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姜姒虐渣攻略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潑髒水 文 / 時鏡

    姜荀是知道姜嫵不是什麼好人的,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竟然鬧出這樣一樁醜事來。

    姜姒離開之後,她派去盯姜嫵的人就回來說姜嫵要了一盞酒,又約了陳防己出來,似乎要談事。

    雖然是表親,可一表三千里,表親之間還可以結親,能避嫌還是應該避嫌,雖然老太太有意撮合,可姜嫵畢竟是姑娘家,應該矜持一些。

    靈芝等人帶著人來將消息告訴姜荀,姜荀就直接想去看陳防己,可到了那邊之後,才發現陳防己沒去姜嫵那邊,反而是姜嫵自己湊過來了。

    到的時候,姜荀只看見姜嫵與陳防己摟摟抱抱,不堪入目。

    陳防己當時還以為自己是酒後亂性,誰想到姜姒一早就派人把姜嫵給盯緊了,事情一出,姜荀當場便叫人先將酒壺給封了起來,拿去查過。那個時候,姜嫵的表情太精彩了。

    不管怎麼說,陳防己也是個舉人,他母親雖然是姜府庶出的姑娘,可他本身很出色。

    姜荀說他這人心機重,可有本事。

    要說心機,誰的心機不重呢?

    對陳防己這樣的人,就不應該結仇。

    這一點,姜荀早就跟姜嫵達成了一致。

    在出事的這一刻,姜荀是站在陳防己身邊的。

    現在善齋堂內,姜荀不好跟姜姒具體說那個時候的場景,不過姜姒一看姜嫵那模樣就能想像得出來。

    老太爺也沒想到家裡竟然出了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在聽見陳防己的話之後,已然是臉色鐵青。

    姜嫵哭道:「祖父,祖母,孫女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成了這樣啊……孫女明知道祖母想要撮合我與陳表哥,又怎麼會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做這樣的事情來敗壞自己的名節呢?」

    姜媚這個時候也插了嘴道:「三姐再糊塗也不至於這樣啊,我看三姐說得對,她絕不是這樣的人。」

    原本已經離心離德的兩姐妹,這個時候反倒是同氣連聲了。

    姜姒一看就知道,姜嫵姜媚兩個人的名聲連在一起,又都是沒了姨娘的,如果姜嫵這件事捅出去,傳出去,姜家門風尚且不說,最先倒霉的就應該是姜媚。不管姜嫵到底是做了什麼,這個時候的姜媚都不能落井下石。

    只可惜,姜媚人微言輕,說出來這些話又有什麼要緊呢?

    姜嫵也是話說得好聽,陳防己一直避開她,也不想娶她,這個時候了,還能灌她酒,讓她屬於自己不成?

    從頭到尾,姜嫵的話就是不成立的。

    可老太太在老太爺的面前,也不好說陳防己看不上你,更不能給自家拆台。

    「今天這件事,也是叫我怎麼也沒想到的,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就要想個法子解決……」

    眾人聽著,都覺得老太太其實是想輕描淡寫地將這一件事給揭過去。

    只是沒想到,陳防己竟然道:「老太太放心,此事防己便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個狠人啊!

    這是怎麼也不肯跟姜嫵搭上關係,就是姜嫵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樣惹人厭惡,她一時沒忍住,竟然道:「可是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還想甩開我不成?」

    這一來,眾人更是面面相覷。

    是啊,縱使兩個人之間什麼也沒發生,可姜嫵女兒家的名節已經壞了,不嫁給陳防己又能嫁給誰。

    現在陳防己跟姜嫵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姜姒只拿眼悄悄打量著老太爺的表情,發現老太爺一直沉著臉沒說話,她也就裝作自己不存在,反觀姜荀也是一個樣。

    最著急的就是老太太了,不過面上不怎麼看得出來,她只是長聲歎氣,回頭問姜坤道:「他們都是年歲不大的人,做事難免衝動一些。可這件事傳出去,外孫又是要參加科舉的人,若是在品德上頭缺失了,以後可怎麼辦啊?嫵兒平日裡也孝順,今天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約莫也是糊塗了。我看,先將這件事壓下來,仔細計議,不過誰也不能說出去,否則兩個孩子不都毀了嗎?」

    聽見這一番話,姜姒不由得一擰眉。

    陳防己這人看上去不是好相與的,現在看著是好欺負,那是因為他沒本事,現在也沒個靠山背景。可若他日他飛黃騰達,按著姜荀說的這人的性子,反過來還不知道怎麼對姜家呢。

    老太太這話,看著是為了陳防己好,可哪一處不點著陳防己的軟肋?

    首先這件事不能宣揚出去,其次,老太太還要將這兩個人撮合在一起。

    老太爺在的時候不好說,那就先把這件事壓下來。

    一把如意算盤敲得可真是辟啪響!

    陳防己手指攥緊了,只覺得滿心都是屈辱。

    他俊美容顏之上,那種譏誚險些抑制不住。

    還是老太爺開口道:「孩子們是小,可今日這件事是我們家嫵兒胡鬧!他日她即便是嫁不出去,也怪不得誰了。」

    話音一落,姜嫵似乎明白了老太爺的態度,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張口說一句話,竟然就咕咚一聲栽倒在地,嚇壞了一群人。

    「來人啊,三姑娘暈倒了!來人啊!」

    還是趙嬤嬤上去掐人中,可這一回,姜嫵是真的暈了,即便是掐也掐不醒。

    大半夜鬧成這樣,還談什麼事兒?

    不管怎麼說,姜嫵性命身體要緊,總不能因為這個錯處把人給逼死吧?

    老太太連忙道:「先把人給抬下去,咱們改日再說,改日再說。」

    陳防己的態度已經明明白白地放在這裡了,改日再說,怕也還是一個樣。

    姜姒等人連忙起身來告退,不過老太爺在眾人離開的時候單獨叫了姜荀:「荀兒留下,我有話問你。」

    停下腳步,姜荀跟姜姒使了個眼色,便叫她自己先走了。

    老太爺要跟姜荀說什麼,姜姒不得而知,只是她出來的時候卻看見還沒走遠的陳防己。

    似乎察覺到後頭有人跟上來,陳防己腳步停了一下。

    姜姒對這人有一種奇怪的忌憚,約莫是因為他在自己的記憶之中留下過什麼印象,而姜荀又說此人深不可測吧?

    見到陳防己頓住腳步停下,姜姒了停了下來:「陳表哥。」

    今日之事,陳防己也是萬萬沒想到,還有三天他就要上考場,姜嫵也真是會挑時候,若有這樣的醜聞傳出去,即便是考上了貢士,也不一定能成進士。只要老太太等人拿這個做要挾,陳防己就沒辦法不妥協。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娶這樣一個女人為妻。

    姜府之中地位最超然的就是姜荀姜姒兩兄妹,姜荀今天來得及時,甚至還幫了他一把,所以對姜姒,陳防己的印象還不壞,只是在這種時候,他對整個姜家都沒有什麼好感。更何況當年他母親即便是病入膏肓,家裡銀錢缺少,也從來不向娘家開口……

    陳防己忽然笑了一聲:「我娘彌留之際曾對我說,即便是餓死了,也絕不踏進姜家一步……我曾以為我是個很有骨氣的人,可我發現我為了自己的前程,為了功名利祿,為了功成名就,為了出人頭地,不得不踏進你們姜府大門。不過也是踏進來了,我才明白,到底我娘為什麼那樣說……」

    話說得未免有些難聽了。

    姜姒心下略微不悅,可一想起來他說得也沒錯。

    沒有跟陳防己較勁的意思,姜姒歎了口氣道:「今天出這事兒,誰也沒想到,你若不想娶姜嫵,老太太約莫也不敢真的破罐子破摔吧?」

    「四姑娘冰雪聰明,想得到這一層,為何想不到下一層?」

    陳防己表情諷刺,其實他也是走出善齋堂之後才明白的。

    如今說好聽了,陳防己跟姜府有血脈上的關係,可這一點血脈畢竟稀薄,更何況如今的陳防己不過就是個寒門書生,他需要助力,也希望自己背後有個靠山,讓自己未來的路更好走。

    今天,他當然可以硬骨頭地說,他不娶姜嫵。

    可是明天,也許他就要為自己得罪了姜府,得罪了姜坤,而後悔。

    姜坤是閣老,更是個挺明白的人,能混到內閣去的人有多簡單?可但凡是人,都好面子。

    縱使今日種種,都是姜嫵的錯,可一旦陳防己不給面子,姜坤對陳防己未必沒有芥蒂。

    往後不說什麼落井下石,可要為他雪中送炭,或者幫著他走得更遠,無異於癡人說夢。

    姜姒沒有接話,因為她覺得陳防己今日遇到這件事,應該有很多的話想說。

    果然,陳防己又道:「老太太不會善罷甘休,我得罪不起姜府,同時更是一個無比功利的人,我除了娶她,別無選擇。四姑娘這一位三姐,也是厲害人,甭看她哭得厲害,連自己名節也不要了,不就是想賴上我嗎?我陳防己,定好好待她。」

    說完這句話,陳防己似乎覺得該說的都說完了,竟然搖頭笑笑,一轉身走了。

    姜姒站在原地,看著這人背影,陡然想起一句話來——

    莫欺少年窮。

    此時的陳防己還是窮途末路的陳防己,妥協了。

    他為了功利,選擇了與姜府虛以委蛇,可日後誰又知道?

    陳防己說,日後定然好好對待姜嫵,到底是怎麼個「對待法」又很難說。

    按著這一世的眼光來看,姜姒覺得這人日後定然不簡單,可她偏偏不記得這人到底是不是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她站在外頭這一會兒,姜荀已經出來了,臉色不大好。

    「姒兒怎的還不回去?春寒料峭,也不怕傷了身體。」

    姜荀走上來,歎了口氣,然後拿起她已經包好傷口的手看了看,眉頭緊皺。

    姜姒道:「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你放心吧。我方才站在這兒,與陳防己說了兩句話,他這人……怕已經是恨上咱們府裡了。」

    「恨?」

    姜荀一挑眉,瞇著眼想了一陣,道:「姜嫵是個害人精。我看她這一回難得聰明了起來,她這名聲,也配不上什麼更好的人家了,與其嫁給什麼販夫走卒,不如孤注一擲,寧肯壞了自己的名聲,也要抓住陳防己這一根救命稻草。若是陳防己一舉高中,她怎麼著也是個官太太,不管這官太太是算來的偷來的還是搶來的,都是她的。只是她顧著了自己,渾然沒把姜府放在心上,老太太也是昏了頭,剛才人一走就被老太爺罵了一陣,不過事情已經成了這樣,無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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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嫵的確是難得精明了一回,但是也狠毒到了讓姜姒想起上一世事情的程度。

    上一世她就出賣了姜府,用姜府換來了榮華富貴,成為了傅臣的續絃,而這一世,這個人換成了陳防己。當年這個時候,姜姒還在莊子上,也就是說,上一世這時候,陳防己應該也是來過姜府的。

    那麼,上一世是不是有過這樣的一齣好戲呢?

    思緒兜兜轉轉,姜姒腦子裡卻終於閃出了一線。

    她臉上的表情頓時錯愕起來,讓姜荀有些嚇著了:「姒兒?」

    原來是他……

    姜姒眉頭緊鎖,只道:「我只是想起,陳防己說,還是要娶姜嫵,我現在也是不知該作何感想了。」

    「陳防己厭惡她至極,嫁過去也不一定有好日子過。」姜荀倒是看得開,他笑道,「陳防己若是那麼簡單的人物,如今又怎麼會告訴你,他選擇忍辱負重呢?但凡是能忍之人,都有過人之處,萬萬不可小覷了。忍,可是一門學問。」

    「看樣子,我忍的功夫還不夠。」

    姜姒歎了一聲,自己重生一回,到底還不如自己這個老成的荀堂兄。

    有時候她也好奇,這些個人,到處都是心眼子,是怎麼練出來的?

    她都覺得自己心眼不少了,可到這些人面前,怎麼也不夠用。

    姜荀道:「你需要忍什麼?你就好好做你自個兒就成了。傻丫頭,走吧,我送你回去。」

    兩個人邁開了腳步,走在花園裡。

    姜姒聲音很輕:「明年這時候,我便該備著嫁人了。今兒我被和靖公主驚了馬,傅臣救我下來的,他傷了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起這個,可若是不說,心裡堵得慌。

    此事姜荀有所耳聞,他自有自己消息來源,聽了她的話,只道:「你不願嫁傅臣,如今可是又開始動搖了?」

    「說不動搖怎麼可能……」姜姒也想說自己是鐵石心腸,可她到底不是聖人,眼前是一團又一團的迷霧,而沒有人能幫她撥開,她只能向著姜荀說,「誰不想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見他愛我護我,連自己也不顧了,哪裡還能硬得下心腸?可荀堂兄,我做過一個夢,我最後會死在他手裡。」

    前面還不過是個閨閣女子的絮語,末了一句卻幾乎讓姜荀心頭一顫。

    他沉聲道:「不許胡說!」

    姜姒站住腳,看他,一副無辜的眼神。

    姜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出來摸她頭:「不過是個小妮子,你鬧心個什麼勁兒?還做上夢了!這些不吉利的話,若再叫我聽見,罰你抄經書去!聽見沒有?」

    「……」姜姒沒回答。

    「再問一遍,聽見沒有?來,點點頭。」姜荀拍了她一下。

    姜姒這才點頭,而後笑:「我只是隨口說說。」

    「天底下哪有那樣玄乎的事?」姜荀走在她身邊,「傅臣對你是真好,可寧南侯府是一灘子渾水,從高祖開國至今,這水就沒清過。若傅臣護得住你,嫁進去也無妨,總歸瞧著他也情真意切,可若是護不住……」

    剩下的話,姜荀不想說。

    寧南侯府的事,藏在大晉水面下頭,每代都那樣。

    到底現在的寧南侯府與大晉皇族的血脈,是否不一樣,已經難說了。

    作為與高祖一起開國的功臣,寧南侯府承襲三代至今,榮寵不減,本就是聞所未聞之事,內中若無隱情,這不是騙鬼呢嗎?

    姜姒道:「且看吧……還有一年……對了,堂兄,我要與你說件事。」

    「嗯?」

    還有什麼事?

    姜荀扭頭看著她。

    這時候姜姒已經到了自己院落前面,她想起今天在帳中時候謝方知沒說出口,卻做出了唇形的幾個字。

    就他這樣登徒子也敢罵他們狗男女?

    她今兒還要叫這畜牲知道個好歹。

    姜姒微微埋了頭,聲音低沉,情緒似乎也很低落,道:「我……我……這……」

    「是不是遇見什麼難事了?有個什麼委屈,只管告訴堂兄,堂兄為你討回公道去。」

    怎麼說,姜荀也是京城貴族公子哥兒裡面頗有名氣的一個,背後還有蕭縱,他想要做的事情少有做不到的。

    姜姒於是道:「是謝乙。」

    「謝乙?」

    姜荀心底忽然閃過不好的預感,這謝方知與傅臣乃是好友,不過遠遠不如傅臣正經,乃是好色登徒子,姒兒這樣的好顏色,謝乙見了……

    果然,姜姒頭埋得更低,委屈道:「他輕薄於我……還想要親我……」

    「他!這……」

    姜荀瞇了眼,握姜姒肩膀,道:「……妹子,你沒給他怎麼樣吧?」

    「沒,我摔了他一巴掌,可……可他跟傅臣不是兄弟嗎?」姜姒眼角眼淚都要出來了,似乎特別慌張,「我……」

    「謝乙……」

    姜荀在聽見謝乙名字的時候就有預料了,這個時候他反而鎮定

    了下來,安撫她道:「好了,別擔心了,堂兄必不叫你受委屈,早些歇著吧。紅玉,送四姑娘進去。」

    姜姒順從地與紅玉一塊兒進去了。

    人一離開,姜荀便是站在原地叉腰冷笑了一聲:「好,好,好。謝乙這孫子!」

    後頭跟著的小廝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荀大爺這殺氣滿身的時候可不多見,有人要倒霉了!

    遠在謝府的謝方知這會兒只摸了摸自己脖子後面,忽然覺得起了一身白毛汗,可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清楚,索性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他也就沒管,自己一個人睡在了書房窗邊的塌下。

    姜府這邊,姜姒剛剛進了屋,就樂不可支。

    姜荀也是個護短的,並且一向重著她,謝方知素來名聲也壞,誰人想潑他髒水都容易?更何況這人又不是沒做過。

    這回要倒了霉,那就是他活該!

    坐到妝鏡前卸下頭面首飾,姜姒將一根孔雀藍攢珠綴玉銀簪拿在手裡,便朝著妝奩上一扔,勾唇便悠然地笑:「狗男女?非叫你知道知道厲害!」

    虧得當時謝方知沒說出聲,不然她能當場撕了他!

    口沒遮攔的,能成什麼大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誰呢。她即便對他說過她不想嫁傅臣,現在怎麼做也不是他能說了算的,橫加置喙,他算個什麼東西?

    紅玉看姜姒臉上又是笑意又是殺機的,只打了個寒戰:「姑娘,什麼狗男女啊?」

    「哦,沒事,隨口念叨罷了。明兒記得探探三姐那邊的消息,老太太這一回不會善罷甘休,等著吧。」

    姜姒眉一挑,將情緒掩蓋了下去,再看不出半分端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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