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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轉世 文 / 壇月

    轟隆隆!

    一聲霹靂!天地似為之顫抖。

    一片漆黑不見天地的山嶺之上,附近的高空驀地劃落一道閃雷,生生將虛空劈開了一條數百丈大小的裂縫,只見裂縫周圍黑雲翻滾,狂風呼嘯,淒厲驚人,附近千萬里的烏雲旋集而來,形成一個規模巨大的漩渦,並伴隨著陣陣雷鳴,閃電極光綿延萬里,聲勢浩瀚之極。

    此等現象絕非人力可為,乃天地法則在運行,是為天兆。

    天兆一出,萬物皆有感應,凡是此界萬物,無不對天兆產生驚恐或者好奇,無數動物怪獸遍地朝著漩渦的方向奔跑而去,同樣,無論多少萬里外的人在看到天地驟變的情況下,也紛紛走出房屋或者山洞,目睹這罕見的天地異象,更有數不盡的七彩遁光劃破黑暗的天際,如漫天星斗朝漩渦的中心趕去。

    漩渦形成不到一會兒,附近立刻翻雲覆雨,彷彿山洪暴發般狂湧而下,綿延萬里的閃電此刻也開始瘋狂地朝漩渦的中心凝聚而去,並在漩渦凝聚成一個銀色太陽,憑空散發出一股具有毀滅性的氣息。縱然此時有人來到附近也不敢過分靠前,幾乎所有的雷電都在轟擊這漩渦的中心,似是在排斥某樣物體,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仍未有半點消退的跡象。

    就在大雨滂沱的山嶺之中,漩渦中心之下,一間簡陋的茅屋此時傳出了陣陣罵天斥地的怒喊,以及扣人心弦的淒厲嚎叫,雖然在飄飄灑灑的大雨聲中,這點聲音不算什麼,但仍可斷斷續續的聽得清楚是一男一女的聲音。

    「死老天!該死的老天爺啊,怎麼不眨眼!我夫人快生啦,別再折磨我們了好嗎?」

    只見茅屋中衝出了一條形容枯瘦的漢子,冒著傾盆大雨,手指著天空雷光陣陣的漩渦大聲喊罵起來,似是痛斥這天地氣氛早不變晚不變,偏偏這時候突然間雷雨交加,不但將他的茅屋砸爛成空架子,而且還害苦了他裡面的女人。他的女人此刻躺在草鋪上,鼓著偌大的肚子,雨中就像掙扎的魚兒,拚命的翻滾著沉重的身體,下身竟然還有鮮紅的血水潺潺流出,痛苦的折磨以及上天的捉弄,令她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有忍不住的時候徹底地痛叫不已,幾乎昏厥過去。

    「蒼天啊!你開開眼吧,放了我的女人吧,別再折磨她了,有什麼罪過,就來懲罰我吧!……蒼天啊!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吧!求求你了……」

    聽聞丈夫在門外不停的咒罵,屋裡的女人反而顯得更加痛苦!只見她用盡所有力氣拚命地攥著草鋪,使勁地翻滾著下身,一心想著無論如何也要順利生下孩子,顧不得屋內的地面已經被她的鮮血染紅,並順著雨水慢慢的流出屋外,憑空升起了陣陣腥臭之味。

    「夫人!夫人啊……」

    屋外的漢子瞅見屋裡流出的濃濃血腥,又驚又恐的喊著衝進屋中,腳下的血水飛濺得他滿身都是,女人痛不欲生的樣子徹底讓他感到絕望,企圖前去抱起女人,殊不知,天地再一次霹靂響過之後,茅屋頂立刻閃落一道驚雷,竟然不偏不倚,直接轟擊在他女人的天靈蓋,當即屋裡屋外便少了一種痛苦的呻吟。

    目睹自己女人被雷電轟殺的過程,漢子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驚駭,似對這天地,終於產生了畏懼,同時也面臨著死亡的威脅。只見他一邊竭力地嘶叫一邊瘋狂地衝出茅屋,連滾帶爬,顧不得妻子,也顧不得他將要出世的孩子,逃命成了他現在唯一的念頭,無論背後將會發生麼,他始終都沒有轉過身來看看,反而越跑越快,背影離茅屋越來越遠……最後,漆黑的山嶺之中只剩下瀝瀝不斷的雨聲,以及天地間的雷電轟鳴……

    「耶利大士,你怎麼眼睜睜地傷害那個無辜的婦女?此事恐怕不妥……」

    就在茅屋頭頂的高空之上,無數雷電轟擊漩渦的中心,隱隱站有兩名渾身金光燦燦之人,正是剛從冥界回仙門出來的耶利聽判和摩多輪。他二人奉旨將一縷怨念轉移到這裡任其自生自滅,恰遇此山中有位孕婦將分娩,正好讓怨念有了轉世投胎的契機,遂施展神通強行將怨念打入婦女腹中。

    儘管怨念本不應該流落天地,一旦產生,自會在天地潛則之下被直接擊潰,可是這二人都是造神期的大神通之士,區區逆動天地潛則引發的天劫對二人來說,並沒有構成太多阻礙,只是不知耶利聽判在怨念得以投胎之後,為何反又讓這縷怨念胎死腹中。

    「多倫,嘿嘿!」

    耶利聽判似乎聞出摩多倫有責備他不該草菅人命的意思,遂不以為然地笑道:「此縷怨念來得不明不白,若真讓它留在世上,我也不敢說會有什麼好處,但我知道,壞處肯定少不了的,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永絕後患,如果它能活著出來,那我就不管了……」

    「阿尼陀佛,你這分明是強人所難。」

    摩多倫心中甚是不悅地說道:「一個嬰孩,沒有母親保護豈能順利出世,你把它母親都殺了,罪過,罪過,我看它十有**出不了世了,也罷,算它命運不濟,合該有此劫吧……」

    「其實我這麼做也是在成全它,畢竟他父母行為不端,山野偷情,合謀先夫,它身為先夫之子,豈能容忍得了二人卑鄙行徑,而它天生就背負怨恨,這與它的本性,正好相合,正所謂常人無怨不狠,怨生不息不強,就看它日後的造化了。」

    「不管怎麼說,此番送它前來仙檀界,主要是為了了結這段緣分,何故要再生殺虐,禍及他人,此事如果提挪法王之情,恐怕不好交代。」摩多倫面露憂鬱之色地說道,畢竟來時索裡提挪法王並沒有就交代他二人清除這縷怨念。「你也知道天地萬物,因果循環,這是天道一成不變的潛則,任何人都無法擺脫因果報復,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剛才逆天道打開仙界的生禁大陣,觸發了天劫,此事已經驚動了此界許多大修之士,估計他們很快就會趕來查看究竟的,為避免暴露身份,引起神仙兩界爭端,我們趕緊返回跟提挪法王覆命吧。」

    耶利聽判遲疑了一下,摩多倫說話之際,天邊四周果然有許多五顏六色的遁光朝這邊飛馳而來,一看身手,就知道他們絕非等閒之輩,起碼也有通劫期修為,雖然和他二人造神期修為相差甚遠,但這畢竟是仙界的地方,敵眾我寡,也只好暫作退避了。

    「摩多倫大士所言甚是,仙界儘管在三六量劫之中隕落許多大人物,但地處富饒,後輩之中卻也誕生了不少強者,仙界實力並未消退,倘若神仙兩界就此引發爭端,時機還未到,我們撤吧。」耶利聽判說完,大袍一拂之下,腳下雲床一縮,連同摩多倫一起席捲而空,原地不留下半點痕跡,同時天空那處正在慢慢消融的空間裂縫,在二人走後,轉眼恢復了以往的樣貌。

    房屋之中,此刻只剩下女人的軀殼,雙眼仍死死地透露出掙扎的神色,她的身體不再翻滾,但血水始終不停地從她下半身流出,屋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唯一不變的是,她至死還保持著原來掙扎的姿勢,以及痛苦的表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矯健的步伐,遠遠踏著地面的血水,漸漸來到了茅屋的附近,是一個年過三十歲的漢子,手拿一把鐮刀,身著粗糙的布衣,背著一個草筐,裡面堆積著某些植物的莖葉,因長時間被雨水浸泡,裡面散發出淡淡的草香,與這附近濃濃的血腥味混雜開來。

    布衣漢子渾身漉漉的,顯然先前同樣經歷過雷雨的肆虐,當他來到這裡時,天地已經好轉了許多,雨不再下了,雷電也逐漸消退了,但前面不遠的茅屋裡裡外外都充滿了血腥之味,讓他神情凝重之下,打消了折身返回的念頭。

    來到破爛不堪的茅屋外,布衣漢子將背後的草筐摘下後,邁步走進屋中,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草鋪上的女人,衣著半掩,草鋪已經被鮮血染紅,只見他毫不猶豫踩著嘩啦啦的血水,來到了女人的身邊,並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皺了皺眉頭,許久才歎息說道:「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怨誰?」

    布衣漢子歎罷便轉身離開了女人的身邊,復走出茅屋,打算一走了之,但回頭看了看破爛不堪的地方,似乎心中又有些不忍,躊躇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說道:「兩年前你二人謀害了自己的丈夫,來此地偷情,真是造孽啊,造孽!」說完,抬首看了看天空原先奇跡發生的地方,沉默了片刻之後,復又無可奈何地對天歎道:「真是造孽,造孽啊!」

    說完,卻見他手握著鐮刀,再次衝進茅屋,重新來到女人的邊,直接伸手扯去了遮蓋在女人下身的衣服,露出她雪白滾圓的肚子,左手輕輕的按在她的肚皮上,默默地撫摸起來,深吸一口氣後,才又將手順著肚臍滑到了她的小腹下面,並將她佔滿血絲的雙腿緩緩掰開,毫不客氣地舉起手中的鐮刀一砸而下……

    良久,茅屋內突然響起一聲冷笑,只見布衣漢子赤著身子,滿臉興奮地走出茅屋,手裡抱著他一身的衣服,以及從女人身上扯下的衣物。

    「哈哈!哈哈!我造孽啊!我造孽啊!哈哈……」漢子一出房外,竟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無比的興奮令他不禁狂呼了幾聲,快步走到草筐邊,將草筐裡的東西都翻了出來,然後把懷中的一堆衣物放了進去,並用女人的衣物將草筐蓋得嚴嚴實實的,隨即重新跑回屋中,不一會便又扛著一捆鮮血淋淋的草垛,手持鐮刀的衝出了茅屋,一直衝進了無窮無盡黑暗之中,偶爾還可以聽到他傻傻的冷笑聲……

    天地似乎又進入了另一番的寧靜,經過大雨的洗滌,地面所有的動靜都已經銷聲殆盡,唯有山風偶爾吹過草木的聲音,以及屋簷上滴落的水珠聲……

    「我們走吧!」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疲憊的聲音在茅屋外輕輕的響起,聽起來,好像是剛才那漢子去而復返。

    不過他並沒有停留太久,匆匆忙忙地背起草筐後便遠遠地離開了茅屋附近,讓此地一再陷入了沉寂,再也沒有什麼聲響發出。

    接下來,天邊開始出現了一線魚白,折騰了一晚,第二天的精彩就要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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