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欠你一場猝不及防(上) 文 / 左藝舞
轉眼間,一個周悄然過去。
將完成的曲子發給irene,我突然有些心急,同時又伴著隱隱的不安。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無端地迫切,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的曲子會不會被認可,甚至擔心曲風會與rosemary完美致的格調不搭。
唯其重視,才顯不安。
我輕佻唇角,倘若自己作的曲子可以流淌在rosemary的每一處角落,那該是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
長舒一口氣,我起身迎向屋外的陽光。
下午,irene的電話打來。
「怎麼了,是曲子的哪些地方不妥需要修改麼?」我頗為忐忑地問。
「當然不是,」irene輕輕笑了笑,「確切地說,曲子很不錯,與rosemary的底蘊相得益彰,付小姐的創作才能我很欽佩。」
聞言,我稍稍放下心來,不自覺彎了彎嘴角。
irene篤定的嗓音較平日多了一絲輕快,「曲子呈報過我們總裁,也已經經過了他的同意,看來,這次與付小姐的合作很順利。」
我頷首,「能與irene小姐合作,我也覺得很愉快。」
她笑了笑,「那麼,稍後我會將尾款劃到你賬上。另外,我們總裁已經決定,rosemary會在後天正式對外開放。」
「哦,是麼?」我不禁微笑,「那恭喜了,我想以rosemary的魅力,一定會獲得很多人的青睞。」
「謝謝。另外,後天的開業典禮之後,晚上在rosemary會有一個酒會,我誠摯邀請付小姐參加。」
電話裡irene的聲音聽來很是誠懇,我卻下意識回絕,「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所以,很抱歉……」
「付小姐你誤會了,」irene道:「後天晚上的酒會不同於白天的典禮,我們總裁邀請的都是他多年的朋友,人並不多,也沒有媒體記者,而且,付小姐難道就不想親自感受一下自己的曲子在rosemary裡被奏響的場景麼?」
她這樣講,確令我心中一動,沒有一個作曲人不希望聽到自己的曲子被演奏,甚至獲得掌聲、喝彩,以及看到人們沉醉其中的模樣,何況還是在那樣品質考究、品位高檔到令人著迷的地方。
我猶豫著,irene似是能感受到我的為難,也不多言,只靜靜地等我答覆。
「那……好吧。」我終是應下,「再次感謝你的邀請。」
「付小姐不必客氣,那麼,後天晚上七點,我將恭候付小姐的到來。」稍作停頓,irene緩聲道:「我想,那將會是個美妙的夜晚。付小姐,再會。」
隱隱詫異時,她已將電話掛斷,我聳聳肩,偶一回眸,窗邊的琴譜上悄然落著一片黃葉。
烈夏已過,連陽光都帶著些淡遠。
曾經追求熱烈肆意的盛放,如今卻偏愛這等落葉般靜止的姿態。生命裡究竟有多少是會隨著年華悄然改變的,包括心境。
後天晚上,我到達rosemary,卻有意遲了一個小時。既然不想引人注目,那麼在酒會氛圍熱烈的時刻悄然融入其中,無人注意,便是最好。
夜晚的rosemary較白日又有所不同,大廳裡燈光搖曳,四下泛起迷人的光暈,真是個令人傾心不已的地方。
就同irene說的那樣,今晚的與會者並不多,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語淺笑,氛圍很是融洽。
曲聲悠揚,我辨別出那是我作的曲子,由小提琴奏出,輔之以清泠的鋼琴,靜靜滲透進rosemary清的藝術底蘊中,儼然另有一番韻致。
腳步凝滯,還未踏入大廳,竟已有人迎了上來。一個侍從模樣的女孩對我溫和一笑,禮貌道:「是付小姐吧,我們經理已經恭候多時了,請您隨我來。」
irene要找我?卻為何要做的這樣神秘?
饒是疑惑,我仍舊隨著女孩的引領,踏上電梯,她按下了按鍵,是會所頂樓。
電梯門開啟,觸目便是燈光華麗的寬闊大廳,各種擺設一樣不缺,只是這寬闊中卻並無一個人影,又因隔絕了酒會,顯得有些寂靜。
「這裡是……」我不禁開口詢問。
「付小姐請在此稍等片刻,我們經理馬上就來。」女孩恭敬地點了點頭,轉身踏進電梯。
氣氛隱約有些怪異,我環顧四周,視線凝滯在一側高貴的三角鋼琴上。
鋼琴的外觀泛著清淺的星光藍色,這本沒有什麼稀奇,可黑白琴鍵上,卻分明放著一束淡的迷迭香。
我不由走近,它們似乎剛被折下不久的樣子,繁茂莖葉中,綴了零星幾個淺藍色的花朵,長莖的尾端被輕輕束起,看上去像一小捧清淡的花束,靜靜躺在星光藍色的格調裡。
迷迭香。
這該是個久遠的名詞,我的心猛然墜了墜,一種預感頃刻襲上心頭。
恰在此時,有感應一般地,何處傳來淺淡的琴音,我心頭一跳,驚慌,卻在剎那間辨別出這絕非來源於樓下的酒會。
——像是一種指引。
我捏了捏衣袖下發麻的指尖,琴聲沉沉,偏讓人心緒紛亂。
有些事情,倘若不需直面,我大可以安然躲避,但到了如今必須直面的這一刻,我卻也不願被動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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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不管即將直面的是誰。
我定了定心神,瞥到大廳盡頭有一條走廊,琴聲依稀來自這個方位。
走廊並不算長,我走過去,兩側都是牆壁,只有盡頭的那一間房間。
那便無可錯認了。
我將腳步放輕,漸行漸近時,琴聲越發清晰可聞,然而似乎是在配合我的心情,旋律竟在剎那間陡然加快。
腳步平穩依舊,心底的不安卻說不上增還是減。
有著古樸金屬裝飾的厚重木門虛掩著,我在房門前停下腳步,琴聲也同時戛然而止。
事到如今,已無需我再去思考需不需要敲門的可笑問題了,我屏住呼吸,指尖覆上堅實的木門,緩緩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