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8.第98章 褒義詞 文 / 納蘭內拉(書坊)
何長老抱著肉往回走，總覺得自尊掉一地。倒不是因為拿了兩罐肉，而是剛才那些蠢貨的言論，讓他鬱悶。幾個連真知灼見都能說成貞子捉姦的蠢貨，竟然說出自己都想不出的深刻道理。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以？
「幼稚，大話誰都會說，事卻不是誰都能幹……」何長老恨恨地罵了一句。可那幾個蠢貨說話時，自信的語氣和昂揚的神采，已經深深地感染他了。
不然，他不會如此糾結。
「真希望那幫蠢貨，說的都是錯的……唉，他們現在還是蠢貨嗎？他們要是蠢貨，那我這部落最睿智的人，豈不是連蠢貨都不如？」何長老就這麼帶著患得患失的抑鬱心情，回到族內訓練候鳥的地屋。第一反應就是挑兩個最優秀的候鳥，跟他去部落必經之路，等候威震天。
兩隻候鳥大為訝異，他們都是部落訓練出來準備進入酒館或者大戶之家的人，肩負著為部落探聽消息的重任。她們還是這批候鳥當中，最優秀的兩個，內定在明年青月季經商人的手，轉送給金河谷公爵做侍女。若能成功，將是所有候鳥都沒達到過的新高度。
為了這事，兩人一直被雪藏。沒想到，長老竟然讓她們提前啟動，還下達誘惑那個冒牌先祖接班人的命令……
就在出發前一刻，候鳥飛兒還忍不住問：「長老，這麼做值得嗎？」
另一隻候鳥茴兒，也道：「其他長老若是知道，我們一直保密的計劃，肯定走漏風聲。」
「希望能值得……」何長老猶豫了一下，又道：「至於其他長老，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不用理會……哼，他們連我都不如，還配不上蠢貨二字。更別說這麼短時間，就把那幾個蠢貨培養成不一樣蠢貨的奇人了……我看，不用那個奇人出手。那幾個蠢貨，就能把他們弄成歪瓜裂棗……」
飛兒和茴兒看何長老嘟嘟囔囔說著奇怪的話，都不明所以。不過，既然長老下定決心，她們自當遵從。
三人來到岔路口等到威震天，稍一試探就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回來的一路上，何長老多少有點掛不住臉。而且，威震天也沒奇到哪裡。言談間除了尖酸刻薄，就是問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什麼有多少粉鼠根，每天勞作強度，哪些東西外界最需要，哪些作物可以量產，有沒有去沼澤獵取過大型魔獸……
何長老甚至覺得，威震天除了出手大方，名字還算奇怪以外。其他方面，更像那幫沒腦子想去沼澤發財，最後統統都死在裡面的傢伙。自己竟然給這樣的蠢貨牽馬，簡直是自取其辱……不，蠢貨現在是褒義詞，不能這麼說他！
何長老就這麼帶著三分鬱悶，三分疑惑，還有難以想像的失望，回到訓練候鳥的地屋。可當何狗剩他們用自己從沒見過的動作，向威震天敬禮時，他的心中重新升起希望。
「這幾個蠢貨，現在連我都駕馭不了，卻對威震天如此敬重……」何長老看得出來，何狗剩他們對威震天的敬意，是發自內心。
威震天回了禮，道：「不是給你們假了嗎？怎麼又跑過來了。」
「禁衛連不在，請讓我們第二軍所屬，護衛領袖。」何狗剩大聲道。
「嗯，有進步。你們說禁衛連的時候，居然沒加上混蛋兩字，太不容易了。」威震天說笑一句，又對何長老道：「走半天累了，進去休息一下吧。」
說完，當先進了地屋，一點不客氣。
「到底誰是主人？」何長老心裡嘀咕，人卻搶前幾步，躬著腰慇勤領路。
何狗剩他們迅速散開，守在地屋門口。蒙羅和馬扎裡跟著進去，阿狗在路過何狗剩的時候，語氣不善的道：「護衛領袖，有我這第一軍的軍長，用不著你們第二軍的混蛋顯擺。」
「狗哥，第二軍普通戰士就能完成護衛領袖的任務，用不著軍長親自出馬。」何狗剩把威豆的牙尖嘴利學了個十足十，氣死人不償命。
「靠，咱們搶飯的時候見，你們幾個給我等著！」阿狗鬥嘴的功夫一般，撂下狠話就進去了。
進了地屋，面積相當一套三居室，至少**十平。平整的地面和環形牆壁全是天然帶碎花紋路的晶體，有著淡青色的柔和光芒。整個空間看起來，並不黑暗。看來，這就是阿狗所說的花晶巖。
地屋當中，陳設非常簡陋。除了幾個絲麻墊和裝水的陶罐，再無長物。室內有十幾個少女，正練習禮儀。她們見長老恭恭敬敬的帶人進來，以為是浪人營地的商販過來買人，趕緊屈膝行禮，退出地屋……
威震天拿了一個絲麻墊，自顧自的居中坐了。蒙羅擺起客卿的架子，也坐在旁邊。阿狗和馬扎裡卻一左一右，肅立兩側。
何長老已經有當「客人」的覺悟了，主動坐在下首。他道：「請稍坐，嘗嘗我們的甜膠茶。」
說著，他拍了拍手，招呼人上茶。
威震天朝馬扎裡勾了勾手，道：「你從圖森那偷來的火梨酒，貢獻出來吧。」
「威總，你怎麼知道這事？」馬扎裡苦著臉，扔過一個水袋。
「嘿，你偷的時候我全程旁觀，還替你引走了圖森。不然，他得跟你拚命。」威震天打開水袋，酒香四溢。這是幹掉沙巴克以後，繳獲的火梨酒。圖森嗜酒如命，金幣、駝牛肉、飛毯什麼的都不要，就要這些酒。平時抱著酒桶不撒手，寶貝得要命。誰要是想弄點，那就是你死我活一杯幾命。
這號酒鬼，威震天都不想惹。不過，別人去偷，他很願意幫忙……
威震天把火梨酒遞給何長老，道：「來一口，挺夠勁。」
何長老聞著酒香，喉嚨忍不住聳動兩下。賤民的日子苦，換點燒酒還要祭祀蜥神。其他長老都剋扣一些，他卻沒幹過這事。就算喝，也是去別的長老那蹭。何況，還是比燒酒好得多的火梨酒。他接過來，小心地往陶罐裡倒了點。
「入口柔、一線喉。不愧是火梨酒，無上妙品……」何長老稍微一品，立馬陶醉。
「多喝點，別怕上頭。」威震天笑瞇瞇地勸酒，道：「然後你趁著酒勁，說說為什麼岔路口之前的族人，活得不成人樣。而這裡的條件，卻好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