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謀劃 文 / 易水塵
經過明飛這麼一攪和,原本明朗的「三大惹不起對明飛」這一幕警院最大的話題,又似乎增添了些霧裡看花的感覺,幾乎所有師生都目睹了林老師因愛成恨磨刀霍霍的場景,再結合起傳聞中劉寧聲嘶力竭喊出的那句「我要!」洛天救美未果,許下的那個十日決鬥的賭約,即使再精明的人也捋不清四人間的關係。
不過有一個模板是得到大多數人認同的:一朵鮮花,被兩團牛糞爭,羨煞旁邊一隻大頭蒼蠅,兩團牛糞一邊爭著一邊說,插我吧,插我吧,最後兩團牛糞看不過眼了,扭打起來,吧唧,合成了一團牛糞,後來,鮮花和牛糞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蒼蠅在默默流淚。
不過這其中誰是蒼蠅,誰是鮮花,誰是牛糞,沒人又有每人不同的理解。
四人自然都知道了這個說法,表現也是各不相同。
明飛在得知後只是淡然一笑,繼續啃牛排。
劉寧好不容易醒來後一聽這個,直接又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林綺氣得那是花枝亂顫,做了個傀儡,每天玩命扎小人。
洛天一沒事就纏著林綺,無比哀怨地問:「檸兒,你真的不理我了嗎?」
相比於外界的沸沸揚揚,身為漩渦中心的明飛卻是異常悠閒,整天沒事兒人似的折返於教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之間,每次去圖書館,他總會抱來一大摞關於烹飪的書籍,對於他這種對生活有極致追求的人來說,對鮮肉的浪費,是決不能容忍的事情。
這原本就在他的計劃之中,單挑三大惹不起,他也是做了些工作的,劉寧直接廢了,沒一個月起碼是下不了床的,洛天那天被自己一嚇唬,也構不成什麼實質的威脅。
最難纏的就是女人,尤其是美女,所以他才想了這麼個法子,自編自導自演了授銜儀式上的那一幕,在他看來,女人都是臉皮薄的生物,當著這麼多人這麼一鬧,她見了自己總會躲得遠遠的了吧。
但是明飛很快發現,他犯了個嚴重的錯誤,這直接毀掉了他原本悠閒的生活,因為遠遠低估了林綺的影響力和警校男學員的荷爾蒙發育程度。
自從儀式事件之後,他每天都要收到成堆成堆的挑戰書,一開始他還有興趣看兩眼,挑挑錯別字什麼的,但後來他是在是不堪折磨,上千封的挑戰信幾乎都是一個內容:「我是xxx,我要和你單挑,你要不來就怎麼怎麼地!」
這對於以藝青年自詡的他來說,簡直就是折磨,挑戰信再爛,怎麼著也得有「吾欲與之相邀,天地為證,月黑風高之下,群毆汝於某某疙瘩角。」的水平吧。
明飛直接用這些紙上了廁所,挑戰者們得知後,在抓狂的同時,改用了兩毫米厚的燙金字帖,最高級的帶金粉的那種,娘希匹的,讓你丫再擦!
事件發生後,明飛的舍友杜江就搬離了兩人的宿舍,按道理說,能在這種輿論壓力下和明飛同住這麼久,已經很能體現他寧折不彎的性格了,但這次不同,他偷偷地看了看那些挑戰書,立馬就做了搬出去這個決定,因為這兩封挑戰書的背景實在大的有些可怕,分別來自於林綺最大的兩個粉絲團——落花、流水。
落花,取花落誰家之意。
流水,取細水長流之意。
兩大粉絲團都以林綺最堅定的支持者自居,平日裡沒少爭風吃醋,雖不至於上演聚眾火拚的好戲,但明爭暗鬥總是有的,許俊林和劉暢雲這倆**更是水火不容。
但是強敵在前,他們也不得不開始了合作。這是他們第二次合作,第一次是針對洛天,但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洛天也只是單相思,這種合作自然不了了之,這一次明飛的出現,又讓兩人坐在了一起。
「俊林啊,咱倆的父輩怎麼著也算得上是至交,咱倆怎麼著也算得上是世交吧,咱倆實在是沒有必要鬥得這麼狠吧,省得便宜了別人。」劉暢雲擠了擠眼睛,嫵媚地撫了撫油光可鑒的頭髮,翹著蘭花指攪拌著高腳杯裡的沙冰。
許俊林直直打了個冷顫,若非必要,他實在不想和這個偽娘似的傢伙打交道,他仰頭一口喝完杯裡的飲料,把滿嘴的冰塊嚼得嘎崩作響,打著哈哈:「這話說得沒錯,咱不都是為了林老師好嘛,林老師那就是紅花,咱就是綠葉,只要林老師幸福快樂,那咱就高興!」以他的學底蘊,竟然能靈光乍現想出紅花綠葉的比喻,著實是心情大好,又點了份冰塊。
許俊林看劉暢雲一百個不順眼,劉暢雲看許俊林更是一萬個不舒服,看許俊林這麼野蠻的吃相,拿起手絹摀住了嘴巴,冷笑了一聲,聲音略帶尖銳:「哼,得了吧,你在我面前也別裝什麼清純,看看你取的這落花粉絲團的名字,你以為我都像別人那麼傻?還花落誰家,我呸!落花,花是啥顏色的,紅色的唄,你乾脆說落紅得了唄!還裝什麼!」
「你滾!你的流水粉絲團能好到哪去?」被一個偽娘鄙視,許俊林也上了火氣,「別給老子裝糊塗!流水?你是自己流口水,還是讓人家流……那啥水!?」
「你……哼!」動機被識破,劉暢雲一甩手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好了,咱倆今天不是來吵架的。」看到劉暢雲被自己壓了一頭,許俊林心情大好,寬慰起來,「咱倆再鬥,那也得等到以後鬥,現在咱們必須先斗倒這個明飛,要不然咱們連湯都喝不上了。」
「喝湯?你還喝?!你……你真噁心!」劉暢雲皺著眉頭,揮舞著手絹,輕拍著胸脯,似乎是回味了一下,「鹹不拉幾的,有啥好喝的!」
「……」許俊林一腦門子黑線,和這種豬一樣的隊友合作,讓他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他揪著劉暢雲的領子,睚眥欲裂地咆哮著,「
「這是個歇後語!歇後語懂嗎?!」
劉暢雲瞪著眼,這個名詞對他有些陌生。
「好吧,你聽我說……」許俊林無奈地一拍腦門,納悶地想道,真的是這個傢伙和自己競爭了這麼久?他開始給劉暢雲詳細地講解起自己的計劃來。
劉暢雲越聽眼睛越亮,繼而激動地花枝亂顫:「嘖嘖!太棒了,咱們就是要當中廢了他!」
「嗯!太好了!那咱們這樣……」
兩人像兩隻狐狸似的嘰嘰咕咕了半天,終於達成了一致,給了對方一個會心的微笑。
「小樣,你就是個墊背的!」許俊林如是想。
「蠢貨,真當本少爺是白癡?玩完他就玩死你!」劉暢雲如是想。
「對了!我有個主意!如果能找上他,那就萬事俱備了!」許俊林一拍大腿,想起一個人來。
「你是說……」劉暢雲把後半句嚥了下去,他對這個名字有些忌憚。
「沒錯,就是洛天!」許俊林打了個響指,也不待劉暢雲同意,拉起他就往外走,「事不宜遲啊!能多拉個墊背的算一個啊!」
「討厭,你捏疼人家啦……鬆手啦,莫不是你對人家有那麼一點點……」劉暢雲遮嘴含羞,拋了個媚眼。
許俊林一個激靈,鬆開了手使勁甩了甩,兩人一路奔洛天去了。
洛天並不難找,自從那天立下十日決鬥的賭約後,他整天都泡在訓練場裡,每天幾乎練至虛脫,但明飛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就算練成這樣,他也沒有必勝明飛的把握,也只能在力量和射擊上著重練習,在他看來,明飛之長在於敏捷的身手和令人髮指的判斷力,力量應該不是長項,而一名剛剛考入警察序列的新警司,又能打過多少槍?
這幾天,他打破了七個沙袋,摔壞了五個槓鈴,報廢了三枝槍,消耗了一萬多發子彈,這種消耗幾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一個聯邦州警署,一年的彈藥配給才十幾萬發子彈而已,他一個人在短短幾天就直接報銷了十分之一。若不是上峰有令要特殊照顧,訓練館早把他趕了出去,還不得不從警院駐地西州警署借調了一批子彈,才勉強供得上他的消耗。
此時的他剛剛打完今天的第2000發子彈,揉了揉酸痛的右手腕,拿著槍的左手擦拭著被汗水浸透的脖頸。
許俊林和劉暢雲遠遠地看到了他,那個筆挺仿若雕像的背影讓他們剛剛鼓起的勇氣登時不知去了哪裡,齊齊嚥了口唾沫,對視一眼,才你推我我推你才一步一挪的向前走去。
洛天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戰術背心,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黑色的作訓褲束在腰間,更襯得他身材修長,闊胸、狼腰、猿臂、翹臀,他並沒有高高賁起的肌肉,只是在那比女人還要白嫩的皮膚下,隱隱顯出的幾條堅韌的肌肉線條提醒旁人,這具身體有著多麼恐怖的力量。
高挺的鼻樑,秀眉的眉毛,殺戮和美麗的完美結合。
「太……太美了。」遠遠地看著洛天的身影,劉暢雲竟然就要挪不動腳步,臉色酡紅,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洛天蹙眉,餘光微瞄,左手一甩,扣下扳機。
「砰!」三十米開外,劉暢雲的套頭式耳麥左耳被直接轟爛,一顆0。9口徑的子彈高速旋轉著,擦著劉暢雲的左耳呼嘯而過,子彈產生的空振效應直接把他震昏了過去,昏倒時臉上還來不及卸下花癡的微笑。
許俊林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滾。」洛天淡淡地說完,就不再看二人,繼續開始了射擊訓練,他對這兩個紈褲子弟很是厭煩,仗著父輩的背景混進了警界中的最高學府,完完全全的混吃等死,垃圾中的垃圾。
劉暢雲實在是好運,如果他再多說一句「比女人還美」,這顆子彈穿透的必然會是他的腦殼。
「洛……洛哥。」許俊林費了好大勁才勉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訕笑著搓著手,對洛天點頭哈腰,「有點正事找您商量商量。」也虧得精蟲上腦鼓起的勇氣,要不然他現在早就夾著尾巴滾蛋了。
「滾。」洛天微挑秀眉,冷冷的眸子掃過,許俊林只覺得好似墜入冰窖一般,一股涼意從後脖頸涼到了尾巴骨,從洛天的目光中他可以看出,如果自己再多說一句話,洛天會像個魔鬼一樣眼都不眨的把他撕掉。
於是他再也沒有猶豫,轉身撒丫子就跑走了。
「回來。」洛天的聲音不大,但極具穿透力,許俊林又縮著脖子乖乖回來了。
「把這坨東西帶走。」洛天正在練習左右手交替射擊,也沒空看他,許俊林滋自然知道那坨東西指的是什麼,夾起昏迷的劉暢雲就飛奔而去。其中體現的臂力和爆發力,如果他體能老師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含笑九泉。
「兩個白癡。」洛天停下了手,摘下耳麥,身上的汗水被體表的溫度一激,化作蒸汽裊裊騰起,看著五十米靶外的成績,雙目微瞇了起來,刀琢似的薄唇抿起,淡淡自語著,「找死。」
身為警界最耀眼的後起之秀,他所擁有的絕不僅僅是格鬥射擊這樣的硬功夫,更是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和判斷力,這倆二世祖一出現,他就明白了兩人的用意,無非就是要拉他下水對付明飛,作為敵人,他太瞭解明飛的實力了,所以直接用行動給予了答覆,在他看來,這兩個傢伙什麼時候動手,什麼時候就是他們的死期。
「明飛,你只能是我的。」眨眼功夫,一把尺來長的左輪手槍就出現在他的右手上,一個漂亮的槍花,「
砰砰砰砰……」六聲震耳欲聾的槍聲後,六發子彈幾乎在同時擊中了懸掛著人形靶的鋼管,五十公分見寬的靶標應聲而落,他看也沒看,拿起襯衫搭在肩上,轉身離去。
「這個敗家的熊孩子!」身後傳來訓練場管理員氣急敗壞的怒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