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閨趣 文 / 九月墨雨
石峻自幼長在老祖宗身前,她的脾氣秉性生活習慣爛熟於心。他清楚木槿姑娘對老祖宗的影響,雖然名為大丫鬟卻比親孫女更受信任寵愛。
按理來講但凡下人的名字都要避諱著主人的,重了字那就要改的。木槿姑娘不僅與石峻的表字相同,還不聲不響的在老祖宗身邊呆了這麼多年。
在外人尤其是丁夫人看來,老祖宗這也是防著石峻寒摻他呢。讓一個下人跟他重名,就跟窮人給孩子取賤名一樣。
石峻小時候還被寨子裡的人教唆因為名字打過幾次木槿姑娘,又跟老祖宗鬧了幾回。等他稍微大了一些,明白過來寨子裡這些魑魅魍魎是怎麼回事。就越發的與木槿姑娘交好,二人在老祖宗身邊做了不少的事兒。
「老祖宗最近精神不濟!公中年年虧空,今年尤為厲害。族長一心將青山寨從泥腿子刀客變成正經的百年世家。只要族裡男人以遊學好進為名,可以隨意支錢。公中的商舖田產屢報虧空,下面的管事肥的流油家裡的主子們卻要勒緊褲腰。」木槿姑娘一邊撐傘給石峻遮風擋雪一邊輕聲稟告。
所以今天老祖宗又老生常談,提出要他接手族長的責任。可父親身體康健,他還能殺父奪位不成?
他又不傻,寨子裡自己的眼線再多也不過分佈在幾個要緊的地方。真要想做族長,各房的長輩也是要點頭同意的。
「老祖宗的意思,您若是要做個生意她還有些銀子給你。沙場打仗是拿命來換的,一個不小心就回不來了。你若有心還惦記著未出世的小少爺,就抓緊斷了忠君報國的念頭。朝廷少你一個也倒不了,何苦拉著石家百年的基業玩笑。」木槿一邊說一邊側臉瞧著石峻的表情,依舊什麼都沒有看出啦。
心裡不由得失望起來。二人一同長大卻越來越不瞭解身邊的這位。他總是能掩飾住真正的想法,讓她瞧不出來本意。
也就是在老祖宗面前還有幾分小時候的樣子,喜形於色將心裡的苦悶不滿說出來。出了松青院。那就好像帶了一張面具一樣。萬年不變,唯有冷笑應對。
到了程婉瑜的門口。正房廂房的燈還大亮著。木槿姑娘皺了皺眉:「少奶奶這麼早就醒了?」
石峻伸手攔住木槿姑娘要前去一看的路,降低聲音:「我不在家的時候,她習慣將家裡的燈都點的亮亮的。」
木槿姑娘眉頭一皺,主子的想法可不是都能隨意揣測的。以她如今在青山寨的地位,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發出疑問:「就算明知道你晚上回不了家,也要開著燈睡覺?不嫌晃眼睛麼?」
可她已經感受到石峻的不同,就如剛才所見。他聽見程氏有身孕,激動地差點跳起來。自己說程氏院子裡亮著燈。他眼角大放異彩露出寵溺的笑。
可見傳言有虛,他根本就不是因為想依仗岳家才娶的她。
木槿姑娘這邊正發呆,見到石峻已經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她在眼巴巴的追過去,實在是不妥。只見石峻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等了半天才有丫頭開門挑起簾子露出一雙狐疑防備的眼睛。
見到石峻眼前一亮,他竟也忘了自己挑起簾子走了進去。
木槿姑娘定定的站在那裡,過了半天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石峻躡手躡腳的走進屋,遠遠地就看見床幔下熟睡的容顏。小翠見姑爺傻了一樣站在門口,大為不解上前問道:「姑爺,要不您先喝點水?」
抿著嘴笑著看了一眼小翠。過去的幾個月他與程婉瑜主僕二人朝夕相處。這個丫頭莽撞的直率的性子,他還是很瞭解的。
「我在屋裡暖和暖和身子,別給你家主子過了寒氣!」石峻走到西次間的炕上坐了下來。吩咐小翠出去端個火盆進屋。
等到身上的衣服都暖了,石峻這才趿拉著鞋慢慢的走到程婉瑜的床前。給她掖了掖被子,皺著眉走到門口輕聲喚了小翠與小紅進來。
然後坐在炕上,待二人進來被他這張駭人的表情嚇得不敢吭聲。
「天這麼冷,怎麼能讓她睡在床上?凍到了怎麼辦?再者,這屋子裡頭隱隱透著寒氣。火盆也不夠旺,窗子還透著風也不知道堵上!」石峻從未挑過小翠的毛病,相對來說這對夫妻很寬容。
此時男主人一開口,小翠就覺得不妙。果然在嫌棄她沒有照顧好小姐。左看不慣右看不慣的。
「小姐說炕太熱了,睡在上面上火。所以才要睡在床上的!」小紅不瞭解新姑爺。見他開口訓斥心裡就隱隱害怕。
看姑爺的樣子比老太爺發火還嚇人,老太爺是干打雷最多打幾下他的兒子完事兒。姑爺黑著臉。好像要吃人一樣。
「蠢貨!她嬌氣又任性,你們兩個不知道勸著一些?炕別燒的太熱,多鋪兩條褥子。隔上兩個時辰伸手去摸一摸,若是覺得炕冷了就去添把火。屋子裡干,就在地上灑灑水。這些有什麼難得?」嘴上這麼說,石峻心裡卻是嘀咕。
小翠小紅二人雖好,卻都是程婉瑜任性自己挑的。岳母給她的陪嫁,她丟在娘家一個都沒帶。資格老的嬤嬤沒有,細心如巨的丫頭也沒有。
想到這裡,石峻竟然有些怪氣吳氏來。做娘的心疼女兒可以理解,卻不能如此縱容孩子。
若是她當年硬著脾氣讓程婉瑜帶著乳母奶娘進了崔家,也不至於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後來一想,若是程婉瑜真的帶了那麼多心腹。之後也不會與崔西敏和離,那就更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可見凡事都有因果,他們夫妻二人就是這樣的緣分。
/>程婉瑜一睜眼就發現身邊做了一個人,揉了揉眼睛發現居然是石峻。
「你怎麼來了?」程婉瑜驚喜的坐了起來,歡喜之意溢於言表。
見程婉瑜這麼高興,石峻樂的伸手捏捏她的臉。笑瞇瞇道:「你看看你,都當娘的人了還這麼脫跳。」
說著伸手將滑落到她腰間的被子給她披上來。將她裹在被子裡抱在自己的懷裡,帶著自己都不察覺的溫柔:「小丫頭,又挨欺負了?」
程婉瑜活到這麼大,頭一次被人卷在被子裡。她費勁的將胳膊從被日子裡拿出來,得意的笑道:「先生難道不曉得我又殺了人?」
小紅剛好端著洗臉的銅盆走進次間,聽見程婉瑜語帶得意沾沾自喜的跟姑爺說起那日的慘劇。腳一軟,盆裡的熱水撒了出去。
幸好這對夫妻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她連忙將臉盆放到架子上。伸手拿出帕子浸了水,擰了擰低著頭紅著臉走到床邊。
將帕子舉過頭頂,程婉瑜沒有發現小紅的窘境。她是個粗心大意又沒個大家閨秀該有的矜持的,露出半個膀子伸手就要接過帕子。
卻被石峻搶了先,拿過帕子無奈的說道:「我算知道你平日裡是怎麼過的了。瞧把你懶得,躺在被窩裡擦臉?」
程婉瑜扭著身子嘟著嘴,嬌憨又可愛的模樣讓石峻覺得十分的有趣。
「天這麼冷,人呆在被窩裡懶得出來。我若不擦把臉,清醒清醒怎麼起得來嘛!」
程婉瑜的理由還是真是奇怪,若是在營裡號聲一響誰敢懶被窩?那還不拖出來打他十個軍棍,以示傚尤。
這會見程婉瑜難得小女兒姿態撒嬌,石峻又是個寵妻無度的。想也不想的拿著手裡的帕子給程婉瑜輕輕地擦拭起來。
程婉瑜任由石峻粗魯又用力的擦臉,她不好在這個時候大煞風景的說:喂,你行不行啊。搓的老娘的臉都要掉皮啦。
好容易石峻擦完了臉,程婉瑜在被子扭動著像條蛇一樣。攀附在石峻的胳膊上繼續撒嬌:「哼!原來是因為我有了身子,你才對我這麼好的。」
石峻摟著程婉瑜的腰,哭笑不得的輕拍一下:「小丫頭,說什麼胡話!趕緊起來,吃點東西。若是困了,一會兒我陪著你睡!」
程婉瑜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知道了,先生!」
石峻一臉黑線:「什麼先生!剛才就想問你,怎麼今天要叫我先生?」
程婉瑜裝傻充愣:「你不是教我射箭了麼?名師出高徒,你瞧我表現的多好啊。一下子就把丁夫人那群人鎮住了!」
石峻依舊不明白:「所以呢?」
程婉瑜一臉壞笑:「所以我們也算是師徒關係啊?師徒兩個人怎麼做夫妻啊,那不是違背常倫?所以我要叫你先生,嘻嘻!」
石峻出了一腦袋的汗,無語又無奈的拍了拍程婉瑜的頭:「你這腦袋裡都想著什麼呢?亂七八糟的!」
程婉瑜見石峻不以為意,三下五除二將被子拋到一邊。穿著單薄的小衣,一把抱住已經起身的石峻。
環著他的脖子,柔軟白嫩的豐盈貼上他寬大的胸膛。看著他的眼睛,石峻能夠感覺到從她嘴吧裡呼出來的氣。
只見她霸道的撅起嬌嫩的紅唇:「我警告你,這輩子不准再教別的女人射箭用弓弩。聽見沒有?更不准當人家的師傅,傳教、授課、解惑都不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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