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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風起天闌 文 / 瓷竹江南

    吳歌坐在房梁之上,看著斜雨如銀針傾下,夜空看不見一粒星子。她感覺到有些冷,獨自坐到屋頂上觀萬家燈火,而她真正在意的只是身下屋中的那人而已。

    三年的每個涼夜都是守著衛岑過去的。

    最初她只是當作任務,可時間愈長,她發現自己好像有些依賴上他的感覺。說起來也好笑,本來是她保護衛岑,到了最後竟是他陪伴自已。

    哦,不對,衛岑他應該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吧。

    她閉眼感受著雨聲打在身上的感覺,應該就快天亮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忽然她敏銳地感覺到雨中有些不尋常的波動,她嘴角挑起一抹殘忍的笑,又來一個送死的。

    她在房樑上站起,單腳立於瓦當上,睥睨院中鬼鬼祟祟之人。

    那兩人居然沒有發現吳歌,擲了一根藥筒準備穿過紙窗,吳歌看見便快速翻身,落地無塵。

    吳歌伸手夾住那根藥筒,然後運氣將藥筒回擲出去。

    那藥筒裡放著的居然是迷.藥,這些人越來越卑鄙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兩個蒙面之人閃身躲過吳歌擲來的藥筒,扭過頭便看見恍若天神出現在面前的吳歌,不由地嚇得後退幾步。

    這女人不是剛剛還在房門前的嗎?怎麼他們只是微微轉身,吳歌就離自己這麼近了。

    吳歌從袖中滑出兩把匕首,雨水從她無暇的臉上滑落。她淡然地笑,彷彿她現在所做的只是尋常之事一般。

    她利落出手,兩人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不淺不深的刀口。

    但是夠了,足以致命。第一時間更新

    兩具屍體到地時發出沉悶聲響。吳歌皺眉,衛岑不會發覺了吧。

    她快速地在兩具屍首上倒了些特製的銷屍粉,然後屍首就散化成灰,被雨澆灌,消逝在世間。

    吳歌足尖點地,霎時又到了房門前,她駐足聆聽屋內的動靜,希望沒有人發覺。

    可是屋內傳來的聲音讓吳歌臉色白了幾分,有些難堪。

    有女人嬌弱的低吟也有她最熟悉的男音。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他對那女人說:「喜歡你到欲罷不能了呢。」

    吳歌怔怔地愣在那裡許久,回過神來她緩緩攤開掌,手心的紋路上多了幾道見血的指甲印。

    他說的是喜歡嗎?這麼多年他終於有喜歡的人了,可是她真的心裡好難受,好難受。

    吳歌苦笑,這是作甚呢,他沒有發現自己不是好事嗎?

    蒼穹微微泛白,她執匕離開,驟雨下她孤冷身影稍顯決絕,將一室旖旎留在身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屋內,男人握拳,對著身下入情的曲合冷聲說:「你可以離開了。」

    曲合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剛不還是好好的嗎,以為今日她終於可以順利地完全屬於衛岑了,可是他毫無波瀾的眼裡,好像沒有感情,有的只有漠然。

    曲合由聰明,沒有追問原因,起身將衣服穿好,就匆匆離開了。

    衛岑坐到桌岸邊,斟了壺涼酒,穿腸入肚之時,孤燈獨盞下他的側臉顯得有些落寞。第一時間更新

    為什麼自己這麼精心的一場戲,還是不能把她逼出來?還是說其實那人並不在乎。

    他等不了了,三年的時間夠多了,他被折磨得也夠苦。

    你不出現,那麼我就來找你吧。

    傍晚,吳歌從衛府外面歸來,此時耳邊響起一陣錚錚聲,便見不遠處的一架馬車靠近。

    難道衛岑也出去了?

    吳歌低頭,從馬車前擦身而過,靜默地進了府中,灰白天宇將她的身影襯得單薄,她只披了件黑色斗篷,冷雨就綿綿灑落於她的肩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她聽見衛岑喚了自己一聲:「吳歌。」

    吳歌想,他也許是出於對自己這個王妃的禮儀吧。

    她腳步未停,逃避似的離開了。

    身邊的曲合由心生驚異,世人都說衛岑娶吳歌只是因為那個女人身後的吳家。而吳家沒落之後,兩人更是沒有什麼瓜葛。

    但今天,他魂都快被她牽去了,這又有幾層意思?

    光影遷移,夕陽垂暮。

    晚宴。

    歌舞昇平,繁弦急管,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座中人觥籌交錯,臉上都被閃爍燭焰染上浮華,幾分虛情,幾分假意。

    衛岑的餘光無意間瞥見坐在角落的吳歌,灰白陰影投射在她的臉頰。

    她完全沒有被這邊的喧鬧所吸引,反而沉浸於台中琴師彈奏的悠悠擊築聲中。

    吳歌左手持竹著敲擊著碗沿合著音律,然後不動聲色飲茶,自有一番天地。第一時間更新

    曲合由一向敏感,順著衛岑的目光看去,發現又是吳歌。

    今天吳歌已經兩次搶走了衛岑的目光。

    吳歌所在的王妃之位曲合由其實覬覦了很久,但是想到昨夜衛岑涼入人心的眼神她又覺得沒有資格。

    曲合由順勢說道:「既然這樣

    樣,單坐著喝酒而不取樂也是有點無聊,不如讓王妃為我們舞一曲可好?」這樣不僅合了衛岑的心意,並且讓不善於舞的吳歌下不了台。

    吳歌聽見曲合由提起自己的名字,又提出如此要求,心裡甚是明瞭她的目的。

    她內心霎時苦澀了下,衛岑昨日就是同她在一起吧。吳歌沒有心情和曲合由爭什麼,於是不疾不徐地說道:「真是讓妹妹失望了,吳歌天生愚笨,自然不可與妹妹相提並論,被拿來取樂實在不是我的天賦。」

    曲合由聽完此話,氣從心來,沒看出吳歌嘴巴如此不討喜,不就是比自己位高一等嘛。

    衛岑捋捋下巴,對吳歌說道:「曾有幸聽你吹一曲《風起天闌訣》,不知今日可有這個福氣再一飽耳福?」

    果不其然,吳歌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衛岑怎麼會聽過自己吹笛,難道他注意過自己嗎?原來呆在這府上的這三年還是入了他眼的。

    他都這麼說,吳歌只得取來白玉瓷笛,輕奏起婉轉之聲。

    前面曲調是幽咽泉流,突然一個起伏轉折,便有一種悲壯雄闊之感。沒了笛聲普遍的輕快尖銳,倒是多了一種簫的厚重低沉。變徵之聲帶著家國之恨的憂傷和無奈,卻和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決絕不謀而合。

    在笛聲間歇時,正好響起擊築悲憫的音色,竟是那位台中琴師所奏之音。

    這是吳歌新做之曲,居然可以和那位琴師搭配地天衣無縫,這種結果她也未料想到。

    衛岑轉頭看向和她合鳴的琴師,好像是他剛聘的何辭。本來管家看他相貌醜陋正想把他趕走之時,衛岑他無意之間聽見何辭調琴,隨手彈的幾個雜音變成一曲,好不妙哉。

    也許他的面目怖人,但是琴聲卻真的可以融冰解霧。

    衛岑輕笑,目光移回台中。

    他看著吳歌衣袂紛飛,聽她笛聲飄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的世間恍若只留有吳歌一人。笛聲彷彿穿越千年,曲調還是宮商角徵羽,但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衛岑勾唇而笑,吳歌你還是不要再逃了。

    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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