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姜姒虐渣攻略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耳墜 文 / 時鏡

    謝方知與傅臣相識甚久,進了傅臣書房跟到自己家一樣,隨意無比。

    對傅臣府裡的事情,他早有過耳聞,只是如今,謝方知卻是譏誚他:「都說是我謝乙是情種,你倒更情種。我看你與姜四姑娘青梅竹馬,若不能將這一屋子的侍妾遣散乾淨,她往後還是會堵心。長痛不如短痛,瞧你都搞成什麼樣了。」

    傅臣道:「是她們不聽話。你謝氏家風好,侯府規矩可不一樣。」

    是不一樣。

    謝方知忽然開始慶幸自己家風好了。

    姜姒要能喜歡他這一屋子的侍妾才是見鬼,往日聽見都會皺眉,更何況是現在?

    天底下沒有女人能忍受旁的女人與自己分享丈夫,可傅臣並不知道,或者說他太高估姜姒的心胸。

    蠢女人有蠢女人過日子的法子,藏得好,不代表心裡不介意。

    要橫刀奪愛,還是個精細活兒。

    謝乙心裡想了想,也就換了個話題,道:「今年會試主考官是顧嚴德,這老頑固乃是太子一黨,我看似扳不下來……」

    「顧嚴德……」

    傅臣敲了敲桌面,與謝乙一起謀劃了起來。

    朝中每個派系的爭鬥都是很精細的事,他二人說了許久的時間。

    這個時候趙百已經去傳了消息,不過沒一會兒,外頭就鬧了起來。

    侯夫人身邊的侍婢書墨來了書房前頭,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趙百,便道:「夫人請世子爺去見,還望通稟一聲。」

    趙百心頭是咯登地一下,這個時候謝公子還在那邊,也不知事情是不是已經談完了。

    他小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才上前來:「書墨姐姐,夫人是有什麼事啊?」

    書墨臉色不大好,也歎了口氣,道:「那一位求到夫人跟前兒了。」

    趙百才是差點被嚇住了,倒吸一口涼氣,才連忙返身進去。

    正好傅臣與謝乙也談了個差不多,見趙百回來,面有難色,謝乙識趣地先告辭了。

    趙百急匆匆過來,道:「世子爺,夫人知道了,現在外頭書墨姑娘說請您過去一趟……」

    「……」

    傅臣慢慢地抬了頭,才放下手中的硯滴,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走吧。」

    侯夫人現在怕是不大高興了。

    不過那女人膽子也大,私自有孕,如今野心倒比誰都大。

    謝乙出去的時候恰好瞧見了書墨,他自然知道書墨是伺候在侯夫人身邊的,聽聞寧南侯府上下都對傅臣那一位「青梅」很滿意,侯夫人對將四爺額是經常送東西過去,可事實誰知道?

    為了姜姒,傅臣一屋子侍妾也沒一個有孩子,到底還是會讓侯夫人著急。

    來的時候聽見那一句,回來的時候侯夫人就找上門。

    現在算算,不管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那見不得人的齷齪心思,姜姒都不應該再跟傅臣湊到一起。

    也就是說,自個兒這挖牆腳的速度還得加快。

    等到姜姒到了出閣的年紀,可就困難了。

    如今姜家大姑娘已經要出嫁,姜嫵的親事看似也快有了著落。

    至於姜姒,更是早早就定了下來。

    轉眼便是二月初,姜姝出嫁的日子,一大早就人來上頭,姜嫵的閨閣小樓下頭多是人來人往。

    這樣熱鬧的場面,姜姒上輩子也經歷過一次,真是風光到了極點,類似的情形也看過不少,可是今生再看又有了別樣的感受。

    姜姝打扮好,蓋頭還沒上去,姐妹們聊著天說著話。

    對姜嫵姜媚而言,姜姝這一門親事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甚至叫人嫉妒。

    姜嫵解除了禁足,換上了一身顏色鮮亮的桃紅海棠刺繡錦緞對襟裌襖,被禁足的那幾日清瘦了許多,如今竟然有一種弱柳扶風的味道,身段也更好了。

    在知道陳防己的時候,姜嫵就知道,那多半是自己最後的歸宿了。

    可她依舊不甘心,在看見姜姝今日風風光光嫁人的時候,縱使她千百回地告訴自己,這是她不要的,姜姝就是一個撿破鞋的,可心裡還是無法平衡。

    眼瞧著姜嫵都要將自己手裡的帕子給揉碎,姜姒只暗笑了一聲,卻問道:「前面迎親的到哪裡了?」

    「回四姑娘話,剛到府門外頭,裡裡外外都是人圍著,大爺二爺在外頭照應,倒是荀大爺說他快來。」

    迎親時候,她們這些姊妹們,可都要為難為難新郎官的,要把人給娶走,不能說過五關斬六將,至少也要考驗考驗,趙藍關一介武夫還真不知應該考驗他什麼。

    姜姒對這個頗有些興趣,聽見說姜荀來了,也懶得看姜嫵這一張怨婦臉。

    最近府裡又是什麼茶會,又是什麼賞花,都叫了姜嫵出來,只是每每叫陳防己來見的時候,陳防己要不就略坐一會兒便走,要不直接托詞要好生讀書,不來,老太太經常被他氣個半死、

    陳防己約莫是已經知道了這個意思,可好歹他也是個舉人的功名,要把姜嫵這樣聲明敗壞的給他,這不是丟人嗎?

    所以他避諱。

    但老太太不想讓他避諱,陳防己越是不願意,她就越是要撮合這一門親事。

    若不是被姜姝的親事個耽擱了一陣,怕是陳防己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姜荀偶爾會幫陳防己圓上一圓,說不上什麼幫助,好歹沒跟陳防己結仇。雪中送炭之事最難,儘管姜荀居心不良,可陳防己絕對不會因為跟姜嫵這件事,將姜荀當成仇人。

    這也就是姜荀目的所在了。

    做人太精明,也太清醒。

    姜姒想著,便搖了搖頭。

    她道:「大姐在此候著吧,吉日已快到了,咱們下去看看,可要好好考考未來姐夫。」

    姜媚眼底帶著艷羨,也跟著一起下去,一面走還一面問姜姒:「四姐姐,按著規矩,是新郎官跟他兄弟們一起來,那趙家不是只有姐夫一個嗎?」

    「這可就不知了。」

    姜姒只聽出姜媚這話意有所指,卻不回答,已經直接下了樓。

    只是才一下來,姜姒就愣住了,這樓前……

    姜荀與陳防己站在前面,指著前面的梅花樁一臉笑意。

    聽見聲音,姜荀回頭看了一眼,便道:「你們來得正好,趙藍關乃是武夫,用這個考校乃是再好不過了。」

    密密麻麻的梅花樁,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全給打了下去,並且一根比一根高,一根比一根細,等到了門口都要有兩層樓高。

    眾人都已經有些愕然起來,姜姒也不由道:「你這樣為難新郎官,未免也……」

    真有人能順利地過來?

    真不知道趙藍關到了這裡會是個什麼表情。

    婚娶之事本就是熱鬧,為難新郎官也是習俗。迎親迎親,入門才是難事,之後還要將新嫁娘給接出去,那才是出門。這當中,新郎官及其兄弟們,都要面臨來自新娘子家裡的刁難,有兄弟姊妹的齊齊上陣,要叫新郎官知道,新嫁娘得之不易。

    只是如今這陣仗,才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若是今日之情形傳了出去,還有誰敢娶姜家姑娘?

    姜姒只是這樣一想,姜荀卻派人去探,問問人到了哪個門。

    只在廊下站了一會兒,外面便喊:「新郎官來了!」

    果然聽見一陣笑鬧的聲音,闔府上下吵吵嚷嚷,就連丫鬟們都和順一些。

    趙藍關穿著大紅喜袍,胸前戴著花球,臉上喜氣洋洋,早已經叫人打制好了不少的金銀錁子,這個時候只管朝著下面賞。得了賞錢的下人們莫不喜笑顏開,紛紛恭賀他。

    因著他自個兒沒幾個兄弟,只好帶了軍中幾個親近的充數,當然也少不了謝乙傅臣這樣高身份的兄弟進來壓壓場子。

    可前面還喜氣洋洋,一見到前面的梅花樁,老趙臉色就變了。

    甭說是老趙,就是謝乙見了也是一樣嘴角抽搐,上一世趙藍關娶媳婦兒的時候可沒這一出,他娶姜姒的時候也沒這一出。

    轉眼一看前面,姜荀與姜姒站在前頭,都笑瞇瞇地看著他們這邊。

    那一瞬,謝方知心裡真是說不出滋味兒,他也不知是要可憐自己,還是可憐傅臣,道:「傅兄他日娶親,若也這樣,才要叫整個京城大開眼界了。」

    這跟雜耍有什麼區別?

    趙藍關天生神力不假,可這麼高的梅花樁不是要人命嗎?

    一時之間,裡裡外外人都愣住了。

    姜荀只道:「最後一關了,咱們家大姑娘,可在屋裡候著呢!」

    「哈哈哈……」

    眾人一起笑了起來。

    趙藍關後頭這些個糙漢子朋友們,無不對趙藍關報以同情的眼神,並且極力慫恿道:「趙哥,上了!這梅花樁算得了什麼?咱們都知道,趙哥你身輕如燕,這點小事,怎麼攔得住你?」

    若非今日喜事,趙藍關都想回頭噴這人一臉了,他異常鄭重地回過頭道:「等著你娶媳婦兒的時候,老趙我一定好好幫你籌劃籌劃。」

    謝方知與傅臣都笑了起來。

    謝乙抬腳一踢,便道:「別耽擱了吉時,去吧。」

    說這話的同時,謝乙與偶看了一眼傅臣,傅臣卻只看著前面的姜姒。

    前幾天府裡侍妾那件事,著實讓傅臣傷透了腦筋,到如今還跟侯夫人僵著,也是暫時沒了辦法。

    「你來還是我來?」謝乙朝著後面一伸手,道,「弓呢?」

    有人立刻上來遞了一張弓。

    這個時候趙藍關已然凝神沉氣,大喊了一聲,朝前衝了兩步,便踏上木樁,一根兩根三根……

    刷刷刷就過去了一半。

    傅臣道:「你來吧。」

    他日後是要迎娶姜姒的,沒道理這個時候幫著趙藍關。

    謝乙於是手一抖弓,便笑了一聲:「老趙娶媳婦兒,還真不容易……」

    說著,已經直接搭上了箭。

    趙藍關額頭上已經見汗,越是高的地方,梅花樁越是稀疏,並且在最高處忽然斷掉,再也沒有更矮的梅花樁承接。

    若是直接從高處落下去,即便是他趙藍關皮糙肉厚也不可能不受傷。

    只是從頭到尾,趙藍關的速度沒有分毫減慢,霎時間竟然已經到了最高處而未見收勢!

    姜姒就站在梅花樁這邊的盡頭,近乎驚歎地看著這一幕,話本之上寫的飛簷走壁,莫過於此了吧?

    不過要從此刻落下,這趙藍關非要傷了不可。

    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瞧著趙藍關從約兩丈高的梅花樁上一躍而下,已經想見此人落地時候缺胳膊斷腿兒的情況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弓弦「嗡」地一聲震動,一隻羽箭已破空而來,霎時間便穿過了一片梅花樁,到了前面來。

    趙藍關正在下落的時候,這羽箭剛從他腳底下過去,他便踩了一下,借了個力,而後一翻身落下來,穩穩當當。

    姜姒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自己右邊耳垂邊有什麼東西響了一下,一道殘影略過,便聽得「咚」一聲響,是一支箭釘在了她背後的廊柱上!

    她抬了手起來一摸自己耳垂,紅珊瑚耳墜下面綴著的珊瑚已然不見。

    謝方知拿著弓箭,微一聳肩,將弓遞回去的時候,看了姜姒一眼,漫不經心道:「似乎嚇著傅兄的美人了……」

    傅臣終於扭頭過來看他,那眼底帶著的探究和不悅,如此明顯。

    不過趙藍關事情成了,這會兒就能迎新嫁娘出門。

    姜荀上去寒暄兩句,眼光卻如刀一般射向了膽大包天的謝方知。

    姜姒卻是站了一會兒,才回頭看去,紅珊瑚便掛在箭矢上,釘在了紅漆圓柱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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