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能羽 文 / 第一杯酒
那少年嚎了半天,盡時淵卻把捆仙繩丟到胡德業手裡頭,自己去看之前扔在地上的大網。
那少年頓時慌了:「喂!快給小爺放下……哎喲喲……喂!」他疼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卻再顧不得,跳著腳朝著盡時淵去。誰想捆仙繩沒多長,他剛跳兩步,卻被那繩拌得「撲通」跌了一跤,腿上飛劍直磕在地上從腿後戳出尖來,頓時又是一聲慘叫,看那慘狀,疼得胡德業都微微縮了縮肩。
盡時淵只撿了大網來瞧,卻眼前一亮。
這網非金非絲,亦不知是何材料所製,卻韌性極佳,比之那什麼七彩神矛還要強得多,端的是個好法寶。她試著往乾坤錦囊裡放了放,便放進去了。
見她收了這大網,那少年臉都白了,卻疼得哼哼唧唧說不出句整話。
打掃完,盡時淵再來看他,見他滿臉頹喪地躺在地上直哼哼,便一腳把他踹平了,踩在他肚子上,一把拔出飛劍抵在他咽喉要害:「我問,你答。」
那少年還要爭辯:「你先給我解了這破繩子……」
盡時淵把劍尖微微往前一送,他咽喉皮膚上頓時冒出一點血珠,這少年頓時臉「唰」得血色盡褪,一聲哀嚎還沒出口卻彷彿被掐在喉嚨裡,說不出的滑稽。他彷彿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小命已經在盡時淵手上了,唯唯諾諾不再抗辯。
盡時淵「嗯?」了一聲。
那少年怯怯地問:「你要我答什麼?」
胡德業沒個問話的經驗,盡時淵少不得自己動手:「你姓甚名誰,何門何派,尾隨我們做什麼?」
那少年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轉,盡時淵便把劍尖又略略緊了緊,嚇得他再不敢廢什麼話,連珠般道來。
原來他名喚「能羽」,無門無派,卻是個散修。
盡時淵「哼」了聲,作勢欲刺,那能羽忙尖叫:「你做什麼!我不答你要刺,我答了你也要刺!」
盡時淵冷笑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不動點真格的,你便拿這話哄我。」
能羽若不是咽喉受困,幾乎要把個頭搖成撥浪鼓:「我何曾哄你了!」
盡時淵踩著他肚子的腳用了用力,把他踩得「哎喲喲」直叫喚:「散修修煉十分困難,一路頗多凶險,個個都是人精,恨不得夾起尾巴走路,像你這般蠢的,便是十條命也死完了,哪裡還修的到築基?你還敢說不是哄我?」
能羽忙辯道:「我卻是是個散修,但不是修到的築基,我生來就築基了。」
胡德業不免嗤笑:「哪有生來就築基的,你撒個謊還是先打個草稿罷。」
盡時淵聞言卻一愣,細細端詳了能羽相貌,再忽然想到那支七彩神矛,失笑道:「哦?你竟是個妖修?」
能羽目瞪口呆:「你怎麼知道?當初元嬰修士都看不出我真身……」
盡時淵卻收了踩在他肚子上的腿,便連他咽喉處飛劍亦收了:「尋常妖修需得化神方能化得人形,你倒是有個好機緣。」
能羽卻搖了搖頭:「我生來便是人形了。」
胡德業對妖修不甚瞭解,便不多話。盡時淵卻是愣了:「不能啊,哪有生來便是人形的妖修。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能羽卻再搖了搖頭:「我一生下來,我母親只告訴我我的名字,就離去了。倒是還在蛋裡的時候,彷彿記得曾受過什麼強大的靈力,卻不知是什麼。」
既有個蛋,想必是個禽類了。只是尋常妖修生下來亦不過是個普通**之流,妖修修煉比人類困難的多,更勿論能有生下來便有築基修為且身為人形的妖修。此禽必得過大機緣。盡時淵也不管他到底是個什麼,只問:「那你為何追襲我們?」
能羽此時既已開口,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什麼都說了。
原來他家便在南山大荒之中。自生下來,母親便離去了,他便獨自於群山中長大。好在他生來便有築基修為,尋常猛獸傷不到他。又有著妖類天生的靈敏,聞得了強大妖類的氣息便遠遠避了開去。如此倒也長了好幾百歲。只是他並不知修煉之法,只胡亂吐納,數百年來修為進展極慢,他亦不知具體年歲,只白天黑夜地過活,稀里糊塗地長。
妖修壽元極長,尋常也能活個幾千歲,數百年不過爾爾。直至前些年,偶爾聽聞其它妖修說起人類花花世界,便動了心思,就此下了山。只是他對人類世界一無所知,很是吃了些虧。後有個人類修士想捉他去做個靈寵,讓他當了幾年奴僕,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他本想逃跑,可是那修士曾設禁制於其身,苦於脫身不得。所幸前月那修士與人鬥法被殺,困住他的禁制自然解了。他便想要回南山,再不出來。
誰想路上聽聞別的散修曾說道:南山弟子,家底豐厚,若是劫上一票,便吃香的喝辣的都有了。尤其南山深處妖修眾多,南山弟子向來多靈寵,若能劫個把靈寵,比法寶更好銷路。
他想著這些年遭受的苦處都拜人類修士所賜,一時怨上心頭。等他走到了跑馬鎮,南山在望,卻忽又見南山弟子盡時淵師徒,便心生邪念,也要將這南山弟子劫上一票。
聽他說完,盡時淵卻是哭笑不得。
這妖修說來已有幾百歲了,這心智卻似幼兒。便是劫上一票,也不衡量下彼此實力,輕易便被人捉住了。
盡時淵便問他:「我若放了你,你可回南山,就此再不出來?」
能羽只恨手被捆住了不能伸出來拍胸脯:「
我巴不得快回去呢!」
盡時淵觀此子眼神狡猾,卻不敢輕縱了他,以防他日後再傷人,亦不願他再為人類修士所傷:「你肯立下心魔誓,我便放你回去。」
能羽卻窘住了,饒是妖修,亦明白心魔誓的慎重。一旦違誓,便終身為心魔所困,修為不得進還是輕的,那狠些的只怕從此心魔纏身,甚至走火入魔,永墜地獄了。
讓他以此立心魔誓他是斷斷不敢的。雖說如今他想要回去,但萬一日後他在山中呆煩了又想出來呢。
見他猶豫,盡時淵也不耐煩與他磨磨蹭蹭,便說:「你即不願立下心魔誓,我便收了你做個靈寵吧,免得你亂跑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