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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回 贊軍機得償所願 再議和難復中原1 文 / 任我*飛揚

    第一節

    自宋建炎二年十一月退到「行都」揚州之後,天子趙構似乎是想補償自己從靖康元年就開始的磨難,一直沉湎於酒色之中,不理朝政,把一切都交給了主和派黃潛善、汪伯彥打理。

    黃潛善、汪伯彥等人則是拚命的壓制主戰派,對金兵可能南下侵略根本不做一點防備。

    為了不讓天子趙構聽到一點點堅持與金人作戰的意見,黃、汪甚至以救援汴京為名,將因護送天子南逃而甚得其信重的將領張俊,還有他的三萬多精銳部下也給趕了出去。

    宋建炎三年二月,攻西京東路軍的金軍都元帥粘罕,剛剛收兵回去沒多久,敏銳的發現大宋所謂的「行都」根本就沒有多少兵力進行守衛,完全是不設防的狀態,斷然決定轉向進攻維揚一線。

    張俊發現了粘罕的新動向,可要命的是粘罕大部為騎兵,在平原上作戰,比只有一千多騎兵的宋軍快了幾十倍,阻擋不了的情況下只得飛馬向揚州告急,但專權的黃、汪對他的告急文書根本不加理會。

    在金兵已經距揚州僅僅數十里路之時,發覺情況不對的張俊率自己的親兵已經返回了揚州,眼看情勢危急,只好不顧君臣之禮,直接闖入了趙構的行宮。

    在宮中搜了一圈,張俊迎面遇上了聽到聲音前來查問的內侍鄺詢,他們二人在相州就已經相識。

    鄺詢看到張俊手提寶劍、帶著百多名親兵深夜闖入宮中,頓時嚇了一跳:「張將軍,你這是在幹什麼?」

    「陛下和太后在哪裡?」張俊著急的追問,看鄺詢還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急的一跺腳:「快快告知陛下和太后,金兵南侵,距此處已經不足五十里,就要打來了。城中守軍不足一萬,根本守不住,我急忙趕回來,就是為了護送陛下他們逃走。」

    「啊?」鄺詢這才回過勁來,一邊慌亂的領著張俊往裡走,一邊回答:「這裡還是不太安全,宮室又太小,太后帶著三位皇子,已經往健康去了。只有陛下,現在還在後宮安睡。」

    「這就好,太后他們不在,我們也少了些擔待。」張俊果斷的吩咐自己的手下去搜集宮中的馬匹,然後跟著鄺詢來到了內庭。

    天子趙構剛剛召幸過兩名美女,睡的正香,卻被人急吼吼的叫醒,十分的不快。可等他聽到金人已經到了城外數十里,立時嚇的雙腿打抖,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俊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了許多,讓內侍快些為趙構更衣,並將自己身上的網子甲脫下,讓趙構穿上。連叫其他人的時間都沒有,只是匆匆忙忙的帶了內侍鄺詢和康履、聽了消息來宮中報信的御營都統制王淵等人,君臣一行人騎馬從南門離開揚州,連夜往南方向奔逃而去。

    主政的黃潛善和汪伯彥,此時正邀了一幫子自己這一派的官員,在聽高僧說法。張俊深夜闖入城中自然也驚動了揚州的守軍,金人已至的消息隨即傳開,滿城炸開了鍋,這二人也在慌亂中倉惶南逃。

    由於揚州小朝廷君臣都慌七慌忙的逃命,沒有任何官員、將領組織起軍民進行抵抗,金人一至,城池陷落,大宋國庫中剛剛收集的一些積蓄和文書都被金人席捲一空。

    揚州百姓在逃跑的時候自相踐踏、死者甚眾,在金人到來之後,又是一番屠殺和搶掠,並將整個揚州城完全焚燬,方才揚長而去,史稱「維揚之變」。

    正在北方抗擊金人的幾路大軍都有所斬獲,抗金局面大好,正打算追擊逃跑的金兵、收復失地,卻沒想到朝廷裡的大臣如此無用,導致大宋老巢被抄。而且從維揚一線南下的金兵正在後面拚命的追擊趙構君臣,另一路則是沿長江搜索先期前往健康的隆祐孟太后和三位大宋皇子,情勢危急。

    幾路大軍只得放棄已經得來的良好局面,退守江淮,並圍追堵截粘罕大軍,緊急救援皇帝和皇室成員。

    岳飛被迫放棄堅守了數年的西京,率軍南下救援,何鳳、王英和吉青所部義軍也加入了岳飛的軍隊,兵力擴充到三萬多人。岳帥得知鄭靈已無家人,便主動提出收她為義女,改名岳靈,並留在軍營中參贊軍機,此刻也隨同岳帥父子南下救援。

    據軍報所知,本已經退去的兀朮利用騎兵的快速運動能力和大宋因行都被攻克而導致的慌亂,已經衝破了沿路宋軍的阻截,兵臨長江馬家渡。

    前期逃到長江南面的原汴京留守、樞密直學士杜充被朝廷緊急任命為江、淮宣撫使,負責長江沿線的防守,可此人根本沒做任何防守的準備,連剛剛趕來守衛的宋軍都沒有進行整編。

    在數日前,兀朮已經收集民船強渡長江,大破沿江宋軍後,逼近健康。

    而大宋隆佑太后,也就是定策有功的孟氏太后正和三位皇子在健康暫住!

    第二節

    等岳帥的援軍渡過長江,才知道健康府府尹陳邦光、節度留後李銳已經迎降,隆佑太后攜三位皇子在臣子的保護下逃往南方,暫時沒有消息。

    剛剛被任命為「尚書右丞」的杜充已退守真州,兀朮一招降,其人立刻降金。

    給金人已經嚇破了膽的大宋天子趙構,一聽說兀朮已經帶兵前來,已經攻陷山東登、萊、密等州,就從剛停駐不到三天的鎮江逃到常州。

    隨即,聽說金兵又攻克健康,杜充投降,對杜充十分信任的天子趙構十分難過,好幾天吃不下飯。也正因為此事,天子埋下了對領兵之人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兀朮渡江後,天子趙構馬上再次拚命南逃,整個兒成了逃跑皇帝。在前面逃跑,兀朮在後面緊追不捨,跨越江河,輕破關隘,可謂無堅不摧。

    趙構逃一地,金兵破一城,比起當年的大遼天祚帝來也不遑多讓。

    宋軍各地的防線都很快崩潰,金軍如入無人之境,跟在趙構的後面連續攻下杭州、越州、明州、定海。

    跟在趙構後面追擊的兀朮率軍進駐杭州,為了不給趙構以喘息的機會,命先鋒阿里、浦盧渾率4000千輕騎繼續追襲。兵未發,兀朮已聞趙構在金兵前鋒逼近定海時,採納了宰相呂頤浩的建議乘船下海,漂泊到溫州避難。

    金軍前鋒立刻乘搜刮來的漁船追襲,但在途中遇到大風浪,由於不習水戰,被和州防禦使張公裕乘大風率領船隊將金軍船隻衝散。

    等風浪過後,金軍方才收攏了船隊,但趙構君臣已經遠去,追之不及。而且,和州防禦使張公裕的戰船還在周圍打轉,隨時準備偷襲。

    不得已,金軍前鋒只得退回陸地,大肆擄掠大批財富後北還杭州。

    此次大戰,金人自稱為「搜山檢海」,兀朮領兵追擊趙構君臣,一路跨躍無數山川大江,一往無前、戰無不克。可謂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逢城必破。

    江南大宋駐軍近六十萬,在兀朮的十多萬騎兵面前望風披糜,竟無一處可戰之兵。

    就連名將張俊也在攔截兀朮時戰敗,被迫追隨天子趙構南逃。其他如韓世忠等人也沒能攔住兀朮,也被迫相繼撤兵,以避鋒芒。

    因為此戰,兀朮越過粘罕一躍成為大金第一名將,金主吳乞買特旨封其為「平宋第一名將」。

    好不容易從金兵的猛追中逃到溫州的趙構,剛剛喘了口氣,卻又在朝野的激憤中,被迫罷免寵臣黃潛善和汪伯彥,改任原尚書右丞朱勝非為侍中,隨同南奔的都統制王淵為樞密副使負責樞密院軍事。

    現在已經是面臨國破家亡的險境,再想如以前那樣壓制武將的地位、並限制武將參政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因國事危急,經參知政事范宗尹建議在宋金交戰地區的民間組織的指揮者都可以封為鎮撫使,並歸據守當地的武將指揮,適當提高武將的品級,並可授予過去只授給文官的高級兼職。

    這樣,使得一直在前線作戰的武將終於取代的文官對軍事力量的指揮。

    隨即,為了改善宋軍的整體作戰能力,朝廷又將淮南、京東西、湖南北各路合併後分為軍鎮,地方財政除茶鹽之外,其它歸軍鎮的駐軍所用,以支付軍費。從此被大宋朝野一直輕視的武將,終於可以正式掌握軍隊,宋軍的戰鬥力大大提高,整體抗金形式也有所好轉。

    護從趙構南奔的張俊以為趙構經歷此場大難之後,能夠振作精神、以圖重振大業,趁此機會向他提出「權都建康,漸圖恢復」的建議。

    天子趙構雖然表面誇獎,封張俊為尚書禮部侍郎兼任江淮節度使,讓其前往湖州一帶設立指揮機構,負責統一指揮江南之戰,卻將他變相趕出了朝廷。

    統制官苗傅和劉正彥護從隆祐太后及三位皇子由健康逃出,隨後轍轉來到溫州,誰知主政的王淵對他們二人本來就素無好感,只將他們邑從的功勞記為二等,苗傅和劉正彥十分怨憤。

    朝中改任武將之時,苗傅和劉正彥二人自認為一定能得到節度使的高官,但又沒能得到,自覺功大賞薄而懷恨在心。

    宋建炎三年三月,苗傅和劉正彥發動兵變,殺了王淵,隨即率兵包圍溫州行宮。

    當今天子趙構驚懼無比,無奈之下哀求隆祐太后前往行宮門樓上勸二人退兵。

    苗、劉二人對太后倒還是很有禮貌,但依舊不肯退兵,先是要求將曾經羞辱過他們的內侍康履交出,並當場在宮門外斬殺。二人隨即又提出罷去一些剛剛賜封的官員,並以天子趙構繼位不正,靖康陛下仍在為由指責趙構篡位。

    最後,苗、劉二人又以趙構不能守衛自己的國家、喪權失地的理由堅決要求立三歲的皇太子趙敷為帝,由隆祐太后垂簾。隆祐太后以自己為婦人、攜三歲幼兒掌政會被金人恥笑為由,斷然拒絕。

    但苗傅和劉正彥態度堅決,為了逼迫趙構退位,甚至火焚行宮正門。

    被逼無奈之下,趙構只得被迫退位,立趙敷為帝,隆祐太后垂簾。

    新帝登基後,苗傅被封為武當軍節度使,劉正彥被封為武成軍節度使,共同執掌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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