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攪飛紗帽 文 / qcm5168988
第十章攪飛紗帽
高天祐覺得自己的心也碎了。他指著那破碎的紙有氣無力地說：「這，這是……」
「哼，這是你陞官的上報材料是不是？」柳絲金尖聲笑起來，「還有那小娘們也跟你一塊上青雲哩，哼！難怪得……」
高天祐幾乎要哭泣了，這陞官的事情，是多少年都難得碰上上一次的，有很多人一輩子也碰不上一次啊，眼看自己就要升上去了，可是偏偏碰上老婆這個倒霉的掃帚星啊！
這怎麼的了哇！他欲哭無淚，感到自己的前程，就要毀在這個母老虎的手裡了……
柳絲金的臉，這時變成了一塊烏鐵，指著高天祐厲聲叫起來：
「昨夜你那高興，那樣的浪漫無度。當老娘的面竟騎在她身上！哼……你這個高天祐啊，要戴大烏紗帽了，害得老子戴上了綠帽子。你，你，你……」
柳絲金說著，又一步步逼向高天祐，在他鼻子上用力戳了一下。
高天祐的鼻子馬上破了皮，血跟著流了出來，一點一點往下滴。他被老婆這突如其來的連罵帶打搞暈了頭，像木樁豎在那兒、他低頭，很痛心地看著她腳下的上報材料。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失算了一回，不曉得她的公司也在「天時」打字店打材料，更沒想到老婆偏偏在這個時候進來。
這真是騎馬沒撞著親家，騎牛碰著了親家，越是怕老婆，越是和老婆碰到一塊兒。今天是怎麼啦，真的是走背時運了。
高天祐心裡想不明白，怎麼這個老婆，老是和自己作對啊，從昨夜到現在，無時不刻在處處唱對台戲啊。
女老闆也懵了。剛一聽，她以為柳絲金是吼她的，她連忙陪笑臉，如今生意難得做，留住一個回頭客，一年多少能賺幾個錢。
可她只見柳絲金直朝這個男的奔過去，並破口大罵，曉得另有隱情。
她想勸架卻不好開口，特別是聽出他倆是兩口子的關係後，感到清官也難斷家務事啊，就退到一邊靜靜地聽。兩口子吵罵到打字店來，她還是頭一回看到。
柳絲金見高天祐一聲不吭，便認為他心裡確實有鬼，喉嚨更是變成了高音喇叭：
「老娘叫你陞官，老娘叫那個小娘們兒跟你一塊兒當官，你去做白日夢吧，老娘非要把你搞臭不可！」
她說著從地上檢起所有打好的材料，連底稿也卷在一起用力撕扯，幾下子就撕成羽毛樣的碎片。
接著，柳絲金又將這些紙屑往空中一拋。霎時，店內像下大雪一樣的，揚揚灑灑鋪了一層白紙碎片。
高天祐呆如木雞站著，看著老婆的瘋狂舉動。竟不知所措。
「哼……這還不解老子得氣，我要到局裡找局長匯報，要去組織部反映情況！老子還玩不過你？！」柳絲金的頭髮不知什麼時候亂了，亂亂地披了一頭，說著跺了一下腳，旋風般旋了出去。
「完了，完了……」高天祐感到絕望，剛才還是那麼前景光明的，老婆這個傢伙吃醋也吃得太厲害了，自己的陞遷看來要活活毀在這婆娘手裡啊……
他很沮喪地蹲下來，將一地雞毛樣的紙屑扒拉在一起，如修復出土文物樣，一點點把稿紙貼齊，讓女老闆從新敲了一遍。
「那要收兩倍的錢！」女老闆正愁沒生意做，胖嘟嘟的小嘴馬上吐出一句話來。
「要得，要得，我給兩倍的錢，就是給三倍的錢也可以……」高天祐立刻掏出一張粉紅色的百元大鈔遞給她。可一想，怎麼能打三遍呢，那要遭受多大的曲折啊。
他真想抽一巴掌，打一下自己的「烏鴉嘴」，但當著女老闆的面，又下不了手。
他拿著上報材料汗水淋淋地趕回辦公室，很鄭重地蓋上公章，貼上封條又再蓋騎縫章。
高天祐望著馬上要送上去的文件袋，他心裡才寬鬆一點，剛才的的事多揪心啊。
在打字店他不想與柳絲金吵架，不然更鬧翻了天。自己是個男人，又是個副主任，當然要比那個婆娘有修養，不然怎麼會升正主任呢。
他拿起文件袋，準備趕在下班之前送上去。
這時電話響了。
高天祐一接聽，是吳副局長叫他去一趟。
高天祐馬上就意識到，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很可能這陞遷的事情有變化的。向成功很絕望的，往吳副局長的辦公室，慢慢走去——
雖說吳副局長的辦公室就在五樓，可高天祐卻是感到很遙遠樣的，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四樓爬到五樓。
「老高啊……」吳副局長坐在皮轉椅上望著他笑，「材料，」他停頓了一下，「……打好了？」
「打好了，打好了。」高天祐從腋下拿出文件袋。
「不忙，你坐一下，」吳副局長指了指旁邊的一張單人沙發。
高天祐只得老老實實的坐下來。
「我看看……」吳副局長過高天祐遞過的文件袋，放在寫字檯上，又拿出一包「玉溪」遞給高天祐一根。
「吳局長，我，我不會抽煙的。」高天祐站起來，擺擺手，乾笑著說。
他很有些納悶，吳副局長為啥要看上報的材料呢，這件事情，他是再清楚不過了啊，那份文件還是他給自己的啊。是他信不過自己啊？不會的！自己做著事情是很有經驗的啊。
高天祐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甚至是有幾分心慌。
吳副局長抽了一口煙，說：「老高啊，你看……你這好的事，怎麼叫你老婆攪得滿城風雨的呢？」
他彈了下煙灰，流露出有些惋惜的目光，對高天祐笑。
他一聽就全身發冷，在打字店他還以為柳絲金是說著嚇唬他的。哪曉得這個瘋婆娘，還真的到局裡說了。
他哭喪著臉說：「吳局長，這確實冤枉啊，沒，沒這回事啊。」
「老向……我吳某人是相信你的，可是……」吳副局長圓胖胖的臉上堆滿笑容，「當時，我們幾個副局長都在劉局長辦公室開會，你老婆，也就是柳絲金披頭散髮跑進來，連哭帶叫的……」
高天祐真是沒有想到，這個瘋婆娘竟這樣的亂來一氣啊。
吳副局長看看高天祐，又說：「當時，我們都蒙了，弄不清楚咋回事。隨後她就說了你，你……昨夜發生在家門口的事，又說在打字店看見你打的上報材料，咳……你看。你老婆，真是在這個關鍵時刻攪局啊……咳……」
吳副局長很是惋惜地擺不擺頭。
高天祐聽了，連眼淚也流出來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是心死如灰了：「吳局長，我真倒霉啊，這樣的事全叫我碰上了，我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啊。」
高天祐聽完吳副局長說的，感到全身的筋都叫人抽了，一點氣力也沒有。
吳副局長很同情高天祐，對他說：「你看看，這事情都鬧到這一步了，我也是對你無能為力了啊……」
高天祐真想跪在吳副局長面前，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跪下來，他幾乎是哭著說，那聲音很是顫抖：
「你是瞭解我的，吳局長！昨夜我說不喝酒的，可你叫我陪好那兩位處長，我只好捨命陪君子了，人都喝糊了。我還在拚命地喝啊，結果就出這臭事了……」
吳副局長笑：「老高啊，你酒量不錯啊！夠講義氣的，喝酒很講朋友的，是海量啊。」
可是現在，高天祐卻哭笑不得：「可是我卻慘了啊，吳局長，我回去，上樓一跌，撲到了李卉的身上，又偏偏讓我老婆看到了，你說巧不巧？」
吳副局長站起來，笑笑，走到高天祐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