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回 斥金人義正詞嚴 痛別離忠臣歸天3 文 / 任我*飛揚
看著三人離去,何雨對劉適之說道:"劉兄,我們也不能留在這裡,金兵跟著馬蹄印很快就會追來的。你去把馬車上的東西收拾一下,我背上虞大人,咱們趕快離開這裡。"
劉適之點點頭,迅速出門。何雨則是開始將一個床單撕開,做成繩子,準備把虞允文綁在自己背上。
沒過多久,劉適之拿了個包裹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何雨驚訝的問道:"怎麼就帶這麼一點東西?其它的呢?"
"我把它們埋在院子後面的大樹下了,等以後有需要的時候,再回來取。"劉適之解釋道,他拍拍桌上的包裹:"水靈還小,走不了多遠,我還要準備背她,不能帶太多的東西。"
"我沒那麼沒用!"水靈不高興的抱怨:"劉伯伯,你太小看我了。"
"水靈當然有用了,金兵都怕你這個囂張的虞氏小小姐。"劉適之逗了她一句,然後對何雨說道:"來,我幫你先背上虞大人。"
等把虞允文在何雨身上綁好,三個人走到村子口,馬車已經停在那裡了。馬雖然比剛才好了一些,但還是全身發抖,只怕不能拉這麼多人。
劉適之把自己手上的包裹塞在虞水靈的懷裡,跳上了馬車。
何雨吃驚的問:"劉兄,你這是……"
"馬車留在這裡,金兵很快就會發現我們是步行離開的,還是逃不遠。哪怕最後虞大人還是死在路上,也不能讓再他落到金人的手裡。"劉適之平靜的回答,在黑暗中,何雨和水靈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到他拉起了馬韁:"我一個人駕馬車離開,能跑的遠一些,幫你們引開追兵,你們也許就可以逃回大宋。何雨,好好照顧虞大人和水靈,再見!"
說完,劉適之一抖韁繩,馬車衝了出去。
"劉伯伯……"
"劉兄,走好!"
何雨和水靈頓時淚如雨下,他們很清楚,劉適之已經放棄了活命的機會,把生的希望留給了他們。
駕車奔馳的劉適之心情十分平靜,他出身於一個醫生世家,因醫術高超被選為御醫。但因為他沒有後台,為官十多年還是個普通的御醫。在汴京的時候,他就對敢於以天下為先、率軍打退金兵的虞允文十分欽佩。
汴京失陷之後,劉適之居然因為高超的醫術被金人選中,照顧身體不好的虞允文。能夠在自己最尊敬的虞大人身邊數月,得以親眼看著一對英勇的父女的忠肝義膽、無所畏懼,他已經滿足了。如今,還可以為保護虞大人和他的愛女獻身,劉適之覺得死而無憾!
劉適之為了不讓金兵發現何雨他們已經不在車上,早已搬了一些石頭放在車箱裡,他駕著馬車故意在廣闊的鄉間兜圈子,好把追兵搞糊塗,讓何雨他們能逃的遠一些。
不過,金兵大多是騎兵,到中午的時候,還是追上了他。劉適之駕的馬車最後被逼到了一個懸崖邊上,金兵將馬車包圍了起來,但卻沒有衝上前,似乎在等什麼人。
沒多久,幾匹快馬奔上了山坡,金兵們讓開,來的是昌平王兀朮和軍師哈迷蚩。兀朮策馬來到金兵陣前,看著馬車搖搖頭:"虞先生,你就算不想投降我大金,也不用逃跑啊,我們兄弟和我家狼主都不會強迫你的。這樣奔逃,你的身體受不了,還連累水靈吃苦,何必呢?!"
劉適之明白了,金兵還沒有發現虞允文他們已經逃走,他故意不說破,冷笑了一聲:"兀朮,如果你們不是想虞大人投降,為何要對一個對你們深懷敵意的人如此優待?!你們金人沒這麼好心吧!虞大人不會回金營去。如果你們真的對大人敬重,就放我們離開。"
兀朮無奈的搖搖頭,抬手示意旁邊的手下上前控制馬車。誰知,劉適之用力一抖韁繩,馬兒發出一聲嘶鳴,猛然向前衝去。
"不要啊!"兀朮的臉色立時變得刷白,大聲制止,衝上前的金兵也想攔住馬車,可馬車的巨大的慣性哪裡能輕易停住。
"轟"!
馬車從懸崖頂上摔落下去,頓時粉身碎骨。
兀朮無力的垂下手,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虞允文、還有這些宋人,為何寧可死,也要為那個已經爛到底的大宋陪葬!
半個時辰後,奉命繞道下到崖底查看的金兵將領,來到坐在山腳下等待消息的兀朮跟前。
"怎麼樣?虞先生是不是已經……"兀朮低著頭,聲音低沉的問道。
"大王,車裡只有那個大宋劉姓御醫一個人的屍體!沒有其他人。"
"什麼……"兀朮驚異的抬頭看向面前的將領,好一會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虞先生父女都不在馬車上?"
"是,大王。虞允文父女、還有那些大宋的臣子,他們幾人只怕早就逃遠了。這個該死的劉御醫是故意在拖延時間,騙的我們好慘!"金人將領憤憤不平的說道。
"好一個大宋御醫!"哈迷蚩不由的感慨:"難怪大宋在沒有了皇帝的情況下,還能不亡國,這些忠貞之士才是大宋真正的依靠。大王,不能讓虞允文逃回大宋,他的影響力太大,能力太強,一人可抵萬軍。康王趙構已經在大宋的南京登基稱帝,虞允文如果在這個時候返回,會讓宋人團結一心,對我們非常不利。"
"軍師言之有理!可惜,如此良臣卻不是我大金臣子,太可惜了。"兀朮歎息一聲,隨即傳令:"以我王令金牌號令所有將士和大楚皇帝,搜捕虞氏父女,如果找到他們,盡量不要傷害,把他們抓回來。但……"兀朮猶豫了一下,還是命令:"如果他們已經快入宋境或是不肯回來,將他們……處死!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回到宋朝。"
"是,遵令。"
"另外,讓人為這個劉御醫好好安葬。對這樣一位忠臣,理應給他應得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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