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3章 不要把我關進去，不要碰我 文 / 路十年
榮斯江蹙眉，華錦很有分寸，他跟了自己那麼多年，知道自己的規矩，向來不會突然出現來打斷會議。
丟下手中的筆，「什麼事情？」
華錦張了張口，意識到會議室裡還有這麼多人在，便俯下身子，靠近榮斯江的耳邊說，「顧小姐進局子了。咼」
榮斯江的眉頭擰的更緊了，抬了眼皮子看他，「確定？」
華錦點頭，「是顧小姐的上司打來的電話，不會有錯。」
話落，榮斯江豁的起身，椅子刮著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會議暫停。」
會議暫停？
這是個什麼情況？
就在大家還在困惑的同時，榮斯江的人已經出了會議室醣。
華錦急忙跟上去，榮斯江回頭問他，「知道人現在在哪個局子？」
「知道。」在衝進辦公室的前一刻，他剛讓人把顧和歡現在所在的警局查了出來。
「就是市中心的那一家。」
「因為什麼事情？」
榮斯江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恨不得立馬就飛到顧和歡的身邊去，她現在還懷著孩子，難以想像她一個人呆在局子裡的畫面。
「好像是說顧小姐偷盜設計稿，賣給對方公司。」
車子是華錦開的，因為他害怕榮斯江太過著急，到時候在市區裡飆車，再弄出個車禍來，這可就完了。
上一次剛出車禍回來沒多久。
「聯繫了律師沒有？」
「律師正在前往警局的路上。」華錦轉了個方向，駛上告訴，踩下了油門。
「找全城最好的律師過來，我要保她！」
「知道了。」
他們rx集團首席御用的律師會差到哪裡去。
一路上，華錦聽得榮斯江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能再快一點？」
這邊的警局裡，顧和歡剛進去，就被關進了審訊室裡。
一道強光打在她的臉上，刺眼的她睜不開眼睛，頓時就想到電視裡那些警官審訊犯人的畫面。
那些煩人在強光面前無所遁形，這是警官使用的一種心裡手法，只是她的心裡很平靜。
因為她知道清者自清。
「姓名。」
「顧和歡。」
「……」
審訊的警官進行了一系列的化，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顧和歡一一坦然的答道。
「顧小姐，請問你認識藍天公司的高嘉義嗎？」
「不認識。」
問了這麼多沒用的，現在終於問到了正途上了。
「確定沒有？」審訊員再一次問到。
「不認識，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顧和歡仍舊平靜的回答。
「那你怎會有跟他的郵件來往？」
「我沒有跟他有郵件來往，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交易這種事情對於對方是男是女都無所謂的，只要他把錢打入你的賬戶裡，不就行了嗎！」審訊員說的頭頭是道，可是顧和歡卻很想笑，「不好意思，我不認識這個人。」
審訊員見她死咬著不鬆口，「那他為何要把錢打入你的銀行賬戶裡？」
又拋出一個問題來，顧和歡卻沒有剛開始的那麼紊亂。
知道這件事是有人在背後想要謀害她之後，心緒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不知道，可能是他把錢給打錯賬戶了，也有可能是他故意陷害我的，警官，你們審訊了這麼多人，不是也有很多無辜的人麼，他們難道沒有這樣回答過你嗎？」
「是我們在審訊你，不是你在審訊我們。」審訊員拿筆用力的敲著桌子提醒她道，「請問顧小姐與藍天公司的高嘉義是什麼關係。」
「……」回答審訊員的則是顧和歡的沉默。
「請你配合警方的工作。」那人有敲了敲桌子。
「……」沉默了片刻，「如果你的聽力沒出問題的話，我想我剛才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了，現在開始我拒絕回答你們的每一個問題。」
「你！」
審訊就這樣不了了之，到後來顧和歡什麼話都沒說。
因為這些個審訊員都認為是她偷盜設計稿倒賣，就算長了一百張口，她也難以狡辯。
顧和歡被關進了單獨的房間裡，小黑屋，環境倒不是想像中的那樣差，最起碼還有一張床讓你可以坐一會兒。
顧和歡有些累了，坐在床上，房間裡很陰濕，不禁讓她回憶起以前懷孕時候的事情。
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時，她想過要打掉自己的孩子，想過用絕食的方法。
用不吃不喝的態度來反抗綁架她的人，當時她才過了十八歲的生日沒多久，就懷了孕，袁安會怎麼想她？
認定她其實並沒有多好，跟學校裡其
他學壞
的女生也一樣。
更害怕的不是袁安對她的否定，而是她不能對這個生下來的孩子做保證。
綁架了她的人，會對自己的孩子做什麼？
一切的一切，她全然不知道。
她用絕食來拒絕這個孩子，可換來的確實被關進了這樣的一個小黑屋。
好像是關了有七天左右，其實她已經不記得是多久了，只知道每天那個門口的小窗戶會定時的打開，從外面推進來食物，算不上多好，可也足夠她飽餐一頓。
被關在小黑屋裡很久，每天見不到太陽，以至於後來她投降被放出去後，一時間眼睛竟有點不能見光。
醫生讓她用紗布蒙著，過幾天就會好。
同樣是懷孕，這一次有人會期待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阿江，你什麼時候才會來，這裡好冷啊。
榮斯江過來的時候，正好律師也到了。
「榮總。」律師向南拎著公包向他走過去。
「我要先把人給保出來，別的我不管。」榮斯江丟下這麼一句話給她。
向南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還好在路上調查了一些事情，不過這件事有點棘手啊。
一番交涉過後，警方手裡握有的證據太足了，向南難以幫顧和歡保釋，看大背後傳來駭人的目光，向南摸了摸額頭，急的團團轉。
外面，榮斯江睨眼看他，「情況不行？」
向南搖頭，「警方手上的證據很足，暫時保釋不了，除非有其他辦法！」
「沒有其他的辦法？」向南搖頭，「不過我可以讓你去見顧小姐一面。」
「我要讓她的人出來，再見她，而不是在裡面見她，你懂我的意思嗎？」榮斯江已經處在焦躁的邊緣，一想到顧和歡孤零零的在裡面，心裡就焦躁的厲害，恨不得強行闖進去，把人給帶出來。
「斯江，你冷靜一下。」華錦安撫著他的焦躁。
「她人現在在裡面，你讓我怎麼冷靜！」忍耐不下去，一拳砸在牆壁上，五指即刻沾滿了鮮血。
「她一個懷孕的人，在裡面呆的時間久了，你覺得她的身子吃得消？」榮斯江的反問直接令華錦無語了。
這顧小姐還懷孕了啊！
這下子事情難搞了。
倒是向南聽到這個事後，臉上露出一絲安心的表情來，「榮總，您說顧小姐是孕婦嗎？」
榮斯江瞇了眼睛回頭看他，「你有辦法？」
向南點頭，「懷孕的人是可以得到保釋的。」
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當榮斯江看到坐在房間裡的顧和歡時，尤其是她的眼神，不禁令他想起了那照片上的眼神，充滿了孤寂與害怕。
「開門。」冷聲吩咐著。
顧和歡聽到開鎖的聲音，抬頭看到的人是榮斯江，面上漾開笑容，「你來了？」
榮斯江走過去，低身將顧和歡打橫抱了起來，察覺到她的手腳冰冷的，溫聲說，「天氣都這麼暖和了，手怎麼還這麼涼？」
顧和歡將手伸進他的衣服裡面，「可能是房間裡面太冷了。」
將臉貼近他的胸口，感受著從他胸口處傳來的心跳聲，一下子安穩了許多。
彷彿在一個伸手看不到五指的地方，忽然間就燃起了火光，很耀眼又很暖和，帶她遠離那些黑暗與冰冷。
「害怕嗎？」
因為這一句話，顧和歡的眼淚差點從眼眶裡掉出來，她搖搖頭，「不怕。」
不僅僅是因為她心中無愧，還因為她知道他會來。
榮斯江就像是一道曙光一樣，不僅僅將她過去的人生給照亮了，還有點亮的是她未來的人生。
「我們回家吧，我不想呆在這裡了。」顧和歡抓緊了榮斯江的衣服輕聲說道。
「好。」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榮斯江抱著顧和歡出去的時候，經過華錦的時候留下這麼一句話。
華錦點頭，嚴謹的說，「你開車路上小心。」
——
榮斯江把車子開得很安穩，暖氣也打得很足，顧和歡躺在座椅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很安靜的樣子，除了榮斯江開門抱她的時候，她輕輕的掙扎了下，嘴裡呢喃了一句，聲音很輕。
榮斯江沒聽清，也沒多在意，就抱著顧和歡上了電梯。
榮斯江叫了外賣，推開.房門，顧和歡依舊在睡覺。
又輕輕的關上門，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起，是今天上午買的飛機票航班的提醒。
刪了短信，給鍾曼榮打電話過去。
鍾曼榮正在家裡跟小孫子聊天，聊聊他口中的那個小骨頭。
聽小孫子對這個顧和歡的說話，似乎對小孫子還是不錯的。
「你不是跟那小女朋友度假了麼
>
，怎麼有空想到我這個老娘啊！」鍾曼榮語氣酸溜溜的。
把小的留給她照顧，自己倒好，跟女人一起出去風流快活。
「臨時出了點意外沒去成。」榮斯江說，「媽，孕婦手腳冰冷，應該吃什麼東西比較好？」
「這小姑娘的體質不太好？」鍾曼榮提高了聲音，惹來了榮景世的注意。
榮景世放下報紙，「老太婆，怎麼了？」
問的自然是顧和歡的情況。
鍾曼榮沒理他，站起身來往廚房裡走，「你把情況跟我說說看。」
聽了榮斯江說的，鍾曼榮也就放心下了，「可能是這丫頭從小就體寒，你多給她熬點紅棗之類的東西補一補，身子暖了，以後生起孩子來也好生一點。」
一想到隔十個月，自己就會又有個小孫子了，鍾曼榮的心裡就樂開了花，哪裡還能顧及的上顧和歡以前發生的事情。
再加上榮景世老在自己的耳根子邊嘮叨著，說著小姑娘看上去不錯，沒那麼壞，鍾曼榮還是相信自己老伴看人的眼光的。
「你會嗎？」鍾曼榮說了一大堆食補的東西，臨了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要不我熬好了送過去？」
正好借這個機會，可以見一下顧和歡。
榮斯江思沉了下，「好。」
鍾曼榮掛了電話，有些高興的往廚房外走。
一轉身，就看到榮景世站在自己的身後，一驚，「哎喲，你站在後面嚇鬼啊！」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
「去哪兒？」榮景世看她拿著包往外走。
「去超市買點補品！」
「不是說不喜歡人家小姑娘的麼，怎麼還這麼積極要去給人家熬湯！」
哎！這老頭子怎麼就知道挑她的不舒服呢！
鍾曼榮轉過身瞪他，「你煩不煩！」
榮景世卻是笑了起來，「走，跟你一起去！」
榮景世走的很快，鍾曼榮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隨後又跟上他的腳步。
「我可提前說了，我不是為了那小姑娘去買的補品，我是為了咱們的小孫子。」
榮景世扭頭看了她一眼，年紀都這麼大了，還是愛口是心非。
深夜，榮斯江抱著顧和歡睡覺，摸著她暖乎乎的身子，心裡才放心了許多。
突然間，懷裡的人開始掙扎起來，嘴裡不斷的呢喃著話語，說的很是模糊，榮斯江抱緊了她亂動的身子，「和歡，是我，是我！」
懷中的人仍舊沒有清醒，呢喃的話一句接著一句，榮斯江抓住了她最後的一句話，「不要把我關進屋子裡，不要碰我！」
聽得榮斯江的心都軟化了，心疼這樣的一個女人抱緊了她，「是我，我是你的阿江。」
腦海裡不經意的劃過今天下午看到她的眼神，好像有一點問題。
夢裡的顧和歡只沉浸於過去的黑暗回憶裡，連最愛的榮斯江也給忘記了。
憑著身子的直覺，告訴她，現在這個抱著她的是一雙男人的手。
男人的手，她最討厭了。
「放開我，你走開！」
她掙扎的更加厲害了，甚至還抓過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可他仍舊沒有鬆手，也不敢鬆手。
不知道她夢裡夢見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她現在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忍了下來，搖晃著顧和歡的身子，企圖將她從睡夢中搖醒。
「是我，和歡，你快醒一醒！」
人還沒有叫醒，手背上先沾上了女人的淚水。
顧和歡被榮斯江給叫起來的時候，下意識的發現自己的嘴裡竟然還咬著他的手。
「對不起，我做了個噩夢。」眼角濕濕的，在夢裡害怕的哭了一場。
「你沒事就好！」榮斯江坐起來要打開燈，卻被顧和歡給攔下了，「不要開燈！」
連忙抹去了淚水，不想讓榮斯江看到自己此刻狼狽的樣子，殊不知自己的淚水早就滴落在他的內心裡。
過了好久，漆黑的夜裡聽到顧和歡肚子的叫聲。
顧和歡有些臉紅的捂著肚子，「今天沒有吃晚飯，肚子餓的厲害。」
「我去給你熱飯。」榮斯江從摸著黑從床上起來，去了外面。
顧和歡不大放心，去看榮斯江之前，先去了浴室將臉上的淚痕給洗去了。
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去的事情了，只是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覺得那麼害怕。
事實證明，榮斯江在廚房這一方面還是有一點天賦的，最起碼沒有像上一次那麼糟糕。
煮了簡單的白米粥，還熱了下晚上叫的外賣。
聞到香味，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榮斯江把熱好的白米粥放到顧和歡的面前，顧和歡抬頭看他，「看來以後廚房這個重地可以交給你了。」
她只是一
句玩笑話，沒想到
到榮斯江會認真的答道，「可以，以後我就負責把你們娘兒倆養胖了，讓別的男人對你們失去興趣，這樣你們就都是我的了。」
「你想得美！」顧和歡喝了一口熱湯的粥，「我倒是還好，以後你女兒要是被你養胖了，她肯定要找你吵架的。」
現在哪個小姑娘不喜歡自己苗條一點，喜歡瘦一點的。
「她敢！」
「怎麼就不敢了！」顧和歡睨向他，「你要是把她給養胖了，以後她嫁不出去怎麼辦！」
「我養她不就行了！」
「哼！你想養，人家說不定還不想讓你養呢。」
「……喝粥！」
榮斯江有些不高興的將熱過的菜往顧和歡的面前一放。
——
第二天清晨，鍾曼榮一大早就起來再廚房裡忙碌著。
榮景世還在睡覺，就聽到鍾曼榮咋咋呼呼的聲音，一下子沒了睡意，心想家裡的隔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睡不著，就起來看看老伴的情況。
昨天晚上光是在廚房裡弄，就弄到了半夜，最重要的是她還不讓廚娘幫她弄，而是讓自己弄。
今天又是一大早起來的，嘴上還說不重視這個小媳婦的，這行動上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
昨天光是買這些食材，就花了不少錢。
臨早上出門的時候特意給小兒子打了電話，問他現在住在哪兒，是他那小公寓呢，還是那小姑娘的小公寓。
榮斯江按了靜音，看了眼懷裡還在睡覺的人，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到外面去接電話。
「媽，一大早的什麼事情？」
「就是你現在住在哪裡，昨天不是說了今天要送東西過去麼，我都準備好了。」鍾曼榮怕榮斯江又半途反悔，連忙說自己把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就在我原先住的公寓裡，媽你進來的時候輕一點，她昨天剛從局子裡出來，現在精神還有點不對勁。」
「局子？」鍾曼榮提高了聲音，「怎麼從警察局裡出來了呢，身子有沒有事，孩子有沒有事？」
「都沒事。」
「沒事就好，我馬上就過來啊。」
掛了電話，鍾曼榮讓司機把東西給放在車子的後備箱裡，準備上車時，想了想還是折身回了屋子裡。
榮景世正在屋子裡看報紙，聽到從背後傳來的聲音，以為老太太是把什麼東西又給落下了，也沒多在意，就繼續看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