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重生之神醫嫡女

正文 42月下訴請 文 / 姽嫿君子

    其實,這事本是蘇尚彤多想了。康親王並未見過她,更沒有想打她會是蘇向宇之女。不讓她離去,主要還是想著要全了兒子的那份心意。此時,孫大夫說要走,康親王自然不會阻攔。沒了長輩的轄制,豈不更好?

    蘇尚彤見孫大夫沒有被強行留下,大大舒了一口氣。寧氏正「染」了風寒,已放出話來,讓誰都別去她的院子。若沒有大事,是不會讓人來尋蘇尚彤的。而蘇老夫人因著紅香之事,自覺給孫女受了委屈。這次只消讓朱紗放出大小姐有些不舒服的消息,祖母定會免了她的請安。她幾日不在家,倒還可以瞞的過去。只望康親王能早日打消了疑慮,放她離去才好。

    蘇尚彤此時並不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若是自己沒有趕來,說不定還會有人救了李沐。可是,他卻要多受好長時間的苦處。

    為了能讓她就近照顧李沐,蘇尚彤被直接被安排在了李沐院裡的側屋。蘇尚彤雖然覺得如此不好,可也不敢去跟康親王明瞭說,她是個姑娘家,不能隨意住在世子的院子裡,只當大家都不知道罷了。

    李沐對此倒是極高興的。他雖下不來床,但見著蘇尚彤每天為了他熬藥,心中也是開心的。雖然蘇尚彤每日總是把藥碗遞到秋棠手裡,也不留下來和他說話,可李沐只要一想這藥是她親手煎的,便覺得那苦澀的藥汁都帶著絲絲的甜味。

    他自從那一日,把她錯當仙子,不由自主的遞出那塊玉珮之後,便不時地憶起她的模樣。每每提筆也會忍不住去描摹蘇尚彤的面容。此時,他臥房的書架之上,便還有兩幅因畫的極好,沒捨得毀去的。

    李沐眼界極高,自姚玉瑾之後,還沒有姑娘能入他眼的。是故,連太子李瀟都認為李沐於情之一事還未開竅,平日裡見他對姚玉瑾與旁人不同,也只當是為他二人小時候的情誼罷了。

    如今,蘇尚彤卻是又讓他平靜無波的心湖起了波瀾。他那時已把她錯認為仙子,念念不忘的飄渺佳人忽地在凡間又見著了,這種感覺是無法言喻的。何況,蘇尚彤還兩次救了他的性命。李沐這兩天也聽秋棠說起過,這次,也是那小大夫是聽聞他病了,自薦來為他瞧病的。

    不知是不是因著心情愉悅的原因,李沐好的極快。這才兩日,便能下地行走了。一下地,便去了蘇尚彤門前。打聽到蘇尚彤不在屋裡之後,也不帶丫鬟隨從,一個人走到蘇尚彤回來的必經之路上等著。

    蘇尚彤回來的時候,只見一個李沐披著一襲月白色的團花長袍,面朝著她行來的方向,臨湖而立。他今日沒有將頭髮全都束起,只將上面一圈隨意簪在頭頂,其餘的全部垂落在身後,隨著微風拂動。李沐見她來了,唇角綻出一抹笑容。

    蘇尚彤見李沐臉上還帶著病中的憔悴,走過去問道:「世子病剛好一些,何以獨自一人站在湖邊呢?」

    「我想同你說句話。」李沐轉頭看著湖面,因著兩人的話語聲泛起圈圈細微的波瀾。那清白如銀盤一般的月影也隨著那些波動,生出一絲絲的褶皺,輕微的晃動著。

    他凝視著湖中的月影,想到之前一道賞月之時柳恆生隨意寫出的上聯:「水中月既天上月」,目光移向蘇尚彤那在清冷的月光下越發顯得白皙如玉的面容,福至心靈一般想出了下聯:「心裡人為眼前人」。

    李沐一時心中震動不已,開口啞聲問道:「那塊玉珮,你可還留著嗎?」

    蘇尚彤不想李沐站在湖邊等了她竟是問這個。心道,他那日給了我玉珮之後,臉上便有些後悔,只怕如今是想要回去了。那塊玉珮她確實帶下山來了。可如今正在朱紗那裡收著,不在身上。

    她見李沐只盯著湖面,好像方纔那話不是問她的一般,只說:「原來世子也會這般小氣,一塊玉珮便捨不得了!既給了我,便是我的。你再來問我要,我可是會牢牢攥著,不會還的。」

    李沐笑道:「哪裡。當日因為身無長物,只有那個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本來是想著哪日拿些名貴些的東西找換要回來,如今卻是不想了。」

    蘇尚彤見他說的嚴肅,可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便也笑問:「為何又不想了?聽世子所言,那塊玉珮像是極重要的。」

    李沐見蘇尚彤自己開口問了,更是忍不住心頭的快意,開口道:「你既這麼寶貝那塊玉珮,就請牢牢攥緊了,千萬別給了別人。那可不是一般的玉珮,而是我們府上的傳家之物」說著,深深的望進蘇尚彤眼睛裡,緩緩開口,「只傳媳,不傳女。」

    僅僅六個字,便把蘇尚彤震在原地。一時間,羞惱、欣喜,百般思緒俱都湧向心頭。只覺自己臉上燒得很,說不出話來。

    李沐見她面飛紅雲,只往前走了一步,一臉欣喜的問道:「我明日就去跟父王說,讓他著人去你家提親可好?」

    蘇尚彤聽到「去你家提親」幾個字,如遭雷擊一般,猛地搖頭,心中一陣酸澀,差點要掉下淚來。

    李沐見她平素如清泓一般,波瀾不驚的雙眼中,此刻全是恐懼,心猛地沉下,喉頭發苦:「你不必如此驚惶,我胡亂說的。」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轉身就走,再沒看一眼垂首不語的蘇尚彤。

    蘇尚彤第二日晨起,腦中還是不停響著「只傳媳,不傳女」和「去你家提親可好」這兩句,心頭一陣熱,一陣冷,如何都提不起精神來,想著該去花園裡散散心才好。

    康親王府的後院,美人眾多。若是鶯鶯燕燕都聚在一起,那嘴上可是怎麼也閒不住的。蘇尚彤剛看到遠處有座涼亭,就聽見有人嬌聲說道:「王爺也真是,雖說那大夫年紀小,可畢竟是個外男!就這麼讓他住在後院裡,我們的名聲還要不要啦?」

    她聽那女子口中說的應是自己,悄悄向前走了幾步,又聽見另一人說道,「我

    我們可算得了什麼呢?要我說啊,王爺的心思可都在那位身上。不然,咱們姐妹幾個也都進府這麼些年了,怎麼會一個也沒有過身孕。」

    接下來開口的這個聲音尖利,如利刃一般,刺得耳膜生疼,「你們哪,可就伸長了脖子盼著吧!我卻想的明白,無論是不是那位的手筆,王府這麼些年沒有添丁的事情,王爺難道看不到嗎?他如今一句話都不說,可不就是默許了那位的作為。」

    蘇尚彤只覺得這些人慣會給人亂扣罪名,昨日所見,康親王妃目光清澈,情真意切,哪裡像是這等陰狠的人!

    可一想到前世那個假葉慕離也是看著柔弱可憐,實則陰狠毒辣的,心頭便有些不確定。康親王十多年來,只有李沐一子的事情也讓人不得不懷疑。一時間蘇尚彤又覺得世間之人皆是不可信的。誰能想到,平素裡對娘親和自己那般好的爹,竟會對她們下殺手。自己為了相府步步為營,到頭來,不過是笑話一場!思及此,五內俱痛,對蘇向宇的恨意又深了一層。

    忽地,蘇尚彤只覺心中豁然開朗。康親王府和相府那些恩怨,又與她何干?她這一世的敵人和李沐一樣,都是她那個看似道貌岸然,實則心狠手辣的爹。她為何又要為了相府,讓自己難受?此時,再想起李沐昨晚的話,憶及他往日待她百般的好,只覺千般柔情萬般蜜意從心頭淌過。

    那廂,也有一道溫婉些的聲音打斷那些越說越沒邊的話:「你們可別胡說了!王爺王妃的是非也是我們能在背後議論的?快放下你的心吧!昨晚王爺可是跟我說了,那小大夫啊,是個姑娘家,日後是要納進府裡做主子的。」

    那幾句話,登時把蘇尚彤滿腔的柔情蜜意毀了個乾乾淨淨。

    蘇尚彤冷笑,原來康親王竟是打著這樣的心思!那李沐呢?如今他只當她是貧苦人家的女兒,定然也是想要讓她做妾的。說什麼什麼牢牢攥緊了,別給別人!難不成那個時候,他就篤定她要進他的後院,與人爭寵了麼?思及此,只覺她那顆心像是正在被鈍刀子一刀一刀割著一般悶疼。

    蘇尚彤四肢冰涼,身子軟軟的靠在身旁的槐樹上,心頭思緒萬千。腦中好似閃過一陣精光似的,猛地暗呼一聲「不好」。

    京中好些人都知道蘇相的女兒拜了無為居士為師。縱使旁的人不知道師父會醫術,康親王那日可是搜了山,見過師父的。憑他對父親的恨意,如何能不知蘇相有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女兒,學了醫術。若是他沒看出自己是女兒家還好些,他既然知道了,就沒有不懷疑她是蘇相之女的道理。師叔離去之時,她並未細說讓他注意。如果康親王派人跟蹤,定會知道師叔是去了蘇相府上。而今之計,還是快些回去的好。她環顧了一圈,發現王府的花園極大,假山嶙峋,奇花異木,各式涼亭遍佈園中。這亭中又有那麼多穿粉著綠的女子,若是真的有人跟蹤,在這裡甩掉他們卻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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