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4.084:你的血何其珍貴,不要浪費{3000+ 文 / 毛短短
084:
宮千莫分明是心急母妃的情況才入宮的,沒曾想卻傷成這般回來。
全府上下最為心急便是付錦,更何況昨日池堇堇還同她『宣戰』了一回醣。
「皇子受的幸好只是皮外傷,另外後脊,腿骨兩處也被鈍器所傷……咼」
這已是好幾位大夫整治出來的結果,宮千莫的命數本就不好,現在還招了這等罪,付錦不敢當著他的面流淚,只是背著他偷偷摸了兩把,再出口是,她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修養已是在所難免,不知要多少時日。」
一老大夫沉聲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在所難免。」
宮千莫聽後,心下已是冷若冰霜,一百天,他那三弟怎麼得也得重振雄風了不是。
付錦派人送別了幾位大夫,再進門時,手裡已經端了一碗清粥。
「皇子早上走得急,不曾用膳,現在吃點吧。」
那人只是一味得發愣,沒有應聲。
「主子?」
「池姑娘怎麼樣了?」
她小心翼翼的關心,卻換來這人詞不達意的一句,付錦看著他滿心滿眼的都是另一個女子,心中的酸楚已然不可言喻。
「池姑娘已經入宮一天了。」
昨天,那人就同她說要入宮,沒曾想今兒個一早便是離開了。
男人自然是非常震驚:「她去宮中做什麼?」
付錦心想那人也是一心記掛宮千莫的安慰,若是如實告訴他她入宮偷藥了,那這人還不得急壞,更何況,他現在還傷成這樣。
她的臉色很是平和,不曾讓他看出端倪,付錦小心翼翼道:「池姑娘昨兒個去了三皇子府,不知什麼原委,今兒個便入宮了,她同奴婢說,只是覺得新奇,想進宮看看。」
這麼些年來,付錦一直忠心耿耿,很多機密的事情,宮千莫也願意交給她辦,不曾有過任何的不放心,只是現下一切都變了。
「你確定只是進宮去看看那麼簡單?」
那女子心下突突得一跳,付錦強撐道:「奴婢哪敢騙您。」
宮千莫的神色依舊陰沉,很顯然他們之間一直以來的信任,因為一個池堇堇而打破了。
「她既然是入宮了,那就不好見面了,不過還是有機會見到的不是麼?」
付錦心下已然酸楚不堪:「主子說的不錯,池姑娘只是去了皇宮,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琉璃的,原本昨兒個起早她便想向您辭行的,不曾想你摸著黑入宮了,池姑娘這才覺得無聊……便出去了。」
「她抉擇無聊,便去了三皇子府,這你又是如何得知。」
他二人說話到現在,眼前卑躬屈膝的女子早已經將這點強調過了。
「池姑娘今早離開的時候,奴婢看著不放心,隨後跟著,看她確實是上了三皇子府的馬車。」
宮千莫心下暗襯池堇堇武功聊得,豈會不知自己被付錦跟蹤,故意放了這個信息給他,是有什麼來不及同他說得嗎?
「主子還是先墊墊胃吧,要不然待會兒還要喝藥,難免不舒服。」
宮千莫點了點頭,身上的外傷方纔已經處理過了,但還是火辣辣得疼,不知何時起,他的心卻分給了那女子,起初得只是一句說笑,不知何時,他已經當真,最可笑的是,當初說她不會嫌棄一個將死之人的也是他宮千莫自己。
「那日在菊……終究是……命不久矣。」
那人的思緒已是飄遠,付錦想拉也是拉不回來了,只是她卻聽到她說,命不久矣,一整顆心便懸了起來。
夜半無人,一直飛鴿掙了掙翅膀,撲騰了兩下便往空中飛去。
那襲黑衣背影纖瘦,轉角便已消失在黑幕之中。
飛鴿體型輕巧,月色之下,它似乎已過層雲,只是一道黑影略過,夜幕中便再無那只飛鴿的身影。
月黑風高夜,又是誰的精心籌謀。
宮千莫本就因池堇堇一事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翻身之際,卻聽窗外風向斗轉,他直挺挺的從床上站了起來。
「何人在外!」
回應他的,是一室的寂靜,他這屋外本有三兩個奴才候著聽他差遣,可現一個回應他的聲音都沒有。
他不敢輕易的離開這屋中,就怕一踏出房門,有人便將刀劍怪在了他的脖子上。
「還不快出來,偷偷摸摸的算什麼本事!」
話音剛落,房門吱呀一聲,已被人打開,來人一聲黑衣勁服,身形很是俊碩,房間裡黑,看不出這不速之客的真容,宮千莫心下警鈴大作,絲毫沒敢鬆懈。
「不是我偷偷摸摸,而是你太過緊張了。」
匡啷一聲,他手中的佩劍,直直得落在了地上,宮千莫能夠失態於此,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終究還是來了。」
那人似笑非笑:「難不成,你沒有求著我來過?」
「起初是想的,可是現在不想了。」他的言語裡難免酸澀。
那人會意,卻是沉怒道:「上
上一次會面,我好似警告過你,不准對她抱有不該有的想法。」
「我本就是命不久矣,為何不能叫自己快樂些?」
「你快樂的方式便是得到她?」
二人之間尚是相隔了一段距離,那一黑衣勁服的男子說話雖是緩和,卻帶著沉沉的壓迫感。
他心下一橫,便是直直的抬頭:「不錯,得到她的人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得到她的心。」
得到一個女人的心,讓她死心塌地得跟著你,然後相守到白頭……不過,這也是他的奢望吧。
「得到她的心,然後呢?你就會因此長命百歲嗎?」
那人一句話戳中了她的痛楚,長命百歲,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我也不是膽小儒諾的男人,我喜歡她,我就敢承認。」
「你同我承認有什麼用,喜歡她這樣的話,我已經死乞白賴的同她說了不知千百回來。」
言下之意,便是他們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雖說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但我不得不告訴你,她的前世今生都是我的,就連後世也已經被我預定了。」
這是一個男人的宣屬,絕望瞬間淹沒了他此時所有的憤慨,他不及他,甚至一毫一髮都不如眼前這人。
「可你到現在還沒有得到她的心。」
他輕輕地說著,略帶些嘲笑,那人倒也不生氣,咧嘴一笑道:「這個我不著急,我有一輩子的時間,等著她來愛上我。」
又是拐著彎罵他短命。
「上次那晚血,喝的可還算是過癮?」
那人輕笑著出聲,卻是叫他動魄心驚,胸口下的那東西,劇烈的跳動,瞬間就漲紅了臉,簡直無法呼吸。
「我早說過,你這心疾並不是娘胎裡帶出來的,而事後天被人掐出來的,時不時就會發作,現下疼的那麼厲害,你不妨求求我。」
只要求求他,他便會再給他一碗血,這血不是普通的血,不論那傳言是否是真,她只知道,原來拂桑王爺的血可以救他的命。
「你總有條件的,上一次是要我帶她來琉璃,那麼這一次呢!」
黑暗中,那人未曾說話,只是從腰上卸下一把佩劍,寒光錚亮。
那人靠在八角桌前,摸過一個小小的杯盞,刀光在他手腕上一閃,宮千莫霎時聞到了血腥味。
這果然不是一般的血,就臉腥味裡還帶著一股冷蓮的香味。
「你若是不同我說清楚,我是不會喝的。」
「命是你的,你要不要隨你。」
那人云淡風輕的一句,卻叫他陷入了無限的痛苦之中,他本想一死了之,卻還發現,自己並不是了無牽掛,那深宮中為他百般操心的母親,甚至他還來不及同池堇堇說上一句,自己最初愛意。
他猩紅這眼,一顆心劇烈得絞痛著,宮千莫大喘了一口氣:「我還不能死,現在還不能!」
只是現在不能,所以他現在還只能乖乖得聽他的話,那並不意味著他也不能,等他妥善的安置好自己的母親,已經無論如何都
要對那人表明自己的心意之後。
他才能不帶有任何遺憾的,離開人世,原來,他的人生方才開始的時候,就注定比常人痛苦上千百倍。
那人微微一笑,看起來對他的話非常的滿意,伸劍挑過那盞血的時候,他的手腕還在嗒嗒的滴血,只是那人卻絲毫不覺得疼痛。
宮千莫怒視了他一眼,接過杯盞一口吞下,只是這血藥彷彿如同有癮一般,這麼一點點,完全不夠。
那一滴一滴的聲音還在繼續,最終他還是安奈不住,一口衝到那人腳下,雙腿一顫竟是跪了下去。
他一把抓過那人的手,將唇湊近那人的手腕:「你的血何其珍貴,不要浪費。」
男人無所畏懼的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血液彷彿在他身體裡有聲響的滾動抽離。
「你這麼貪心,池堇堇知道麼?」
他可以說他貪心,可是他一說那個人的名字,就叫他覺得現下所做萬分恥辱。
「她會知道,她早晚會知道,我多麼卑微的跪在你的跟前,只為了活命。」
「你卻是卑賤,其實你喝得這點血對我來說,不痛不癢。」
最痛的是他引心頭血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也以為自己是在跟上蒼爭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