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因為那...是孩兒心愛之人 文 / 萌啊呆
一直在城牆上等消息的張良,遠遠的便看見那名剛剛自稱是楚王身邊的人,拽著他急切的問納蘭將軍在哪裡的人。如今,他獨自一人隨著己方的軍隊回來,再相見,容貌已邊,一頭青絲變成了白髮。那手中抱著的是!
「將軍!」那被抱在懷中,身上插著一把劍的,可不就是他在等的納蘭銳嗎!「來人,速速打開城門!」
城門打開,張良也隨著出來,見狀定在原地「將軍他…」
「我是納蘭慕,你派人送我跟我爹回京吧。」納蘭慕一臉平靜的說道「納蘭銳,戰隕。」
此時的納蘭慕已是揭掉人皮臉的樣子,與張良最初見到的妖嬈嫵/媚想比,乾淨清秀。臉上五官確實與納蘭銳相似之處甚多「是…屬下這就安排…」
從未著過白衣的納蘭慕,有生以來第一次穿白衣服,只不過,是孝服。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馬車內,身邊躺著的是納蘭銳。面上一灘死水,再也沒有任何漣漪激起。
「明月,通知追命帶人潛藏在將軍府周圍,一旦宮中有動,要及時救夫人出城。」再心如死灰,也不能忘記要顧大局。此次回京,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被皇帝懷疑自己的身份而連累整個將軍府。
空氣中的氣息少了一些,想來時明月已經去辦了。納蘭慕閉目思考,努力的想沒心沒肺的把腦袋放空,卻不住的閃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那一次一次相遇飄落的蘭花、像/寵/小孩子一樣笑話他造型很挫、溫柔的抱他下山。
那一幕幕美好又突然轉變成他一手持劍,在他滿懷期待中卻給了他致命一擊。那突如其來的一劍,他父親的驚訝、他的驚愕和悔恨,他的默不出聲和無情,全部交織著一塊,狠狠的擠壓著自己有限的腦袋。
混沌不堪的大腦被那誅心一幕,一次又一次的凌遲,那種感覺好有想將整個腦袋敲碎的衝動。
「爹…對不起…阿慕一定會給你報仇的!」最後一句,他說的堅定,卻讓隱藏在暗中的三大護法心中齊齊為其擔憂。
苦崖下,數萬兵馬在尋找。山崖下雜草叢生,從方妮可跳下的那個方位來看確實有可能掉在夷河裡
「爹爹,我看見了娘親的衣服!」突然傳來聞人羿驚喜的聲音,聞人戰聞之馬上奔到他面前,抬頭往上看大約三十丈的位置有一片白色的衣服布料,掛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在微風的吹拂下不停的搖晃。
歪脖子樹旁邊好像有個洞口,在半山腰上聞人戰希望她沒有掉在那裡。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若不是掉進水裡,地上這麼硬肯定活不下來。
他有些不敢置信,卻還是隻身一人爬上了半山腰,那確實是一塊凸起的石頭,然而裡面的洞很少,一眼就可以望到頭,沒有她。
地上也沒有什麼可疑的血跡,這麼一個小山洞讓他恍惚中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相遇。也是那麼一個小小的山洞中,她還是那麼一臉天真爛漫的樣子。
他感謝老天能讓他們有緣相識,但是這次,老天,願望你再多佑她一次。
正在山洞中站著的他又聽見崖底有些慌亂,急忙找了路下崖而去。
「怎麼回事?」聞人戰問道。
「爹爹,我們在河邊發現了娘親的血跡!」聞人羿語氣中透著輕快,是的,只要是確定娘親掉在了河裡,那麼存活的幾率有又大了一些!
聞人戰則是直直走過,果然河邊草叢中有幾滴血跡,還未干。只是…「她跳下崖的時候並沒有受傷,怎麼有血跡?若是掉在地上受的傷,這麼高她還有可能活下來?」
看著聞人戰微瞇的眼睛,聞人羿的心也咯登了一下。是啊…是他想的太簡單了,這件事從頭到腳都太蹊蹺。
「夷河下游是通往哪裡的?」聞人戰問道。
一名折翼軍上前匯報「夷河由北向南,下游最遠可通往南夷國。」
「南夷國…」他若有所思道,思考了幾秒便扭頭看向聞人羿,面無表情的臉色看的聞人羿心中一震「爹…爹爹…你想幹什麼…」
「羿兒,你隨父王出征有多久了?」聞人戰認真的問他。
「父王…」他沒反應過來爹爹為什麼突然以父王自稱。
「父王要去尋你母妃,所以這百萬大軍就全部交由你掌管了,有什麼問題找瑾商量。明白?」
聞人戰一襲重彈差點將聞人羿砸暈,好吧雖然他是挺聰慧的…但是他好歹現在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父王你放心我?」
聞人戰冷哼一聲「本王的兒子本王當然信任,若你的潛力加上我對你一直的培養還不足以保護你皇爺爺守了一輩子江山的話,你有什麼臉面做我聞人家的子孫?」
聞人羿一怔,想起皇爺爺了「謹遵父王教誨,孩兒定當不辱沒聞人家的榮耀,以勝利來迎接父王母妃平安歸來!」
「你們一起送小世子回去。」他朝一萬折翼軍吩咐道。
「父王那你?」
「本王這麼多年來當然培養的有一支自己的暗衛,此次去南夷並非是去打仗也不是去送死,人不在多貴在精。」
聞人羿重重的點點頭「嗯,孩兒明白,父王保重。」
「切記一切以國家興亡為重,回去吧。」
目送聞人羿被折翼軍帶回大營,聞人戰一人背道向南夷方向走去。
一定要等我來接你回去。
因為屍
屍體不能存放太久,而他又想將父親葬在京城祖墓處,連夜加急終於在第二天早上回到了城內。
一進城,靈車在城內緩緩的行駛。納蘭慕也下來馬車,一身孝服抱著納蘭銳的牌位一步一步的向將軍府走去。
「咦?這不是一向風/流紈褲的將軍府大公子嗎?怎麼會突然一頭白髮?」
「有生以來還是頭一回見紈褲的大公子這麼嚴肅的模樣,真有點不習慣。」
「納蘭將軍戰隕…是上天要亡我景尚嗎!」
「納蘭將軍一輩子盡忠職守護我景尚,如今竟也…好人不長壽啊!」
「……」
百姓有討論納蘭慕的,也有討論納蘭銳的。無非不就是說他紈褲,爹,這個你早就聽膩了,無視。看,還是有很多人愛戴你的,你護這片國土一輩子,這片國土上的百姓也全都敬慕你,多好。
其實孩兒也不願意讓你這大街上這麼慢的走回家裡,路太長又累。你且等等,等這邊的消息能傳到皇上耳朵裡,孩兒這就帶您回家見娘。
將軍府,白燈籠已經換上,想必是明月已經告訴她了。該死的明月,為什麼不等他回來親口告訴她。這一/夜,她肯定沒有睡一個安穩覺。
站在將軍府門口,他不敢進去,掀開袍子重重的跪了下去「不肖子孫納蘭慕帶父親遺體歸家。」
聽說他們回來,剛從內堂趕出來的將軍夫人,在見到自家兒子一頭白髮,再加上憔悴的面容後,剛停止哭泣的眼角又盈滿了淚水「阿慕…」
「娘!」他聲音不再有哭腔,父親去了,這個家從此就只能靠他保護。不管他以前是什麼樣,現在…他要堅強!
越過他身後,看見了那靈車「將軍!」一聲聲嘶力竭的喊聲,透出無盡的絕望。直直的撲/倒那靈車上嚎啕大哭「你為什麼不等等我啊!」說完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娘!」納蘭慕的理智終於在這一刻崩潰,一把抱起將軍夫人急匆匆的跑進內堂「找大夫來!」
在納蘭慕一動也不敢動的注視中,將軍夫人才在床上幽幽轉醒。那一眼望見的滿頭白髮,似是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他的丈夫和兒子到底受了怎樣的傷害。
強忍著內心奔騰的悲傷,她抓住他的衣角重重的問道「阿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殺了你父親?你的頭髮又…又是怎麼回事?」
從出事以後沒人敢問他整件事情的經過,包括當時不在場的四大護法,一切的一切都是聽在場的折翼軍描述,並不是很詳細。
很明顯的看見納蘭慕憔悴的臉在想起這件事的那一瞬間,整張臉都變得慘白了。他一個噗通跪在了地上「娘…對不起…都是阿慕的錯,是阿慕信錯了人,才讓他當著阿慕的面親手殺了父親!」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無盡的悔恨。
「父親臨終的時候,托我告訴您,這一生,是他負了你…」
將軍夫人驚痛的摀住嘴巴,眼裡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全部掉了下來「啊啊!你怎麼會負我!這一生有你的陪伴,妾身絕無悔啊!」
她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哭的繼續問他「那你的頭髮呢,又是怎麼一回事?」
納蘭慕閉上了眼睛顫抖的說道「因為那…是孩兒心愛之人。」
「冤孽啊!納蘭家是造了什麼冤孽啊!」將軍夫人再也忍受不住這般打擊,痛苦的哭嚎開始不斷,嘴裡還不住的喊著冤孽。
納蘭慕就在一旁神情痛苦的聽著她的哭聲,他的淚已經在苦崖之上就已經流乾了,再也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