自己的膝蓋,然後轉頭看向趙惇:「要我們做什麼?」

    「本宮自然會有事先的安排,任欣德!」趙惇斷然喝令:「本宮離開楚州期間,授予你全權,這裡的所有事務由你主持,不得有半點失誤。」

    「請殿下放心,任欣德自然會完成您的托付。」任欣德向皇太子彎腰行了個大禮,立起身來,平靜的答應,可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旁邊的人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從當初在揚州初隨殿下之時,姓任的一條命就早已賣給殿下了。要是您回不來,任某自當回京向陛下和肅郡王請罪,然後為殿下賠葬。」

    「放心,本宮沒興趣要人賠葬,更不要說是你這個喜歡罵我的傢伙。」趙惇一笑,輕鬆的回答:「就衝著不想讓你追到地下大罵特罵,本宮也不會自找麻煩,一定會安然返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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