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叔母產子,姑姊訴苦 文 / 二爺他爹
第十一章叔母產子,姑姊訴苦
日子過著轉眼就到了十月下,原該十一月才生孩子的叔母不知為何這天突然就發作了起來。等大娘子在楊家聽到消息回家的時候叔母都已經送進產房好約有兩三刻鐘了。叔父並二郎都站在門外,叔父不時地原地轉著圈子的來回走動。
見大娘子回來了,李家媽媽高興的叫上大娘子去燒熱水去,自己也就不再徘徊直接進了產房。大娘子與大郎到了灶房才發現自家娘娘早就燒好了一大鍋熱水了,於是趕忙用盆子乘上一大盆端到產房門口去了。
「娘娘,怎麼不見良人哭號啊?莫不是暈過去了?」叔父見等了那麼久都未曾聽見叔母出聲,甚至連哼都未哼一聲,不由得有些急的胡言亂語起來。「扯你娘的臊,哪見過還沒開始用力就哭號的啊,不懂就給老娘閉嘴吧你!」房間裡李家媽媽中氣十足的回到。
又過了約有大半個時辰,總算是聽見說可以用力的說話聲了,再接著就是叔母大聲的嚎叫,再過了半個時辰就聽見裡面一個不認識的中年女聲道:「恭喜恭喜,添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叔父一聽母子平安頓時鬆了一口氣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郎見了不由得笑了起來,連同二郎並大娘子也都笑了起來。一時之間只聽屋裡屋外一片笑聲。
不一會兒媽媽就抱了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包袱出來,也不走到屋外就在門口讓大家都上前看了看就又將那個紅兮兮的猴子狀的小傢伙抱了進去,說是怕見了風不好。叔父就像是樂傻了一般一直在傻笑,聽見大郎二郎說那小郎像猴子居然也沒有發火反倒是說他二人小時候也是這樣長大的。
過了兩天就到了洗兒的時候,這天一大早蕭家翁翁就帶著兒子新婦並孫男孫女趕著一輛牛車來了李家。蕭家大舅母與二舅母先是去產房同蕭娘子說了會子話,見蕭娘子面色紅潤富態的樣子才算是放下心來。不由的問道:「不是應該十一月頭上才生的,可是受了甚委屈?」
蕭娘子搖頭道:「這次懷胎並未受委屈,一應事物都不叫奴沾手,也未吃什麼特別的東西,想是那小四郎等不及要見見世面了罷。」蕭家大舅母聽了這話才算是徹底安了心,又說了一陣話,眼見蕭娘子與小四郎哺了乳這才出得門來。
李家媽媽在院子裡同蕭家的二個孫女講話,正誇二人又聰敏又聽話,見蕭家大舅母出得門來說道:「李家娘娘真是好福氣,如今現有的四個孫男一個孫女,以後還不知又有了多少人來孝敬你呢,奴家的小姑嫁入李家還好有了李家娘娘的看顧,這不又順順當當的產下一個孫男。」
李家媽媽聽了這奉承話樂的可有可無的,說道:「可不是,為了二郎新婦這一胎老生可是沒少受累,還好再得了個小郎,也是我李家祖宗保佑的緣故。」
蕭家舅母也附和著越發將李家媽媽捧得樂的要上了天。正說得痛快,就聽見大門外有人叫娘娘的聲音。李家媽媽也不笑了,三步兩步的上前去打開門就見李家姑姊帶著兒女站在門外吶。
「大娘子如何今日家來了?莫不是聽說你二弟婦生了小四郎家來道喜的?依老生說你家也遠,家裡一家大小的如何能放下,不過滿月酒的時候來一趟也就全了禮了。難道你二哥還跟你講究不成?」李媽媽見自家大娘大包小包的家來雖然也高興但總不免擔心大娘吃了虧。
顧家二舅母見狀忙到:「這哪裡與奴的小姑姑爺相干了,做姑姊的回娘家來添盆原就是這個道理。」
李家媽媽聽說不樂意了,正要與顧家二舅母衝突的時候,李家姑姊說話了:「娘娘也不要說了,這原就是奴這個做姑姊的該進的心,自家姊妹兄弟的難道還能便宜了外人不成。
這話聽得大娘子這個知情人士困惑不已,心道什麼時候自家姑姊與叔母的關係好成這般了?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不是還鬧了一番彆扭不是,如今就是自家兄弟姊妹了?不解不解。李家姑姊這句話不僅大娘子不信,連二郎都不信,大娘子就見二郎撇了撇嘴,也沒有說話。既然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這事兒有問題誰還會去問呢,又不是人傻。
李家姑姊見無人接這話也並未發火,簡直就似是換了一個人,最後還是李家媽媽將姑姊手上的東西接過道:「大郎,還不來與你姑姊拿東西,見天就知道偷懶,轉眼就能不見了人。」大郎上前不情不願的接過一個大包袱拿在手上往北面的正房走去,那一處還留了李家姑姊的房子在,之前李家姑姊回娘家是也是歇在那間屋的。
大娘子見媽媽就知道使喚自己大哥,不由得不高興的大聲道:「大哥,楊教書那裡你昨日請假了沒?今日可要上學堂唸書去?若是誤了時辰,看教書打你的手板子。」
大郎也順勢就竿爬的說道:「啊,可不是,昨日回來的急今日怕是要挨了戒尺了!二哥還不快快隨我去學堂。」一邊說一邊就將手裡的包袱往楊家大郎手裡一放飛快的轉身拿書包去了。
當然這書包是大娘子吵著讓自家娘娘縫的用的雖說不是什麼好布料可是也繡了幾從竹子在上頭,煞是好看,鬧得學堂裡的其他孩童都回家吵著要書包,如今這書包也成了李家村私塾的一景了。
楊家大郎眼帶羨慕的看著大郎拿了書包大步跑向門外。原以為自家住在縣城裡總該比李家的這個弟弟見多識廣了吧,結果人家讀書了,自己是怎麼都比不上的了,轉眼又想了想自己家的糟心事楊家大郎發出了他十一年的人生以來最誠摯的一聲歎息。
李家四郎洗兒禮不過是自己人熱鬧了一番罷添盆的也不是些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就這樣也還是將收生姥姥樂了個喜笑顏開,嘴裡的好話不帶停頓的一連串的往外跑。大娘子在一旁簡直被她那兩片不停翻飛的嘴皮子驚了個目瞪口呆。
蕭家離得李家也不近,等二郎他在楊教書那裡告了假家
來說了幾回話又吃了晌飯就急趕著要家去了,李家諸人也不好留客也就順勢幫忙套好了牛車。李家媽媽又命二郎與他阿爺送到村外方才罷了。
大娘子見姑姊還不見要走的樣子,頓生疑惑。據自家大哥說姑姊自他記事以來就沒有這般帶著兩兒一女的回娘家的,更不用說還有了要住下的樣子。還有以前姑姊回娘家來哪一次不是就帶了送媽媽同翁翁的物事的,長那麼大大郎還未見過姑姊家的糖長什麼樣吶。而這一次姑姊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帶了大包小包不說,連剛出生的四郎都有個銀裸子呢。
姑姊一家就窩在自己那間小屋子裡或是去媽媽房裡,也不見什麼說話聲。吃了晚食時才見姑姊眼眶紅紅的出得門來。在堂屋吃罷晚食,大家坐下說話時姑姊總算是開口說話了,大娘子心道:來了來了,肉戲來了,等了你一天了這會子總是該說了吧。
清了清桑姑姊道:「剛才洗兒的時候奴就發覺四郎哭得不夠洪亮,不是有什麼問題罷,不若找個醫士看看?」
大娘子絕倒,還以為姑姊這次回家長了什麼見識了呢,結果還是一開口就是得罪人的話。有那麼說人家小孩的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咒人孩子呢,果不其然二郎不高興了,大娘子眼見自家二哥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那方向一見就是往叔母產房去的。
果然,一息不到的功夫產房裡就響起了哭聲並罵人的聲音。
只聽叔母哭道:「快快打了奴家去了也好過在這地方吃人的白眼受人的氣,奴可憐的四郎啊,才降世三天就有了那狠心的王八姑姊喲咒他喲,這還用不用活了啊。二郎你快快一路跑去看看還能不能攆上你那狠心的外大人,問問他如何就將你娘娘送到這等人家來。莫不是家裡過不下去了要賣兒賣女?」
二郎也傻,竟然就顛顛的要往門外跑。李家媽媽一聽蕭娘子開始哭號就心裡一個激靈知道要遭。如今見了二郎竟一副要出得門去的樣子手裡超了個雞毛撣子就攆了上去罵道:「你個夯貨,這樣的話也是同你娘娘講得的?還敢往外跑,你跑,跑啊!看老生打得打不得你,看看老生敢不敢打斷你的狗腿!」
聽見李家媽媽在院子裡罵二郎蕭娘子就在房間裡指桑罵槐的道:「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呀,這老李家還不興講理了!咒奴的四郎不說還要打死了奴的二郎,李興年你是死的啊,你老子娘要打死你的妻兒與你娶個新人進門了。你可是樂的不行了啊?!奴如今出不得門,等奴出得門來不叫上蕭家的老老少少的來給你們拚命!」
叔母這麼一說直把叔父驚得不行,忙忙的去攔著自家娘娘道:「娘娘,你新婦還在月子裡呢,若是要休了她也可以,出了月子就送她走,可你總不能為了大姊將我二郎打死罷。」
李家媽媽驚呆住了,待她反應過來怒氣更大的道:「好好好,李二郎莫非今日你是要為了你新婦不認娘娘了不成?!老生明日就給她一份休書遣她家去又如何。你竟然為了你新婦同老生頂嘴!」
在李二郎看來今日不能善了了,便說道:「娘娘也莫說這樣的話,為了大姊咒我家四郎就要將四郎他娘娘遣回家。大姊還沒有那樣大的臉面,若是真那樣做了,爺娘百年之後也就不要怪我不認識她。」
「你還為了你新婦頂你娘娘的嘴了,李二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老生只當沒有生你這麼一個兒也就罷了。」李媽媽舉了雞毛撣子就往叔父身上一陣抽打。
大娘子阿爺見這實在是太難看,不由得說道:「娘娘莫要再鬧了,大姊你也不去勸上一勸,這不都是你惹出來的禍事。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你就收拾了東西家去。近日也莫要回娘家來了,都要年關了哪裡有出了嫁的娘子跑回娘家住的道理。」
李媽媽見連大兒都不站在自己這邊頓時洩了氣,拿著雞毛撣子站在那裡繼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老婆子,我就說叫你不要只想著大娘子你不聽,你日後是要跟大娘子過一輩子吶。日常裡的那些也就算了,如今二郎新婦還在月子裡就鬧這一出,你也是老糊塗了罷。」李家翁翁一邊摸著自己的鬍子,一邊慢條斯理的對李家媽媽說到。
「老生有甚不對的?難道還要老生與那夯貨賠禮?!」李媽媽一聽又要火了。
翁翁道:「本來無甚大事的,你鬧得不停,明日蕭家的幾個來了我是不管的,你自去理會。大娘子口無遮攔的本就不對你還要強替她撐腰,你且看日後罷。」
姑姊見自家阿爺都將話說到這份上了不得不開口道:「娘娘也莫氣了,是奴不該講錯了話,不該說四郎不好。」
李媽媽哪裡聽得這話啊,這不是變相的說自己無理取鬧麼,又要發火。大娘子阿爺道:「大姊你就見不得我們一家人好麼,我看你不僅近日不用家來,日後也不必家來了。免得鬧得裡裡外外都不安寧。」
李家姑姊被自家大弟這麼一說嚇了一跳哭道:「奴本就不是為了吵鬧而來的,不過是心煩之下講錯了一句話而已,自家人原就應該包涵一番的,如今反倒是自家人作踐氣自家人來了。奴在楊家受了氣難道還能夠指望你等與我撐腰?不若讓奴帶了你侄子侄女同去跳了河的好。」
聽李家姑姊這麼一說,媽媽立即就跳了起來道:「難道楊家還敢欺負你不成?怎麼前次不見你說?若是說了哪裡會讓你受這等委屈?」
姑姊哭著抱怨了在楊家受的委屈說是楊家姑丈不好,顧娘子忙將幾個孩子都帶走了。姑姊那邊說姑丈先前是與一個小寡婦攪和在一起被姑姊發現之後鬧將起來,那小寡婦鬧了個沒臉搬了到鄉下去了,然後姑丈就鬧著要買個妾來伺候。姑姊自是不肯就帶了楊家大郎二郎並大娘子回了娘家。
這回李家媽媽也沒話可說了,不由勸道:「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你鬧得雞飛狗跳的,不就是一個妾罷了,你家也不是
沒有那個錢,何必為了這個與女婿鬧得生分了?」
姑姊只管哭,也不接話,最後也沒有講出個一二三四來,夜裡晚了一大家子才不歡而散。叔母那裡自然也有叔父去勸慰去了。
李家大娘子聽自家大哥說著在大人那裡偷聽來得消息,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只覺得姑姊實在是自作孽。若是平日她不那麼蠻橫估計楊家姑丈也就不會有了那糊塗想法。又覺得姑姊可憐,家裡也沒有幾個錢姑丈都想要買個妾伺候。又迷迷糊糊的想說明日要去楊教書家讀書,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