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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漸行漸遠 文 / 瓷竹江南

    祁連青檀只是兀自淡淡地看了吳歌一眼,說道:「你從揚州回來了啊,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有良心?你第一個關心的人都不是我,是她,我居然還能這樣坐在這裡。」

    吳歌伸出手給他,但是表情很是嚴肅生硬,說道:「我知道她在哪裡。」

    祁連青檀苦笑了下,然後就握住了吳歌的手,有些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他說道:「其實我也知道,游墨本已經找人傳信了,目的就是不想我和你結盟。」

    吳歌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說:「是我的錯。」

    祁連青檀連忙擺手,說道:「這種事情就算不是因為你也還是會發生的,他不信我會找各種借口,你沒要自責。」

    吳歌點點頭,這說的確實是事實,她有些擔憂地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不如我們的賭局就作廢吧。」

    祁連青檀拉住吳歌,和她對視,眼神堅定,說道:「我決定了,不需要剩下的幾局,只要能和你一起就好。」

    吳歌直接抽開他的手,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胡說什麼?荊爾白就對你這麼不重要?你怎麼可以那麼負她?還說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瘋了。」

    「對,我是瘋了,我那一次和你在且由茶館重逢,不知道為什麼你身上的那種感覺就足夠讓我為你而瘋了。」祁連青檀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激動。

    吳歌只是恬然地笑笑,說道:「你可是真是奇怪,荊爾白和你在一起生活的那麼長久的日子難道就沒有那麼一點點打動你嗎?我充其量只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過客,而她才是你應該去抓住的人。」

    祁連青檀不以為然,他道:「世界上有那麼多命中注定,所有人好像都在對我說這句話,可是我和她到底適不適合,我想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想勉強自己,更加不想勉強她。我瞭解游墨本,他不是一個會對女子動手的人。等到她沒有利用價值,他自然會放荊爾白離開。既然我決定了要斷了她的念想,那麼我就不會再給她希望。」

    吳哥聽完這段話之後有些震驚,她一直以為祁連青檀幼稚得很,居然沒有想到在這麼難的抉擇上,他居然能夠保持清醒然後有條不紊地進行分析,不得不說,他做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吳歌歎氣說:「我曾經無意中聽見游墨本在討論你的事,他說就算是你投向了他這邊,他也不會再怎麼用你了,畢竟你是因為一個女人,他覺得眼光短淺的人利用價值不高,而且你也許會因為荊爾白對他心生怨念,或許你這次是真的選對了吧。」

    祁連青檀心中苦澀,在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像是在捨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似的。

    他微微抬頭,生生把眼角淚意逼了回去,說道:「你怎麼想起到我這裡來了。」

    吳歌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她想掩飾可是卻被祁連青檀敏銳地捕捉到,他問:「衛岑讓你受委屈了?」

    吳歌逃避得說道:「他的事情以後再說,我會盡我所能把荊爾白救回來的。」

    祁連青檀搖搖頭,他不願意吳歌因為自己和游墨本扯上什麼關係,於是說道:「你別去了,是荊爾白自作自受。」

    吳歌聽到此話有些訝異,實在不敢相信祁連青檀居然會講出這種話,她心中突然升騰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怒氣,她直接耍了一巴掌在祁連青檀的臉上,那響聲在靜謐的房中顯得格外突兀。

    她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對於她來講有多重要?從小到大你有你私塾裡的夥伴,而她一個女兒身,足不出戶,身邊就唯獨只有你。也許她不至於失去你就不能生存,而她離開你就等於離開了生命中的所有人。而你不同,你沒有了她,你居然還可以這樣沒心沒肺地活著。」

    祁連青檀有些崩潰地沖吳歌嘶吼道:「那你叫我怎麼辦?假裝愛她和她這樣子過一輩子嗎?就讓她一輩子都生存在一個謊言裡?也許她可以自欺欺人,但是我做不到,我喜歡你,即使不能和你在一起,能看著你也好。」

    吳歌心生悲涼,說到底還是荊爾白一廂情願,以前的自已何嘗又不是一樣,胥濮沅給了自己自由,自己甚至被蒙騙到甘心被利用,她不過是要個答案,可是萬一胥濮沅講出和祁連青檀一樣的話,自己未必也能接受。

    人往往都是這樣,寧願相信外表華麗的謊言,也不願聽信赤.裸.裸的真實。

    祁連青檀看著吳歌突然一下子神遊天外,臉色露出悲慼的神色,他開口關心道:「你怎麼了?不要說和衛岑沒有關係。」

    吳歌淺淡地笑了下,說道:「的確和他有關係,那又怎樣呢?還是需要我自己來解決。」

    祁連青檀點點頭說:「你說的沒錯,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和他好好談談。」

    吳歌擺手拒絕,說:「他要是看見你,這事情恐怕會更加麻煩。」說完之後她福身告退,然後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回到衛府。

    她離開京城的四月,基本上都是遠離朝事,現在該好好想想之後應怎麼行棋了。

    皇上把自己調去揚州,給衛岑納妾,目的擺明了就是想除掉自己。可是為什麼?衛源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衛岑身邊的人?

    這樣想來,衛源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衛岑現在對自己橫眉冷對,要是讓衛源知道,估計自己也活不長了。

    真是悲哀,到最後居然要依附一個男人而活。

    四個月前,他說要還自己十里紅妝,那幕恍如昨日,現在不過是一簾幽夢,南柯醉途之人也該清醒了吧,這世上就沒有永恆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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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歌在你把心全部交付出去之時,有沒有想過今天這日?

    她一路渾渾噩噩地回到衛府,衛岑黑著臉等在衛府門口,他掐住剛剛翻身下馬的吳歌手腕,質問道:「你去哪了?你有本事就不要回來了。」

    吳歌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說:「我要是不回來,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你不是看我不舒服嗎?我就想刺激刺激你。」

    衛岑氣得咬唇,看著吳歌這幅雲淡風輕事不管己的樣子,他就莫名地焦躁。

    他想了半天實在說不出一句話,只能憤怒地吼著她的名字:「吳歌。」

    吳歌心中微顫,他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溫怒,讓她感覺到害怕。可是她依舊仰著頭衝著衛岑挑了下嘴角,然後甩開了衛岑的手。

    在她快步離開之時,她眼角連續不斷地滴落淚滴,好像一切都回不到往昔了。

    可是她想著兩人漸行漸遠是真的好心痛,吳歌不要再勉強自己了,你既然愛的是他,他對你態度差點又怎樣呢?總好過一生形同陌路吧。

    吳歌到彼方閣的時候,竹林前的磐石前等著一個身著金絲軟煙羅的女人,五官柔和但是卻被濃妝給遮掩,眉目中難掩風情。

    她與那個女子擦肩而過的時候,衝她善意地笑笑,然後沒有頓步就走近了竹林。

    在她的腳步伴隨著枯葉碎裂的聲音響起之時,那個女人在她的身後開口說道:「王妃就一點不好奇我的身份?」

    吳歌轉身挑眉,說道:「有什麼好好奇的?你就是谷家長女谷飲吧。」

    谷飲點點頭說道:「王妃果然和傳聞一般,機敏過人。」

    「過譽了,不知道妹妹找我何事?」吳歌不想廢話,於是開口問道。

    谷飲笑笑,上前站在吳歌的身側,說:「我能不能去姐姐的府上坐坐,順便和姐姐聊聊這四個月的事。」

    吳歌猶豫了下,後面轉念一想,她確實很想知道這個樓葉是怎麼做到的,衛岑很少和女人親近,但是樓葉也不像曲合由般的存在。

    吳歌點點頭說:「榮幸至極。」

    谷飲這是第一次到達彼方閣,被簡潔的裝潢給震驚到,她忍不住開口問道:「王妃住在這裡方便嗎?怎麼沒有人服侍?」

    吳歌笑笑,坐在輦前,生起了爐火準備給谷飲煮壺好茶,她說道:「簡單不也挺好的嗎?顯得很空曠,之前我身邊有釉竹和青竹兩人服侍,我離開這四月,我想衛岑應該是遣兩人回家了吧,不過也無妨。」

    谷飲點點頭,沒想到這個王妃是如此淡泊身外之物,難怪她不害怕這些人和她搶位呢。

    女人再大度,對於男人還是小氣的,對於地位她可能不在意,但是她邀請自己進來,就是說明她還是在意衛岑的。

    谷飲坐在吳歌的對面,看著吳歌行雲流水的動作,說道:「王妃喜歡茶道?」

    吳歌眸光閃爍,說道:「其實不然,是衛岑喜歡。」

    谷飲好奇問道:「難道王妃和三皇子是從小一起長大嗎?為什麼對彼此都這麼瞭解。」

    吳歌搖搖頭,說道:「用心就好。」

    谷飲說兩人都瞭解彼此,說什麼笑話呢?只有自己瞭解衛岑吧,衛岑又何嘗瞭解過自己。不然也不會陷入這般局面。

    吳歌低頭烹茶,半晌才問道:「你覺得樓葉愛衛岑嗎?」

    谷飲微怔,她想起樓葉很是崇拜衛岑的眼神,大概是有好感的吧,她便說道:「像三皇子這麼優秀的男人,想不動心都難吧。」

    吳歌笑笑,說:「那麼我就放心了,話說你怎麼不去爭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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