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再見檀明溪 文 / 小十一
四再見檀明溪
既然決定要趟這攤渾水，一直躲著不現身也不是辦法，一大早兒我就整裝待發，目標——老頭子的府邸！
穿的人模狗樣的我再次邁進這間豪華的「宮殿」，心情一下子又降了好幾十度。
傭人和手下都站在兩旁恭恭敬敬地給我行禮，我徑直走到中廳，打算會會老頭子。
「肆？」意外的，一進門，沒有見到老頭子反而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檀明溪，當然，還有我一見到就想吐的北野逆。
檀明溪見到我後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北野逆那混蛋連眼都沒抬一下。
嘿，這倆究竟誰是我大哥啊？不過也幸虧他沒反應，不然我一定會噁心到吐！
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他那種表情，似乎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只有錢和的權利才值的他抬一下他那高貴的眼。
「那天你說你在醫院，怎麼，你病了？」檀明溪冷漠的臉上籠起一層溫柔，就是這該死的溫柔讓我朝思暮想，無法忘懷。
該死的，檀明溪，你究竟對我下了什麼套兒？
「沒什麼，酒喝多了，老頭子呢？昨晚就吵著要我過來，怎麼我一來就沒影兒了？」我笑道。
「伯父有點事要辦，一會兒就回來了。」檀明溪輕聲說，此時北野逆那混蛋已經站起來準備回屋了。
趕緊滾吧！看見他我就來氣。
「溪，父親回來了叫我一聲。」
媽的，那混蛋居然叫檀明溪「溪」！老子都沒叫的這麼親切過！
我聽著就一陣反胃，火氣更大。
「嗯。」檀明溪溫柔的回答，她的目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嫵媚？簡直比南宮薰的媚眼還要勾人心魄。
她又什麼時候變得跟個小媳婦似的乖巧？我的冰山美人哪兒去了？
我實在受不了這倆人卿卿我我，把外套一甩也回屋去了。
檀明溪、檀明溪、檀明溪、檀明溪、檀明溪……
滿腦子，滿世界全是檀明溪，揮之不去，一觸即散。
她蒼白的臉頰，深潭般幽靜的眸子，消瘦的身影
究竟讓我怎麼做，才能讓你愛上我？
我中了你的毒，除了你無藥可解……
為什麼你就在我眼前我卻無法伸手？
為什麼
老頭子每次回來是不是都要搞這麼大動靜？大廳外面候著一大片黑壓壓西裝革履的手下們，搞得跟黑幫聚會似的，不就是出去趟嗎，至於麼？
「肆！」老頭子健步如飛，就這體格，哪兒用得著北野逆幫他料理家事啊？他一人絕對就能把北野世家上上下下管個服服帖帖的。
「你太胡來了！前幾天當著那麼多來賓的面橫空消失，這也就算了，之後你還這麼多天不回來，連個電話都不打一個，你太放肆了！」
老頭子怒聲如雷，進門就對我劈頭蓋臉臭罵一頓。
不放肆點兒怎麼對得住您給我起的這名兒啊？我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心想一會兒還要跟他提家業的事兒，現在還是別跟他發生衝突的好。
「弟弟一向自由散漫，不受拘束，前幾天的事也該在預料之中，父親何必大動干戈？」
不知道什麼時候，北野逆那個混蛋出現在大廳裡，還抓緊時機為我「美言」幾句，我真是不勝「感激」啊！意料之中，嘿，感情那天你們是故意親給我看的啊？
憑北野逆那王八蛋的那點兒人品，那天沒準兒還真是故意親給我看的。
「前幾天的事我也有深刻的反省過，孩兒把自己關到屋子裡想了很久，終於意識到以前的種種行為是多麼地幼稚可笑！現在孩兒已經醒悟，對從前的種種過錯追悔莫及，孩兒辜負了父親的信任，兄長的厚望，心裡十分羞愧，請父親再給孩兒一次機會，孩兒決定像大哥一樣，致力於事業，將北野世家發揚光大，絕不給父親丟臉！」
我真佩服自己，能把這噁心無比，酸不拉幾的話說完，但無奈老頭子就愛聽這話，為了檀明溪爺忍了！
老頭子的臉上寫滿震驚，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我的那些話一定令他感動不已，不然他伸向我的手也不會顫的那麼厲害。
「肆，你終於想開了！好，好從今天開始，你就到你大哥那裡去幫忙，逆，你快去安排一下！」
我暈死！到他手下幫忙，我還能活嗎？老頭兒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不帶你這麼整人的啊，就算我不是你家正室生的好歹我也是你兒子啊，不帶你這麼玩兒我的。
「不，父親。」心裡雖然已經有幾百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我臉上卻依舊是剛才那副一本正經痛改前非的樣子，哼，北野逆，你當就你小子會裝孫子啊？老子不是不會是不屑的跟你裝！
「以大哥的才華，絕對不需要孩兒幫忙，孩兒去了也是多餘。」我影帝上身，演浪子回頭演得簡直入木三分。
第一次見我如此彬彬有禮，老頭子很是意外，「那你的意思是？」
「我記得父親您在香港有筆產業吧？父親大人不介意讓孩兒冒著個險吧？」
我開門見山，直奔主題。老頭子在香港的那份產業本是想交給北野逆的，不好意思，你防爺防了這麼久，爺也該來跟你搶食兒了！
「香港那份產業勁敵頗多，弟弟年輕氣盛，初入世事，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的好。」
北野逆自然知道香港那塊肥肉流油最多，自然不肯拱手讓給我，不過，小爺我今兒個志在必得。
其實我想要香港的產業並不單單是因為那是塊肥肉，更多的是因為南宮薰，她下個月也要去香港清理門戶，對付北野逆，少了她幫忙可不行。
「弟弟我自由散漫，不受拘束，沒點兒勁敵怎麼能集中精力浴血奮戰呢？」我把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等待著他的怒視。
他的眉毛向下壓了一下，以前他從不把我當回事兒，北野家大公子是誰？那可是在商場上黑白兩道都聞風喪膽的人物，而二公子呢？知者甚少，撐死了也就是滿大街地耍耍流氓而已。
但是，流氓也有底線。
「爸，您怎麼看？」這是我自生母去世後第一次叫他「爸」，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了好久才動了動已經僵直了的身體，轉過身來神情複雜的看著我。
「好！」我分明看到他眼角有晶瑩的淚花。可惜此時的我已無法再為此感動。
「多謝父親，孩兒告退了。」我演不下去了，轉身回房。
黑暗裡有股莫名的情愫在湧動，它壓抑著我的胸口，令我無法自由呼吸。
它將我團團圍住，變成一個巨大的網，將最後一縷月光阻擋。
阻擋著光明
阻擋著溫暖
只剩一個巨大的，無法突破的繭，將我徹底吞噬。
從此，再沒有未來
許多年後我才知道，那巨大的無法碰觸的網，不是難過，也不是失望，不是怨恨，也不是絕望。
那只是一種深深的無法抑制的永無止盡的悲哀。
這悲哀像是一隻巨大的手，一點一點，一步一步將我推到無可挽回的深淵，回過頭去，我還能看到它猙獰的笑臉，它臉上帶著巨大的笑容，告訴我：「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