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回 施妙計謀算天下 議和談北迎太后4 文 / 任我*飛揚
第七節
虞水靈和虞景兒身份變更後的首次軍事會議,在太子行在召開。除在四川和阿里補打的你死我活的張俊,還有在江北抗戰的韓世忠外,能來的將領都基本到齊。
前面虞水靈和岳飛的爭鬥大家早已聽聞,對他們之間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自朝廷的封賞旨意下達後,大家都意識到在雙方的爭鬥中虞水靈一方勝出。但這場爭鬥,到底會給今後的抗金作戰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卻是無法確定的.這也是趕來參加此次會議的將領們所希望瞭解的,總不能懸著一顆心打仗吧?!
考慮到下面眾將一定會對今後的指揮充滿了疑慮,在眾人行完拜見之禮後,與太子並坐首位的虞水靈搶先開了口:「在場的諸位大都和我打過交道,不過那時你們以為是在和我父親交往。現在,水靈以女子之身,奉朝廷之命監軍,也是為了保住大宋。我把話說在前面,過去無論發生過什麼,一概不再提起,大家從今往後要一體同心,為保衛大宋江山而戰。如果有在戰事中怡誤戰機、不服從命令的,依律處置,決不寬待!下面,還是請太子行在的諸位,說說下一步的打算。」
金宋之間烽火重燃,九月,宋吳磷軍於秦州附近剡家灣擊敗入陝金軍;婁室所率東路軍從淮河一線南下,結果在拓皋之戰中被岳氏父子率領的宋軍擊敗。
越國王兀朮親率十萬精銳騎兵,突破大宋太子行在所在地廬州正面的淮河防線,直接威脅廬州的安危。金軍隨後調集精兵強將,準備打破宋軍的攔截,攻下廬州這個如今大宋的抗金中心。
隨即,金軍猛攻安豐軍駐地,以奪取廬州外圍的最後一個屏障。
負責守衛安豐軍軍堡的是原張俊部下的王德,他是已經過世的八字軍王彥的長子,也是抗金名將。
前鋒金軍先是大舉圍城,王德令部下大開城門,學了一回空城計。不少部將擔心此計傳遍天下,會不會給金軍識破,但王德卻執意如此做。結果,金軍看到大開的城門,疑懼萬分,不僅不敢進內,反而向後退了十里重新紮營。
王德立刻命自己的部將出兵衝擊金軍大營,金軍大敗,再次退兵十里。
等到夜間,天氣變壞,濃雲密佈、風雨交加,勇將劉合帶數百名敢死隊襲金營,用強弓勁弩狂射一通,並以火箭焚燒金軍營帳。金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無法看見襲擊的宋軍,頓時大亂、自相混戰,不得不大敗再退二十里。
兀朮正在後面正帶著騎兵清剿騷擾金軍後路的宋軍,聽到前鋒戰敗的軍報,氣的大罵前鋒無能,親率部下晝夜兼程趕來攻城。他手下的決勝軍士兵身披重鎧,用鐵鉤甩上城頭,攀著城牆魚貫而上。
王德督軍死戰,箭下如雨,金兵的死屍在城下層層堆積,到後來進攻的金軍連下腳之地都沒有了。兀朮又改用老辦法——火攻,用火箭射入城池,被嚴陣以待的宋軍撲滅。
雙方在城上城下足足打了一天,直到夜半方才各自收兵。
金軍從遠處趕來後就直接攻城,本已疲敝,人馬又饑又渴又累。宋軍早已在城外水流、池水和草叢撒下了各種毒藥,金軍人馬食用後中毒,很多金兵和馬匹就此了帳。
金軍給折騰的夠嗆,宋軍卻是以逸待勞、輪番休息。等到第二天中午,金軍正在忙於救治中毒的人馬,宋軍突然出擊,直搗兀朮中軍,把金人大營攪得亂七八糟。
到了晚上,宋軍再次出動,打算故技重施。
這回兀朮卻猜到了宋軍的行動,設下圈套將率軍沖營的王德和他的六千多部下一併圍住。兀朮很欣賞王德的勇氣和謀略,要他投降,卻被王德拒絕,寧可戰死、絕不屈膝。
見王德意志堅定、無法動搖,兀朮正準備下令將所有宋軍射殺的時候,金營的後路卻傳來了震動天地的戰鼓之聲,火光照亮了周圍數十里,金軍大營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黑暗之中,但見身披銀甲的一名青年將領手執一對超大號的鐵錘,後面還跟著一個長相與他極為相似的年青人,手執一桿銀槍,率數百精銳騎兵,直衝入金人大營之中。
兩將在金軍中間往來衝殺,居然無一合能敵之將。其他宋軍將士也是全力奮戰,金軍倉促之間無法應戰,四散奔逃。
兀朮眼見黑暗中宋軍源源不斷,整個戰場上無數聲音在高喊「岳家軍來了!岳帥來了!」,金軍士氣已潰,整個大營給沖的一塌糊塗,只得長歎一聲,下令撤軍。
被包圍的王德本來已經是閉目等死,卻突然聽得金軍大亂,身邊的人大叫:「將軍,援軍到了,我們有救了。」
他睜眼一看,對面一員青年將領正衝將進來,手中長槍揮舞,沿途金兵可以說是碰著就骨斷經折,要不就是一個血窟隆。
到得跟前,那名青年將領大喝:「王將軍,快跟我衝出去。」
王德帶兵隨著那名將領衝出金營,看金軍亂成一團,那名將領對他一笑:「將軍請回城,我再回去衝殺一次,告辭了。」
一反身,那名青年又衝回了金營。
此時的金營已經是火光沖天,不知道有多少宋軍在裡面橫衝直撞,王德看金軍已經抗不住了,正在忙著逃跑,心中一熱,也率軍再次衝進了金營。
一夜混戰,金軍被宋軍趕著後撤數十里,方才停住了腳步。
第八節
等收兵回到安豐軍軍堡,王德看到另一位年紀略長的將領正在城門口等候,身邊只有大概兩、三千兵馬正在休息,那名青年將領正在檢視自己的部下。
王德頓感驚訝,下馬走上前,拱手致謝:「多謝兩位將軍相救之恩,王德永生難忘。」
「不必客氣,大家同為大宋臣子,為國效力是理所當然之事,將軍不必記在心上。」年長一些的將領拱手還禮,笑著回答。
王德身邊的副將劉合一直疑惑難解,現在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這位將軍,你們的兵馬是否已經大部分入城了?」
「沒有啊,我們一共就帶來了兩千八百多騎兵,除了昨晚受傷和戰死的,全都在這裡了。」年輕一點的將領剛剛檢視完自己的下屬,走回來的時候聽到了劉合的問話,隨口回答。
「啊?!」
王德及部下皆驚,敢以不足三千騎兵衝擊金軍大營,還是越國王兀朮親自率領的十萬精銳,結果兀朮卻給他們趕跑了!這兩位也太嚇人了些。
此時,那名年長的將領向王德拱手告辭:「兀朮很快就會發現我們並不是宋軍主力,他一定會重新回來。我手下都是騎兵,守城並非長項,就先告辭了,我們會在外圍糾纏金軍,減輕你們的負擔。另外,韓世忠元帥和岳帥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不久安豐軍之圍就可以解,請將軍放心。」
看對方將士都已經上馬,準備離開,一直心中不安的王德還是追問道:「請兩位將軍通名。」
兩人對視了一眼,為首的一笑,拱拱手:「在下岳雲,那個是我的二弟岳雷。還是請王將軍快些進城,我兄弟先告辭了。」
王德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頓時呆住,看著岳氏兄弟領兵快速離開,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因為當初父親王彥與岳飛之間的舊帳,王德一直認為當年順昌之戰是岳飛故意不救,對岳飛的為人一直很鄙視。雖然他也討厭秦檜,但對於岳飛一案,他卻是支持張俊的做法。
後來,雖然岳飛父子得以重回軍隊,但王德當然是站在定國郡主虞水靈一邊,輕視岳飛的小人之舉。卻沒想到,今天趕來援救自己的居然是岳飛之子!
王德很清楚,周圍百里之內並沒有宋軍的大股部隊,以岳雲兄弟手下兩千多兵力,要在這裡堅持到安豐軍解圍,是多麼困難的事!
旁邊留守的將領小心翼翼的走到王德的馬前,看他還在呆愣,出聲稟報:「將軍,岳雲部下有百多傷重之人留在我們這裡,我們……」
「同為大宋臣子,同樣為國效力,自然也是同樣對待。」王德從呆愣中驚醒,隨口回答,然後命令:「進城。」
等兀朮搞清楚了夜間來襲的不過只有兩千多宋軍騎兵,差點兒給岳氏兄弟氣的吐血,再次回兵圍攻安豐軍。
三天之後,岳帥領四萬宋軍前來增援,在金軍的戰陣中轉戰四晝夜,與先期趕到的韓世忠將軍合兵一處。
兀朮見周邊的宋軍已經在陸續趕來,而兩名大宋的中興名將已經合兵一處,只得下令連夜撤走,拔營退兵。
王德帶兵追了上去,在淮河邊,數支宋軍將兀朮大軍合圍。王德見到了韓世忠將軍和岳帥,百感交集的他還是向岳帥謝了岳雲兄弟相救之情。
直到此時,王德才知道,岳帥次子岳雷是在岳帥重歸軍旅後,才從流放地脫身,隨即就趕來太子行在,在岳帥出兵前與父兄匯合,跟著上了戰場。
兀朮自從在長江邊吃過韓世忠的虧之後,以後只要渡河作戰,就一定會事先準備好船隻。這回他也在淮河岸邊準備了不少大船,但一直在黃河兩岸抗金的義軍趕來,乘金人不備,一把火燒掉了不少船隻。
由於船不夠用,宋軍又已經圍了上來,兀朮命其三千多名為「牙兵」的侍衛親軍斷後,迎戰宋軍。
「牙兵」都選自女真人精銳,所有士兵仿照宋軍最強的重裝步兵,都是身披重型鎧甲,頭戴鐵兜(鐵頭盔),防護力甚至超過了宋軍的重裝步兵,自號「鐵浮圖」(浮圖的意思就是鐵塔)。
岳帥見這些牙兵雖然衝擊力和防護力都不錯,但行動遲緩。說來也是,一個人再結實,身上穿上個五、六十斤重的盔甲,沒被壓趴下就已經不容易了,行動當然快不了。
與韓世忠將軍協商之後,把用來對付金人騎兵的長矛兵集中使用,再從各軍中調集斧手。故意讓步兵上前,與金人牙兵交戰,然後裝成戰敗逃跑,引其追擊。等把他們往外引了一些,長矛兵衝上去先用長矛挑掉他們頭上厚重的鐵兜,斧手繼而再用大斧猛砍殺。
牙兵被殺的血流成河,最後全軍覆沒。
兀朮狼狽的逃過淮河,沿途遺棄的物品堆積如山。
此次戰敗之後,兀朮眼看徹底滅亡大宋已經不再可能,與金主協商改變策略,決計以戰促和,再次親領大軍南下,並以騎兵繞過正面的宋軍守衛,推進至長江以北的**一帶,與先後趕來的韓世忠、岳飛聯軍對峙,威脅大宋腹地。
此時,兀朮接到了虞水靈的來信,其中分析了隨著大宋的軍事實力增長,明確告知他兩國現在都不可能消滅對方。與其這樣打下去,不如和談,給百姓一個喘息的機會。
虞水靈在信的最後還提醒他,大金本身的後路也不安全,蒙古人的叛亂一直不停,如果再和宋糾纏下去,先垮的不一定是誰。
虞水靈還請兀朮看在虞允文父女兩代人與他有過交住的舊情上,幫助促成和談,以解雙方黎民之苦。也請他今後能好好的對付治下的各族百姓,做一個真正明智的選擇。
看信之後,兀朮心中立時百感交集,兩次出手制止大金滅宋的是虞允文父女,如今主動求和、放棄恢復中原的居然是虞水靈!好一個奇女子,不僅能夠清楚的認識到天下大勢,還能夠果斷做出正確的選擇,天下的男兒應該羞死。
兀朮遂上奏金主合剌,派出使節前往臨安提議和談,並明言金對大宋朝廷根本無法信任,要求虞水靈負責金宋和談之事。
天子趙構允准,下旨任命虞水靈為和談正使,並任命秦檜的另一個鐵桿吏部尚書羅汝楫為副使,前來太子行在,準備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