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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執事堂 文 / 第一杯酒

    只見那石頭忽又微微動了動,突然睜出一雙眼來!

    這小雜役「啊!」地一聲臉色慘白,丟了掃帚拔腿就跑,卻被自己絆了一腳,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尖叫著向下跑去,沒跑出兩步又絆了一腳,再無力爬起來,只驚恐地回頭看那長出眼睛的石頭!

    那石頭所生雙眼卻眨了眨,繼而石頭一陣顫動,小雜役拼盡叫著往後躲,卻看那石頭忽然站了起來!隨其動作,那石頭上的泥土、小草紛紛「撲簌簌」下落,不一會兒竟顯出個人形來!

    小雜役只嚇得幾乎昏過去,拚命往後挪了挪,這石頭如何又變成了石人了!

    那石人卻抬起胳膊,抖了抖,身上巴著草根的土片便連片掉落,「嘩啦啦」露出內裡一塊顏色出來。那石人再抖了抖腿,腿上石片亦「嘩啦啦」掉落。

    不多時,覆蓋於其表的石片全部掉落,裡面竟走出個人來。這人形似耄耋老嫗,雖垂垂老朽,卻精神矍鑠。身著一件潔白長裙,一絲純銀白髮隨意挽起,卻一絲不亂。

    這老嫗四處打量打量,看見小雜役。這小雜役不由一顫,戰戰兢兢地問:「您是石仙嗎?」

    那老嫗微微一愣,輕輕笑了笑,慢慢說道:「石仙?不是,我怎會是石仙?我是盡時淵。」

    「盡時淵?」小雜役愣了愣,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何處聽過。

    盡時淵卻彈了彈衣襟灰塵,腳踏御劍而去。峰頂寒風凜冽,將靈氣都吹得有些亂。她便在這靠近峰頂處感悟天地。一坐便是十年。如今收功。倒是該回去看看了。

    直到她去的久了,驚魂未定的小雜役方從地上爬起來,重拾了掃帚復又開始打掃著台階,一級級,一階階,過了許久突然反應過來:「盡時淵不就是我南山首席弟子盡師姐嗎?」小雜役驀然抬首,盡時淵早已去得無影無蹤。「她怎會在此處變做塊石頭?」

    盡時淵卻不知那小雜役諸多好奇,逕直回了自己洞府。

    她陸續閉關八十載。又枯坐山峰十年,洞府中卻一如平日。只是籍天和此時正要結丹,已去了破關池閉關。新來的灑掃弟子陡然見到這未及通報便步入的鶴髮老嫗一時竟未反應過來。

    能羽一如既往瘋玩得找不著人。小旗卻仍是築基,她如今年紀也大了,只怕今生結丹無望了。小六倒已結了丹另開洞府去了,他的洞府特意選了距此不遠處。

    盡時淵前前後後轉了一圈,對洞府內打理的狀況倒是滿意。只是不知藍竹仙君去了何處,並不見人。

    不過倒也不怕他丟了,盡時淵便直接進了自己屋。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胡德業居然陪著宋掌門在此。

    宋掌門一見她便笑道:「十年未見。你倒是老了不少。」

    如宋掌門般大修,與形貌軀殼早已看得不重。此言不過打趣而已。盡時淵並未放心上,然而宋掌門又道:「只是如今你壽元所剩無多,還不打算結丹嗎?」

    盡時淵掐指一算,她如今築基已有百年,基礎已極其穩定,倒也差不多了,但仍搖了搖頭:「此時結丹雖可,卻不過順勢而為,少了些衝勁。便是有十分把握,亦缺了些破關的契機。」

    便是對其一向極有信心的宋掌門亦不由捋了捋鬍須,遲疑探問:「當真有十分把握?」

    盡時淵一愣,卻失笑道:「宋掌門難不成為我擔心嗎?我若無把握,何必拿自己百多年苦修開玩笑。」

    宋掌門頓時漲紅了臉,他亦知謫仙子轉世的盡時淵自然不需為她操這個心,卻仍小心翼翼相詢:「我雖知你對結丹一事極有把握,然而卻怕有什麼意外。你築基之時那劫雷並非易與,此次?」

    胡德業亦對那時凶險記憶猶新,頓時臉色一變,暗暗觀察盡時淵臉色。

    盡時淵卻仍只淡然一笑:「無妨,雖不知那劫雷何來,然而此次我早有防備,自有把握,更不會再有損南山大陣與主峰。」

    宋掌門聞此言頓時暗鬆了一口氣,頓時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送走了宋掌門,盡時淵卻關起門來問胡德業:「竹前輩何在?」

    胡德業卻搖了搖頭:「徒兒亦不知竹前輩何在。」

    盡時淵亦知藍竹仙君行蹤並不會告知胡德業,也只是問問而已。見其不知,便關了門自己找點事情做。

    正如其對宋掌門所言,如今她已能結丹,只是缺了個契機,總覺得略有不足。只是這契機何在,一時卻不知。要尋這契機,並非閉關可得。然而她結丹破關將近,又不便外出遊歷,不如就在這南山內做些任務,看可否遇著結丹契機。

    如此想來,她便往各堂的執事處轉了轉,看看有什麼任務可做。

    南山乃修仙門宗,壽元悠長,便有其他壽元將近的弟子,亦難得有盡時淵這樣精神,倒是十分亮眼,一時間人人側目,只是誰都未想起來已沉寂九十年的盡時淵。

    直到她接了任務,掏出她真傳弟子令牌,引得接牌記錄任務的執事弟子傳言紛紛,才知她是盡時淵。如是多次,待她這些日子將各堂任務都掃了一遍,挑那合適的任務做了不少,已有不少弟子知道盡時淵出關了。

    漸漸便有許多老弟子向近幾十年入門的新弟子將盡時淵當年那練氣克元嬰下、法會生花、築基時煉主峰渡劫等諸般事跡講得天花亂墜,直講得一干新弟子心旌神搖,嚮往不已。

    也有那不以為然的,對盡時淵六十年方築基,至今尚未結丹一事嗤之以鼻,對其空有首席弟子之名,卻尸位素餐不行首席

    弟子之實而不屑一顧。

    一時間,眾說紛紜。

    只是她到底影響力有限,那些低階弟子閒著無事,拿來當個故事說一說,歎一歎也就過去了,到底並未真正將其放在心上。只要她法會不重開,便招不來多少關注。

    盡時淵卻一概不理會,只顧著自己做任務,整日不歇。

    她前後閉關九十年,雖將軀體鍛煉得精純了,基礎打得十分牢固了,心境卻也平靜如死水,是以才會覺得缺少結丹破關的契機。如今做做任務,終日忙碌,倒覺得心境活泛過來不少。

    部分低階弟子對盡時淵的議論並未持續多久,不過數日,另一件大事頓時吸引了諸多低階弟子注意力。

    十年一次南山開山門的日子便要到了!

    每次開山門,總能招來不少天之驕子,他們會迅速地成為各位真人眼中搶手的弟子人選,甚至有那天資卓絕的,能令長老甚至地仙攬入門下,無異於一步登天。

    而更多的,是那天資平庸的,成為眾多不起眼卻不可或缺的雜役弟子中的一員,平凡地負擔起整個南山的運轉。

    這一切本與盡時淵並無太大關係。她如今再無精力另收弟子,更毋須她親自安排雜役,自有執事堂操心此事。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執事堂居然派了個執事弟子來見她。

    那執事弟子雖與她同為築基,卻仍垂手立於堂下恭敬稱大師姐:「……開山門一事本該由首席弟子總領其事,只是這些年來,每次開山門之時,我們都亦曾來請過大師姐,大師姐卻不是外出便是閉關,均未曾見得面。我們郭堂主便只得暫代為要。如今大師姐並未閉關,還請大師姐親往主持開山門一事。」

    盡時淵有些驚訝,她當著首席弟子也有一百多年了,竟是從未聽說還有如此規矩。自己心下算了算,倒還真是每逢十年此時,不是在閉關便是外出,當真是未曾履過此職。

    遂歉意道:「我從未研究過這些規矩,耽誤了你們事倒是抱歉了。如今我便去報個道,需要用的上我的時候讓我出個面就是了。」

    聽得盡時淵同意前來,那郭堂主忙出門恭敬迎了進去。

    只是此時雖是他派人請的盡時淵,其實心內並不十分希望盡時淵到場。盡時淵從未履職執事堂,對執事堂行事規矩一應不知,若是事事請教,只怕她亦不知如何行事,若是不請教,又怕她怪自己不將她放在眼裡。且事情做的好了,自當是首席弟子安排得當,做的不好了,只怕他自己也脫不去責任。

    只是首席弟子總領此事乃是門規,之前盡時淵或閉關或外出未能履職便罷了,如今人來了,總不能將其置之不顧:便有些頭疼。

    誰想盡時淵為人最是爽脫,她雖來了,卻從不指手畫腳,胡亂置喙。只端個杯子往旁邊一坐,若有事了只管讓郭堂主自去安排,從不多過問,倒有那以郭堂主身份請不動的供奉,或是協調不了的關係,卻自請去做。

    郭堂主見她如此行事,倒是暗暗感激,覺得自己小看了首席弟子氣度。過不幾日,倒也放開了手腳,只如以前一般隨自己安排,事情漸漸亦井井有條,更兼盡時淵出面給他解決了不少頭痛之事,這事做起來倒比以前更暢快了幾分。

    在執事堂上下通力合作下,十年一次開山門的日子在有條不紊的準備中愈來愈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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