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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俱傷 文 / 第一杯酒

    盡時淵不慌不忙還劍入鞘。

    遙鈴兒仗著法寶厲害,不把盡時淵放在眼裡,誰知於盡時淵來說,法寶比修士更易破。與其一場激戰,竟是毫髮無傷。

    胡德業終於放下了心,正要迎上去,卻陡然變色:「師父小心!」

    盡時淵聞聲轉頭,卻見遙鈴兒怒目振袖,其飛劍攜風雷之勢氣洶洶飛撲而至。盡時淵極速抽劍一擋,卻震得虎口發麻,心知遙鈴兒是動了真怒了。

    飛劍再不復之前行跡詭異,而是拼盡全力堂堂正正迎面劈來,大開大闔,飛劍勢大力沉,一下,一下,直劈得盡時淵從手掌到肩膀都在發麻。

    盡時淵心下一沉。她所依仗不過是前世的心得、閱歷,什麼技巧、各種禁制皆不在話下。但如今她畢竟只是練氣,而遙鈴兒已是真正的結丹期修士,遇上這種硬碰硬,她毫無勝算!

    遙鈴兒粉面含怒,雙目通紅,緊咬下唇,一語不發,只一劍一劍狠狠劈過去。

    這種劈砍毫無技巧可言,完全是實力壓制,不過十數劍,盡時淵便承受不住,虎口都流下血來,心下更是氣血翻湧,死死咬住才不讓喉頭那口血噴出來。

    胡德業急道:「師父!」

    遙鈴兒充耳不聞,只狠狠地瞪著盡時淵,用盡全力一劍一劍劈來。盡時淵也只得咬緊牙關一劍一劍地接。

    漸漸地,盡時淵再也忍不住,臉色蒼白,嘴角流出一絲血,全身都開始顫抖,小腿亦在發麻,雙臂更是麻得幾乎失去知覺,差點連劍都握不住,只能死死支撐。

    盡時淵雖熟知遁術,然此時修為太淺,強使遁術於其身有害,非生死關頭不可用,說不定還得咬牙撐著。

    遙鈴兒卻不罷手,仍舊一劍一劍劈過去。

    胡德業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想要阻止卻不得頭緒,正心急火燎地忙忙亂轉,卻見盡時淵突然祭出紙鶴,紙鶴載著盡時淵一滑,飛劍頓時劈了個空。

    遙鈴兒一指,飛劍拐了個彎便又追了上去,卻見盡時淵劍尖連點,手指翻飛,只一瞬間已施了不知道多少個禁制。

    遙鈴兒指著飛劍疾襲而上,卻突然感到腳下一震。遙鈴兒心下詫異,卻不去理會,只拿飛劍追著盡時淵,飛劍卻突然撞上了一道防護法陣。遙鈴兒不由一愣。

    何來防護法陣?若說以盡時淵區區練氣修為,能於須臾之間佈置防護法陣,遙鈴兒寧願相信她能敗元嬰修士。

    盡時淵稍事喘息,遙鈴兒卻在用飛劍試探防護法陣範圍。此陣範圍極廣,竟是將演法堂整座大殿皆籠了進去。飛劍處處碰壁,遙鈴兒心下頓生不妙之感。

    圍觀眾人亦俱是驚愕莫名,此等防護法陣絕無可能憑空而出,然眾人正疑惑莫解,卻見一道驚雷突然凌空劈下,繞是遙鈴兒反應迅速,亦隻狼狽避過。

    在遙鈴兒尚未反應之時,盡時淵反擊了!

    一著得先機,處處得先機,場上形勢頓轉,咄咄逼人之人已變為盡時淵。只見密集的雷光一道接一道劈下,絲毫不給以遙鈴兒喘息之機。

    胡德業已是目瞪口呆,剛剛還在為師父揪心不已,如何轉眼間便反守為攻,步步進逼了!

    遙鈴兒使勁渾身解數輾轉騰挪,竭盡全力躲避那無比密集的炸雷,雖御劍速疾,雷光卻更疾,緊追不放,讓她不敢分一絲神,連祭出小旗做防護的工夫都抽不出來。

    遙鈴兒不得不咬緊牙關,好在練氣期弟子靈力有限,放不出太多雷靈力就將告罄,更何況是盡時淵這種密集轟炸的法子。遙鈴兒只得勉力支撐,所幸的是盡時淵練氣期攻擊力有限,哪怕萬一被擊中那麼一兩下,對身為結丹期的遙鈴兒亦不至造成大傷。

    孰料時間悄然流逝了,盡時淵一直呆在防護法陣裡不出來,遙鈴兒傷不著她。可她手中的雷光卻未曾稍歇,密集的雷光成片成片地炸向遙鈴兒,讓人不敢眨眼,甚至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遙鈴兒心中已是叫苦連天,盡時淵的雷雖未能給她造成多少傷害,但早已超過練氣的能力,如此大雷,如此大量,非築基而不可得。遙鈴兒甚至懷疑盡時淵是否其實已經築基了,但她的靈力波動又明確無誤的只是練氣。

    每當眾人都以為差不多了吧,該至此終結了的時候,盡時淵又是一片雷轟然落下,遙鈴兒不得不再次竭力躲避。自演法堂外遠遠望去,只能望見半空中連片密雷轟然下落,綿延半空昏暗不見天色。

    但時間長了,遙鈴兒卻也逐漸適應了這樣的節奏,慢慢自密集的雷光中緩過氣來,一面竭力躲避,一面悄悄摸出了小旗,正要招手一揚,眼角卻見一道劍光一閃。遙鈴兒心裡突得一下,正感到要不好,突然覺得右肩一涼,身體卻被帶著往後一扯。

    遙鈴兒難以置信地看著插入右肩的寶劍。

    盡時淵區區練氣,竟能用一把普通寶劍破了自己的結丹之軀?!怎麼可能!

    遙鈴兒喉頭一甜,眼前一黑,直直往後栽倒。

    怎麼可能!

    遙鈴兒滿心不甘和憤懣,想要怒吼,卻覺得渾身無力發不出一絲聲音,滿腔怒火憋在喉頭卻發出不來,只能死死地瞪著眼。

    遙鈴兒栽倒在地閉上眼睛的那麼一瞬間,卻突然感覺到後腦勺著地軟軟的被什麼東西墊住了,好像還帶著血腥味,和自己右肩的鮮血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胡德業衝上前去:「師父!」

    盡時淵之前手掌已鮮血淋漓,此時抱著遙鈴兒,

    胸前白衣沾了她的鮮血,更覺其形可怖。她卻渾然未覺,掏出一顆合元丹塞進遙鈴兒嘴裡,又自遙鈴兒右肩抽出寶劍,卻見寶劍上帖著張擊破符。

    盡時淵掏出一瓶傷藥,撒在遙鈴兒右肩傷口之上,見其已無大礙,卻才一面拭了寶劍,一面吩咐胡德業:「她不過是怒急攻心才昏了過去,並無大礙。這傷藥乃我自用,藥性卻淺,於結丹期修士並無大用,你將她送回去,並代我向蕭師妹告聲罪,就說我日後親去賠罪。」

    胡德業卻憂心盡時淵的傷勢:「師父,您手上……」

    盡時淵虎口盡裂,鮮血淋漓,卻置若罔聞,慢慢拭淨了寶劍,比著陽光下細看了看,方還劍入鞘:「無妨,皮外傷而已。你去吧。」

    胡德業方扶了遙鈴兒駕鶴去了。

    盡時淵再不肯管這些閒事,向匆匆趕來的演法堂執事弟子解釋了借用防護法陣一事,再去講經台安排了紀長老**會之事,便自回了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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