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假意迎接 文 / qcm5168988
第十七章假意迎接
同時，李卉感到，高天祐有幾分婉惜，如她丈夫說的那樣，高天祐本該坐局辦主任那把交椅的……
李卉看不見車內的高天祐，而他透過貼膜玻璃將她寫在臉上和眼中的神情，看的一目瞭然。
高天祐將李卉的內心活動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心裡感歎不已：
知我者，李卉也……高天祐在內心很有感觸地說了一句。
小車經過「天時打字店時，高天祐看到女老闆剛剛掀起鐵皮捲簾門，在門邊澆水，準備打掃衛生。
他下意識地擺擺頭，我高某人既無天時，又無地利，以後可要處處夾緊尾巴做人啊。一路上，他暗暗告誡自己。
二十來分鐘，小車開進了公司大院。
「歡迎你，高經理。「
高天祐的一隻腳剛踏到地上，公司辦公室主任張羽便扶住他的左手，熱情地在他耳邊送上一句春風拂面般的歡迎詞。
張羽一米七左右的個頭，干了好幾年的業務股副股長，柳絲金調到局裡後，他便提為主任。今天也是他上任。
他辦的第一件事，就是迎接來公司上任走馬的高天祐。
這時，張羽弓腰，對高天祐笑道：
「到五樓會議室，準備給你開歡迎大會。胡精明經理和全體員工，都在上邊等你。」
王文銳很主動地又把高天祐的公文包和茶杯拿在手裡，離他倆幾步距離，走在後邊。他拿捏得很是有距離感，這就是經驗，或者說是潛規則。
在官場上，到處都是這樣的潛規則啊！年輕人啊，可得處處留心觀察，用心學習，勤奮實踐啊，這樣，你才可能爬得上去啊。
「呵！高經理，我應該下來接你的。」在四樓樓梯口，公司經理胡精明，向走上來的高天祐笑著招手。
他戴副金邊眼鏡，給人一個儒商的感覺。
他和高天祐是老熟人了，以前雖說他在局裡是個副主任，但胡精明見了他，仍然客氣得不得了。
如果他坐車在街上碰見高天祐，他要停下，走下去與向成功握手的。
現在，他站的這位置很優越，對高天祐來說，是明顯的居高臨下，如一位領導人向群眾招手樣向他揮手。
胡精明很善於在這些場合看上去毫不經意，實際上卻是精心設置地說出一些話和做出一些小小的動作來，以顯示他在公司至高無上的地位。
高天祐微笑著點頭，幾步跑上去和他握手，說：
「胡經理，我來向你報到的，以後在你手下工作，還要請你多多指點……」
以前高天祐在局裡時，胡精明見到他，都是老遠就喊向領導，現在他的派頭就是十足的領導形象。
高天祐在心裡有些悲哀地感歎起來：
風水輪流轉啊，以後只好，也只得彎腰……在胡精明面前做人啊！
「哪裡，哪裡……你是局裡來的領導嘛，不是有句話嗎，要想往上去，先得走下去嘛。你這次來公司任職，是一個實際的，也會送一個很難得鍛煉機會啊！」
胡精明說著，就很用力地將高天祐的手握了握，以顯示他的熱情。
他又說：「以後咱們同舟共濟，把公司搞好。走，大家都在等你。」
胡精明與高天祐並排走著，並注意到每次上台階的頻率和時間，至少從表面上要顯出對向成功的尊重和歡迎。
五樓的會議室差不多坐滿了人，除了幾個在外邊出差的業務員，其它的人都到齊了。
從主席台上望下去，全是一片黑壓壓的腦袋，和一雙雙閃著光澤的眼睛，如一個個手電筒的燈泡樣的眨閃著光亮。
如果是初次坐到主席台上的人，恐怕還有幾分怯場，但對高天祐來說，是習以為常了。
他經常參加各種會議，並且很多時候都是坐在主席台上。只不過是當配角，坐在後邊的椅子上，或坐在前排最邊邊的座位上。
今天他成了主角，和胡精明並排坐在中間位置，這主席台也是為他倆專設的。張羽將時機掌握得很好，
當胡精明用手指敲幾下麥克風的時候，會議室後邊的大音箱立即發出「呯、呯」響聲。
張羽就提著紅色的塑料開水瓶，給高天祐和胡精明的杯子裡，添加開水。
胡精明看上去只有一米六多一點，圓圓的胖臉一天到晚都是笑瞇瞇的，很和善的樣子，像個笑佛樣的。
以前，每到逢年過節，胡精明都要去高天祐家裡登門拜訪，送上慰問品，到後來就乾脆送一個鼓鼓的紅包。將高天祐象菩薩樣供著。
他曉得高天祐在局裡權力圈中的位置。高天祐也明白他這樣做的真實用意。
現在，高天祐成了他的手下，他順水成舟地當上了高天祐的頂頭上司。於是他剛才在四樓樓梯口，有意無意地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神情，就如一隻老虎抓到一頭羊一樣的得意和快樂。
現在，不管怎麼樣說，高天祐都是他手中的玩股之物。
高天祐也從他剛才站樓梯口的神態中，看透了他那種矜持高傲的神情和內心的種種想法，而他卻毫不在意，像什麼也不曉得樣的，平靜地坐在胡精明的身邊。
「嗯……哼，哼……這個啊……」在開始講話之前，胡精明照例對著麥克風咳了幾下，無形中，透出他的威嚴和全面主持公司工作的大權在握的架式。
胡精明往往通過這種微小的常人幾乎察覺不出來的細節，來達到這種效果。而向成功很輕易地猜到了他的想法及這種做法的真實意圖。
他不動聲色，只是擰開杯蓋，淺淺地喝了一口茶水。
「安，安，這個，這個……同志們，」胡精明開始了正式講話，「今天哪，咱們開個隆重的大會，熱烈歡迎新上任的公司副，副——」他將這個「副」字拖得很長，又說得特別的重！
大家都看著胡精明。知道他在玩文字遊戲。這條老狐狸！有些員工很討厭他這套把戲，但由不得不裝作很認真地聽著。
因為每月要他批准，才能從公司領工資啊。
高天祐知道這是在貶低他，這也是事實啊！但它仍是做的筆直的。
「副經理——高天祐同志來公司工作。具體的是……」胡精明說，「協助我分管公司的業務工作，這一大攤子事。」
說到這裡，胡精明扭頭看了向成功一眼，笑了一下。
高天祐立刻很謙虛地向他投以一笑。
胡精明將不銹鋼的保溫杯擰開，先吹了下浮在上邊的幾片茶葉，而且他的腦袋也跟著兩邊晃，然後喝了幾口茶，又大聲說：
「現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高副經理的到來……」
「啪啪啪……」
會議室的掌聲確實熱烈得很，像放鞭炮樣辟辟啪啪響個不停。
高天祐的臉有些紅了。雖說他久經官場，也被員工們真摯的掌聲感動了，許多人他都認識，畢竟是一個系統的人。
他感到今後只有把工作做好，才對得起員工們。
不過，他又覺得胡精明剛才的講話，像玩文字遊戲樣的，好在官場上的事他見得多了，也就不以為然了。
「下邊，請高副經理講話。大家再次歡迎。胡精明又帶頭鼓掌。
樓外邊有幾棵粗壯茂盛葉子四季皆綠的老樟樹，蓬蓬勃勃地向四處撐開著，如幾把綠色的遮陽傘。樹枝上邊站著幾隻黑色的八歌，聽到啪啪的掌聲，驚得一下子飛開了。
高天祐無意從窗戶中往外望了一眼，看到自由的，飛開的鳥兒，內心多了幾分輕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不高不低的男中音說：
「尊敬的胡經理，各位同仁，大家上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