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傀儡女帝之凰易鳳

正文 第九章 初見凌錫情意迷 文 / 柒梧

    思量過後,煜煊停了指尖的敲打,她坐正身子,透過十二串白玉珠旒看著堂下的群臣。墨凡此次本不必親往,但他執意前去,莫不過是想奪回屬於自己的兵權。而煜煊也想墨凡早日離了帝都,若長久留在帝都,憑墨凡銳利的眸光早晚能看穿她的身份。

    她看了墨凡一眼,慢悠悠的開口道:「傳朕旨意,任命大司馬墨凡為征北大將軍,鎮壓胡爾之亂!」

    墨凡得願,立即恭手領命,聲音鏗鏘有力道:「末將遵旨!」

    煜煊一語完,阮重氣的前行了幾步,立於玉石階跟前。他眸帶怒意的看著煜煊,煜煊卻恍若無睹,又斜靠在了椅背上,聲帶懶散道:「若無事,便退朝罷!」既然阮重與阮太后想要她成為昏君,那她對阮重也不必再像往日那般恭謹著。煜煊多年來積攢的憤懣之氣,似綿綿不斷的雨水傾倒心中,她覺得這般肆無忌憚的昏君竟比她往日的傀儡皇帝要快意許多。

    阮重不可置信的看著敢違背自己心意的煜煊,他面容微微扭曲,拖長了冰冷的聲音,「請皇上三思後,收回旨意!」煜煊被阮重閃著狠光的眸子盯看得不由坐直了身子,她不知道若是自己執意違背阮重心意會有什麼後果,她收起了方纔的慵懶看著墨凡,心中猶豫著。

    珠簾後細心洞悉朝堂之事卻未發一語的阮太后起身,她走出珠簾立於煜煊身側,朝天髮髻下的面容威嚴清冷著掃視了群臣一眼道:「皇上的旨意如何能收回!」

    煜煊看向為自己解圍的阮太后,心中不明她是顧念與自己骨肉情份還是心中又算計著什麼,繼而在她的示意下離了朝堂。

    八人抬的明黃龍輦在金瓦朱牆下穩穩行著,煜煊脊背直挺的端坐著,她眉眼簇起,與她十月血脈相通的生母是何心思,她愈發不能明瞭。這十五年裡,若不是阮太后牽制著阮重,她的皇位怕是早已落在了阮家人手裡。想起阮重剛剛在朝堂上對自己厲聲威嚇,煜煊一掌拍在了龍輦扶手上,驚得趙忠立即小聲喝住了龍輦,「停下!」

    八個抬轎子的壯年太監立即面露惶恐的停下腳步,僵硬的挺直脊背,額上滾落著大顆的汗珠。

    春日照紅牆映在太監的醬色衣袍上,竟似秋日裡的衰草淒淒艾艾。煜煊知曉是自己嚇到了他們,她癱軟在椅背上,無力的揮了揮手。趙忠立即會意,尖起嗓子呼道:「起駕!」

    龍攆離勤政殿宮門尚有幾步遠,候立在勤政殿宮門外的內官中常侍李滿便小跑著上前,跪在龍攆一側對煜煊稟告道:「皇上,阮二公子接來了!正在御花園的湖心亭候著皇上呢!」

    煜煊聞言,緊蹙的眉眼一愣,阮凌錫?她從未見過這個令世間女子皆失色的男子,昔日只因他是阮重之子,她心中不曾對他存過友善之意。不過既是天下第一美男子,那瞧瞧也無妨,正好緩解她今日在朝堂上鬱結的愁緒。

    既然阮重捨得自己的兒子,那她為何不把所受阮重的氣都還於阮家人身上。想到此,煜煊嘴角彎起壞意的看向趙忠,趙忠立即會意高呼道:「起駕御花園!」

    春日的御花園氤氳中飄著芬芳,比之他處,春意濃郁。湖心亭傳來淒清幽婉的琴聲,煜煊臨湖遠望,眉眼舒展、心醉於春光,中常侍李滿立在他身側尖著嗓子諂媚道:「今日的安排保管皇上滿意!」趙忠手托著煜煊摘下的王冕,眸帶輕蔑看了阿諛奉承的李滿一眼。煜煊看向李滿,嘴角彎起玩味笑意,「這差事辦的好,朕重重有賞!」

    風吹柔柳,劃過湖面,落霞斜暉在湖心倒出影子,綠央央的荷葉斑駁在湖面。阮凌錫泛舟自湖心彈琴而來,他一身紫袍帶香,白紗輕揚,雲鬘一半束於項上,肩上散了些許隨輕紗揚。

    待琴音停住,一葉舟浮動於湖岸邊,早有太監上前穩住小舟,撤去了琴案。阮凌錫從小舟上起身,煜煊方看清他容貌。絕色之姿藏於雪肌滑膚,蛾眉皓齒、鼻翼翹楚,一雙彎目在春光似錦下泛著秋水。

    他輕盈的飛下小舟,迎上煜煊呆看自己的眸光。李滿看了一眼二人,臉帶著諂媚的笑意揮手令同樣看呆的一干宮人退於遠處。

    聽到宮人靴子踏在宮磚上的聲音,煜煊方回神,她一時冷不下眸中的暖意,只別過臉去不再看阮凌錫,壓低嗓音道:「你便是阮大司徒的二公子?」阮凌錫退後一步,恭手回道:「阮凌錫見過皇上!」他聲音似琴聲低婉動人。

    除了宮裡的太監與太醫,煜煊未和其他少年如此近的接觸過,她心中覺得尷尬,欲扯起龍袍去湖岸邊涼亭,剛行一步,腳下慌亂中踩住湖邊碎石,一個不穩向後倒去。阮凌錫見狀,即刻伸手攬住了煜煊的腰身,把她攬在懷中。

    他紫衣袂揚飛出醉香與煜煊的明黃龍袍重疊,煜煊順著著他散下的雲鬘,看向他絕色面容,亦看到他眸光中的厭惡。煜煊心中一怔,掙扎著起身,大步走向了亭子。

    阮凌錫眉眼微蹙,只一瞬,他手中所抱的皇上像是嬌弱女子,而這一瞬也只是在他看到煜煊咽喉處之前。

    匆匆一見,阮凌錫的絕色容貌便縈繞在煜煊腦海中。她輾轉在龍榻上,深夜而不能寐。她告誡自己阮凌錫終是阮家人,進宮不過是為阮重奪江山做棋子,顧及到此處,煜煊想起了阮凌錫眸中對自己的厭惡。堂堂七尺男兒,要給一個皇帝做孌童,若不是為了這皇位,怕無一個男子甘願受此侮辱。

    但阮重長子阮凌輾,三年前便官拜上二品左光祿大夫,帝都皆知阮凌錫是阮重美姬妾所生,母子二人在阮府可謂是有寵卻無地位。那阮凌錫或許也是同她做皇帝一般,被迫著做了皇帝的孌童罷?

    在龍榻上輾轉一夜,煜煊心中為阮凌錫被迫入宮做孌童想了許多借口。春風秋雨守在龍榻遠處,見煜煊起身、躺下如此折騰了一夜,也不許她們上前伺候。四人相互交換著眼神,皆不明煜煊似孩童般的

    舉動是為何,又怕伺候不當惹了責罰,故跪在龍榻不遠處守著煜煊。當趙忠喚煜煊上朝時,她們四人心中皆鬆了一口氣。

    待坐上龍攆去長壽宮中接阮太后上朝時,心事重重的煜煊靠在龍攆上,托著下巴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語道,「這麼美的人兒,一定是有苦衷的罷?」

    緊隨一側的趙忠先是不明煜煊所言,而後反應過來,面色沉重的提醒煜煊道:「皇上,阮二公子可是個男子,況且是阮大司徒的公子!」

    趙忠一語似天降霜雪,煜煊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眸前左右晃動著的白玉珠旒讓她清醒了許多。

    阮太后怕阮凌錫發現煜煊的女兒身,更怕二人之間生出情意。故煜煊在阮太后示意下,把阮凌錫賜居在姽嫿宮,姽嫿宮離勤政殿之間隔了三宮六院,無心而不得見。

    註:姽(gui)嫿(hua),形容女子嫻靜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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