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章 殉情 文 / 煉金藥師
「蜜斯，我從來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幾十年，都是如此的痛苦和煎熬，對不起。」
白木的語氣極其真誠，讓我都不自覺的忽略了它正在進行的動作。無處不在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山谷，我灑下的毒霧早已被白木出來時的強風給吹散了。
我再次閉上了眼睛，不是不忍心看白木自殘的表現，而是我根本就沒法往那邊看。所有被我眼睛看過的地方，全都變成了石頭。還好我的寶貝們，能給我提供視線。
白木全身已經血肉模糊，它的身體也因為失血過多倒在了地上，卻沾染上了滿地的毒，毒入體更是讓白木開始痙攣，但是它掙扎著說了最後一句話。
聽了這句話的蜜斯，最終還是忍不住了，從白木自殘的第一刻開始，蜜斯就一直低著頭渾身顫抖著。她聽白木說一句，身體就重重的抖一下，單薄瘦小的身體，就像要被風吹倒一般。
「白木，我命令你，不準死。你聽到沒有，你不能現在死，你還沒有還清我的債呢！你現在的命是我的，你不準死。人類，你不是牧師嗎？救救它，救救它！！！」
狂奔到柏木身邊的蜜斯，心疼的抱起白木，用潔白的小手想要摀住不斷流出血液的傷口。她對著我大喊，要我救白木，我遲疑了。其實我跟白木根本沒有仇，我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只是娘娘和白。
白木做的一切都與我無關，無論是他對兒女的殘忍，亦或是對蜜斯扭曲的愛，這些根本跟我完全沒關係。我猶豫著，看了看白木。卻猛地一震，白木的眼神中是祈求，是幸福。它在祈求我不要救它。我看懂了。
戰場上滿是死狀恐怖的犬族屍體，就像我的心情反應，被我一開始殺死的殘缺不全的屍體，被我的寶貝小蛇們毒死，渾身發青的屍體。以及最後吸入我的毒，而化為膿水的綠色液體，混合著鮮血。
如此恐怖的戰場，卻有一角流淌著痛苦的溫馨，哀傷的幸福。我幽幽的開口了，對著蜜斯。
「蜜斯。我可以救它，可是這是它想要的嗎？動手吧！殺了它，別讓它再痛苦下去，別再折磨彼此，殺了它你們之間的恩怨就煙消雲散了。」
我沒有要蠱惑蜜斯的意思，就算是再邪惡的人，總會有光輝的一面。而蜜斯和白木之間的愛情，讓我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有時候人生需要放下一些東西。才能過的更好一些。
「是嗎？白木，這是你想要的嗎？」
「，蜜斯，知道我為什麼捨得傷害我的身體上所有的部位。但是就是不願意戳瞎自己的雙眼嗎？……因為……因為，我想要看著你，我愛你……所以……所以怎麼看，都看不夠。」
蜜斯早已淚流滿面。我輕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冰涼濕~潤的液體是什麼呢？
「動手吧！我想要死在你手裡……我想要，把你印在我的靈魂裡。蜜斯。動手啊！！！！我愛你！！！」
像是迴光返照一般，白木說話也不再虛弱，還將頭湊到蜜斯的臉上，吻了她的唇。蜜斯抱住白木，然後兩者再也沒有動靜了。
蜜斯把自己的靈魂衝進了白木的識海中，兩者的靈魂一起消失的乾乾淨淨。心裡突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看著他們的屍體，我在原地發著呆。
寶貝們，這就是愛情嗎？
「媽媽，愛情是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愛情就是活著的時候互相傷害，死了才後悔，然後一起去死，媽媽，我說的對嗎？」
我撫~摸著這條擅自從頭上滑下來的調皮小蛇，肯定的點了點頭。寶貝說的沒錯哦，這就是愛情！
最後看了這個峽谷一眼，我游上去將蝶抱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不消幾日，森林裡飢餓的野獸就會循著血腥味而來，但是它們會發現，眼前的盛宴可是無從下口的毒藥。
無良的扯起幸災樂禍的笑容，我順著來時的路返回村莊。
「你想死嗎？還是想活下去？」
就在娘娘設計讓我殺死那84個孩子的晚上，我將自己的記憶倉促的封上了，但是娘娘的撩撥，讓本來就不牢固的封印，輕而易舉的就衝破了我識海的防線。
那時我的精神已經開始錯亂，但是那條大黑蛇再一次出現了，她救了我的命。我記得她當時問我，想死還是想活。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活，我恨，我至少要報仇之後才去死。
「你這樣可不能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下去呢，我會給你報仇的力量，但是這事結束後，我需要對你進行一個特訓了。」
那時她聲音裡的不懷好意，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但是我沒有感受到她的惡意，這種不懷好意顯然是針對我即將面臨的特訓。
「媽媽？」
懷中稚嫩的聲音響起，我低頭看了看蝶，她醒了。頭上的小蛇們不安分的扭~動身軀，想要看看我懷中的蝶，被我訓斥了一句，才安分下來。
「醒了？能聽懂我說話嗎？」
別怪我問如此弱智的問題，蝶在被她哥哥白侮辱的時候，才十歲。雖然後來蜜斯代替了她，但是對她造成的傷害可是實實在在的，就怕她封閉了自己，不會跟外界接觸。
「媽媽！」
果然，蝶呆滯的眼神以及無意識的呢喃，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又把她抱緊了一些，緩緩的往山下去了。蝶把我當成了她的媽媽，一直緊緊的環著我，將頭埋在我的脖子上，這親暱而依賴的姿態，讓我心
心裡也酸酸的。
滿頭飛舞的小蛇彷彿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緒，不再群魔亂舞，而是服服帖帖的順了下來，只是小腦袋微微翹起。蝶現在的狀態也不會介意我的外表，所以我也就不擔心嚇到她，至於其他人，關我什麼事。
雖然已經盡量放慢速度了，但是不一會兒，我還是到了村尾林子入口處。
「妖，妖怪啊！！！」
公鴨嗓的尖叫聲真讓人受不了，看著被嚇得屁滾尿流的身影，我不屑的撇了撇嘴。心疼的安撫了一下被尖叫聲嚇的渾身發抖的蝶，等她平復下來之後，然後往卒的家裡前進。
「扣扣扣……」到了之後我用精神力掃了一下卒家裡，確定他們都在以後，才上前敲了敲門。
「誰啊？」玲的聲音從門裡傳了過來。
「我是大姐姐，你先別開門，讓你爸爸來，你躲在屋裡別出來。」我對這個女孩的感覺還是很好的，不想讓她被嚇到。
「哦……我知道了……」
雖然玲的聲音裡有疑惑，但是溫順乖巧的她還是聽話的走開了。不一會兒，卒就出來了，他開門後的第一反應。呵呵，人之常情，何況我的小寶貝們還很友好的跟卒打了個招呼。
卒沒有直接暈過去都是好的了，不過為了玲著想，我還是對著卒放了一個安魂術。等他緩過來之後，才放下心來。
「多謝大人對玲的體諒。」
我沒想到卒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感謝我沒有讓玲看到我這副模樣。我不禁對他刮目相看，這人是個心思通透的，為人老實卻不愚昧，圓滑卻不狡詐，是個難得的人才。
「沒事，玲這個小丫頭我也很喜歡，我現在這幅尊容，的確很容易嚇到小孩子。」想到我如今的模樣，自嘲的說了一句。
卒估計不知道該怎麼接我的話，於是就閉口不言，我們之間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媽媽。」原來是蝶，可能是累了，蝶從開口叫過我之後就睡著了，進~入村口的時候被那個冒失鬼嚇醒了一次，不過很快又陷入沉睡中。
現在應該是睡好了，所以自己醒了，她的囈語正好打破了我們有些沉悶的氣氛。
「這次我就不進你家了，跟玲說我下次再來看她，這個玉牌你幫我轉交給她，說是我的賠禮。你也知道，我現在不好見她，等我想到辦法了，我再來親自跟她道歉。」
對一個孩子失約了，我很內疚，但是這沒辦法，我怕玲會對我有陰影，以後再想見她可就難了。
「大人不必介懷，等我這段時間跟她解釋一下，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大人就算以後再以這種形象出現，玲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朝著卒點了點頭，然後抱著蝶伸開了翅膀。
「再見！」寶貝們，回家咯！
翅膀一拍，卒和這個小村莊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南大陸的屏障在我進出的時候，我都沒有感覺到。不知道是我自身太特殊，還是空間發生了什麼變故，不過這種事再怎麼想也是沒頭緒，我索性就不想了。
「蝶，怕嗎？」
我控制著一條小蛇一直注意著蝶的反應，看到她對飛行並沒有恐懼感，我才放下心來，畢竟這孩子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經過峽谷裡的事，我的性格發生了極大地改變，但是我也不想就此變得絕情絕義，相比大人，孩子會來的更加純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