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2.第102章 牽馬執蹬 文 / 納蘭內拉(書坊)

    地屋裡，威震天從人口，地理位置，經濟來源等各方面，詳細詢問另外四姓。何長老聽著外面不時響起的慘叫聲，卻坐臥不寧。他幾次都想出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可威震天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還是問個不停。

    就這麼煎熬了幾分鐘，何長老終於忍不住了。他道：「外面打成那樣，您……您不擔心嗎？」

    「我為什麼要擔心，那些來找麻煩的人呢？」威震天抬頭看了看，很無所謂的道：「再說，我已經告訴他們別弄出人命了。」

    何長老張著大嘴，一臉呆滯。

    「算了，那就去看看吧。」威震天覺得何長老現在的狀態，不適合繼續交流。他站起身，向台階走去。

    就在他踏上台階的一剎那，處於呆滯狀態的何長老，忽然問道：「我把那些不能幹活的族人遷到一處，任其自生自滅。您是不是認為我很冷血，不顧族人死活？」

    威震天隨口道：「不，我覺得你很理智。」

    「理智……」何長老又是一怔，但和剛才的呆滯不同，這回是激動過度。他道：「為何有此一說？」

    「很簡單，你這種做法能讓更多的人活下去。部落食物短缺，那些還能幹活的人本就吃不飽，還要從事那麼危險和繁重的工作，好繳納賦稅，養育子女。若是再從他們嘴裡摳食，餵那些失去勞動能力的人，只會讓更多的人去死。」威震天回過頭，道：「何長老，你能冒著承擔罵名的危險，想出這種辦法……我倍感欣慰。」

    何長老眼圈紅了，整個人像山頂坍塌的雪崩，激動得渾身發寒。十年前，幽暗沼澤突然變得比以往更加危險，魔獸和植物也超乎尋常的狂暴。部落能獲得的物產，越來越少。每次繳完賦稅，幾乎活不下去，年年都有大批人餓死。再這樣下去，部落就要滅種。

    跟那些窩囊廢長老不同，何長老還算有點能力，不得不用犧牲一部分族人的殘酷方式，保全整個部落。為了不受抵制，也為了能讓族人感情上接受，他還絞盡腦汁想出遷居一處的手段。宣稱這些不能幹活的族人，遷到浪人營地附近，便於從浪人那乞討。

    因為有了距離，再加上眼不見心不煩，前往接濟的族人少了。那些不能幹活的人死得更多，部落卻得以延續。

    不過，作為操辦此事的何長老，內心飽受折磨。雖然理智上，他認為自己做得對。但痛苦依舊，終日鬱鬱……現在，威震天不但肯定他的作為，還理解自己一番苦心。何長老心中感激，簡直無法形容。

    他抱拳作揖，深施一禮：「感謝您的理解，但我有幾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威震天點頭示意，表示無妨。何長老猶豫片刻，咬牙道：「若您真是先祖接班人，自然是部落領袖。何姓一族，必然竭力支持。部落各姓之間通婚不少，我們一族因為候鳥的緣故，略有威信。至少，能影響半個部落的族人。若您能讓我牽馬執蹬……」

    「何長老，何姓一族是支持還是效忠？」威震天森然截口：「我希望你能解釋清楚，不要讓我誤判。」

    何長老抬起頭，神情為難，還有點尷尬。在他心中，支持遠比效忠含糊。現今形勢，威震天雖然佔優，但最終結果還不好說。萬一威震天失敗，或者沒通過防偽驗證，他和族人也好有個轉圜的餘地。沒想到，自己這番暗藏的小心思被對方識破。

    威震天笑了，貌似愉悅的坐在台階上。他指了指頭頂，道：「你聽，外面沒聲了。」

    這話有點沒頭沒腦，何長老卻身形一顫。他從打鬥的慘叫分析，找麻煩的人有好幾十。威震天的人加起來不到十個，還有不准出人命的約束。可現在已聽不到慘叫，意味著打鬥結束，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

    這從側面證明，威震天的人有多強悍。而且，這樣的人有一百，都服從威震天。至於服從程度，從阿狗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齒還忍著不動手，就知道有多高。更別說，蒙羅也成了威震天的手下。憑著蒙羅的威望，浪人營地的勢力也會支持威震天……

    「何長老，你別毀了我對傻|逼的容忍能力。」威震天笑得更加歡悅，話卻不客氣了。

    何長老被罵得禿瓢全都是汗。他還發現威震天的笑容越來越走樣，眼神也像沼澤中的巨蜥，凶殘無比……

    「我能再問您一個問題嗎？」何長老的腰更彎了。

    「問。」威震天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何長老囁嚅道：「您是部落的領袖，真要救助那些不能幹活的族人嗎？」

    威震天笑容一斂，道：「要救。」

    何長老臉現失望之色，又不敢讓威震天看見，急忙垂頭。他低聲道：「我從何狗剩他們的吃穿就能看出，您非常富有。可再富有，也無法承擔幾萬人的消耗。這麼做只會讓部落，失去存活的希望。」

    「何長老，你在部落算有能力的人了，可也只是在部落……你想犧牲那些人，換取大部分人存活。在我看來，不過是苟延殘喘。因為在你眼中，那些失去勞動能力的人是拖累。可在我眼中，他們寶貴的資源。你的思維水準，只能想到食物不夠就少幾張嘴吃飯。而我的想法是食物不夠，就去弄更多的食物，哪怕去搶……哈，這鬼地方，也只能搶了。

    這就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力量。所以，那些人不但要救，還要讓他們成為可供使用的力量。即使是這樣，部落的人口和敵人相比，還是太少……」威震天指指自己和何長老的腦袋，淡淡的道：「我們這裡有差距，你明白嗎？」

    何長老目瞪口呆，徹底傻了……

    這時，阿狗

    狗從屋頂探出頭，道：「領袖，來的人都干趴下了。」

    威震天不想再說什麼，可剛站起來，何長老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他顫聲道：「若您通過先祖接班人的防偽驗證，何姓一族必將誓死效忠。」

    一路上，玲瓏和威震天說起過候鳥。對部落唯一的「情報機構」，威震天也相當看重。原本，他想幹掉所有長老，大權獨攬。可知道候鳥存在後，不得不改變主意，準備放過掌握候鳥的何長老，免得候鳥四散無法控制。

    當然，前提是何長老別腦殘。不然，他寧可多費些力氣，重建情報機構。現在看來，何長老還算識相。

    「跟著我混飯，可不容易……」威震天扶起何長老，沉聲道：「你若想牽馬執蹬，就去第二軍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