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看見你 文 / 易水塵
外面的世界暗流湧動,緊張壓抑到令人窒息,一個能吞噬一切的以明飛為中心的巨大漩渦正在悄然形成,可明飛卻絲毫沒有身為當事人的自覺,悠哉哉地躺在床上拿著一本烹飪書翻看著,一邊看一邊使喚著一個特工:「喂,小麻子,再剝根香蕉。」
那個一臉麻子的特工眉梢一陣抽搐,顫顫巍巍地拿著香蕉,恨不得一把戳在這個可惡傢伙的鼻孔裡。
上峰傳來指令,加大了對明飛的看守力度,整座醫院都被嚴密封鎖,所有的探視都被取消,這明明是對待一級要犯的態度,可指令的內容偏偏還有一條:在限制明飛人身自由的同時,務必防止其過激行為。
這條是解濱吸取了周濤的教訓特意制定的,生怕明飛再鬧出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反正人證物證都差不多了,只要他不惹事就行。
可怎麼防止其過激行為呢?什麼算是過激行為呢?解濱沒說,也沒人知道。
而左大爺放著這麼大的一個空子自然不會放過,拿著雞毛就當令箭,你不給我倒水,我就咬捨自盡!你不給我按摩,我就咬捨自盡!你不給我剝香蕉,我就咬捨自盡!你不給我找小女且,我就……就算了吧。
這一折騰,把幾個訓練有素刀口舔血的聯邦調查局特工活脫脫地培訓成了一個個保姆,還是除了奶孩子,洗衣做飯清潔全能的那種!就算調查局哪天關了門,這哥幾個也能找到一份不錯的家政工作。
明飛很鎮定,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很鎮定,相比較前世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點兒事那算個屁啊!
他非常清楚這些大勢力之間的遊戲規則,清楚他們的秉性,清楚他們的弱點,如果是對付一個或許還要費些腦筋,但這些心懷鬼胎各有算計的傢伙們一湊到一起,這些所謂的龐然大物就像是三歲的小孩子般不堪一擊。
而且他壓根就不用擔心計劃會失敗,如果真失敗了,把這些傢伙們一個個宰了不就完了,還用得著費那勁!老子當年殺個總統,搞幾個議員都跟玩似的,你們又算老幾?
他之所以費這番周折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林綺、歐陽菲菲和洛天,林家等幾大家族在聯邦歷史上被抹得一乾二淨這件事,一直是盤桓在他心頭的陰影,他有一種直覺,他現在接觸到的這些人,什麼周濤,什麼解濱,包括他們背後的主子,終究不過是些浮在水面上的人,他們背後一定還有一個更黑暗更強大的影子。
他想通過這個計劃把那個影子引出來,及早解決這個隱患,雖然不敢確定這個影子會不會露面,但至少也可以摸清楚浮在水面上的那幾個勢力間盤根錯節的關係,把這些討厭的鼴鼠一個個挖出來,到時候來個斬草除根,一了百了,省得像現在這樣割韭菜似的,煩心事割完一茬又竄出來一茬。
第二個原因就更為重要,他想證明某個猜測,一個關於頸後那個莫須有的芯片和林綺那間小屋的猜測,如果真和他想的一樣,那個強大的影子或許是他今生前世遇到過的最可怕的對手,沒有之一。
就在他悠哉哉半躺在床上琢磨事情的時候,一個特工耳麥裡傳來了一道指令,激動地一下子把明飛的臭襪子扔到臉盆裡,媽的,這窩囊氣終於到頭了!
「明飛!馬上收拾東西,準備開庭!」他招呼著幾個手下,給明飛換上了一套體面的衣服,拿來了手銬和腳鐐。
「那個東西會讓我很不舒服,我勸你們拿走比較好。」明飛在鏡前整理著衣領,瞄了眼銬子,淡淡地說,總體來說,他對這身衣服還是比較滿意。
「你不舒服?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他媽就是個罪犯!還跟老子講條件?我倒要問問,我讓你不舒服了,你能怎麼樣!」一名飽受明飛摧殘的特工終於釋放了壓抑已久的怨氣,拿著銬子就往明飛手上銬。
在鎖扣就要閉合的瞬間,明飛手腕一翻,小拇指輕巧地挑住連接鏈往上一帶,另一隻銬環變戲法似的轉了個圈,卡嚓一聲鎖住了特工的手腕,順勢往前一帶,特工重心微偏,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明飛施施然抬起了腳,踢在他的腳腕上往上一勾,把他失去重心的大長腿勾了起來,食指挑起另一隻銬環,又是卡嚓一聲,將這個倒霉蛋的右手和右腳銬在了一起。
其他人只見明飛右手變魔術似的擺弄著手銬,一片閃亮過後,那個同伴就抻著一條左腿,袋鼠似的在原地蹦躂起來,最後一屁股跌在地上,一個個都驚得長大了嘴巴。
「我能這個樣。」明飛收回手,繼續整著衣領,風輕雲淡地說,「如果你們不想惹麻煩,最好不要給我添麻煩,好了,走吧。」說完,背著手,踱著四方步,施施然向門外走去。
今天,是西州法院建院以來最隆重的日子,方圓三公里全部實行交通管制,荷槍實彈的特警在法院四周拉起了警戒線。
各交通要道都有防暴車、步兵戰車穿梭巡邏,特勤局的特勤隊員極其專業地佔據了周圍的制高點,至少有十把狙擊槍警惕地關注著法院四周的情況,如有突發情況,他們有權擊斃任何闖入者。
四架搭載著空勤特戰分隊的直升機在上空盤旋,機炮手、空降兵保持在高度警惕的狀態,隨時可以進行火力壓制和空降支援。
法院不大的院子裡,身穿黑色正裝耳戴耳麥的調查局特工負責最裡層的防禦,幽靈似的在各處遊走,房頂上架著重型機炮、反坦克火箭筒、單兵防空導彈等重型火力,甚至調來了一把rbg大狙,虎視眈眈地虛瞄著外圍。
這樣的防禦程度足可以正面抵抗一支正規軍的正面衝擊,所針對的對象自然不言而喻。
經過嚴格檢查的記者早早地就進入了這裡,在法庭內外架起了長槍短炮。
當然,說今天是個隆重
重的日子,並不僅僅是因為這些嚴密到極點的安全保衛封鎖線,而是從那一輛輛沒有任何標記黑色轎車走出步入法庭的人,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是跺跺腳西州也要抖幾抖的人物。
而一輛看起來很是臃腫的老爺車的出現,更是吸引了所有記者的注意,有的記者甚至為了搶鏡頭突入禁區,被特工毫不留情地按倒在地。
車門打開,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走了出來,友好地朝記者群笑了笑,便在保鏢的簇擁下想審判庭走去,他步履穩健,神態從容,雖然已近93歲高齡,但精神依然矍鑠,厚厚的眼鏡片下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閃爍著智慧和威嚴的精光。
看到他走來,包括聯邦安全顧問在內所有的聯邦高層都微微欠身,表達自己的敬意,這個老人是聯邦法律的化身,他們可以不尊重法律,但必須尊重這個人——聯邦**官孝千道,聯邦司法公正的最後基石,也只有這個人,才能得到各方勢力的認同,才有資格審理此次案件。
解濱站在大理石階上,恭敬地彎著腰迎接著每一位尊貴的來賓,他的內心有些激動,在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上,他,解濱,馬上就會成為這裡最矚目的焦點,得到這些高層的青睞。
想到這裡,他不禁挺直了腰板,將光鮮的制服襯得更加筆挺,再加上他魁梧的身材、英偉的容貌,看上去還真有中年俊傑的架勢。
不過當他把目光投向遠處的通道時,炯炯有神的目光漸漸變得陰寒起來。
通道的盡頭走來一個年輕人,容貌俊秀,步履從容,嘴角掛著一絲溫和的微笑,更顯得風輕雲淡,兩道劍眉下目光灼灼,似乎能隨時化成出鞘的利劍,他就這麼走來,閒庭信步,對森嚴的戒備和指著自己的槍口視而不見,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包容宇宙,有星辰寂滅。
他昂首走來,像是一個站在雲端的神邸,俯視著腳下卑微的臣民,而身後那些負責押解的特工,則像是最忠誠的奴僕。
如果不是他身後那些虎視眈眈的特工,道路兩旁的人都會把他當成正在巡視自己領地的君王,忍不住要頂禮膜拜。
「他就是明飛?」
「這次庭審的被告?」
「怎麼可能?他這麼帥,這麼。」
「就是的,依我看,那個公訴人解濱才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不少姿容靚麗的女記者一看到款款而來的明飛,齊齊犯了花癡病,連四十多歲的資深女主持都忍不住母愛氾濫。
男記者們也是腹誹連連,這樣一個溫和無害的青年,竟會是傳聞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肯定又是那幫政客搞得鬼,這個無辜的年輕人又成了犧牲品。
而那些嚴陣以待的特警和特勤隊員則是從內心深處感到了一種由衷的戰慄,那是對至強者特有的直覺和尊重,被他的目光掃過,每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似乎是在被首長檢閱,被他多看一眼都是至高的榮耀。
明飛一出現,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焦點。
站在高階上的解濱看著宛如神邸降臨的明飛,在看看自己華麗的制服,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丑。
只一眼,他便在人群中望到了她,而她也看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