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采粽葉 文 / 九月墨雨
程婉瑜喝了一口荔枝做的湯，眉頭微微皺了皺。放下湯匙，歪著頭問小紅：「今天初幾了？」
「二十六了，再過幾天就到端午節了。」小紅一邊笑著回答，一邊不動聲色的將程婉瑜面前的湯碗撤下去。
「那就去買些糯米，提前包些粽子。」小紅點點頭笑道：「奴婢這幾日瞧著街上多了好些賣棕葉的，倒不如往年自己去摘來的有意思。」
程婉瑜好奇的挑眉：「往年都是自己去摘麼？」
小紅點點頭：「奴婢只有一年是隨著廚房裡的大娘去外頭采的，可好玩了。」
程婉瑜來了興致，讓荔枝去喊小翠進來。她是廚房裡長大的，肯定知道如何去採粽葉。
她從前跟崔西敏在任上的時候，隨著當地人用的是箬葉，那是一種竹子葉。聽見小翠說原來家裡面用的是河裡的蘆葦葉，還都是廚房裡的人自己去採的。程婉瑜來了興致，提議今天就去淮州府周邊的蘆葦蕩裡自己采。
通知一聲范總管，讓他去準備車馬。程婉瑜帶著小翠、小紅與荔枝三個丫鬟坐在馬車上。
范管家駕著車，楊護衛、沈護衛二人一左一右騎著馬跟在身邊。二毛、黑豆與大勇打頭陣早就去踩點找地方去了。
出了城不遠，就聽見前面馬蹄聲聲是大勇騎著馬折回來。小翠撩起簾子，高喊道：「是不是找到一片好地方了？」
大勇興高采烈的扯嗓子回道：「對啊，我們還發現了一艘小漁船。待會還能撈菱角吃那！」
小翠放下簾子，噗嗤一笑對著程婉瑜道：「現在哪有什麼菱角啊，那都是夏天的時候才有的。小姐，咱們誰也不告訴他。讓他去找去。等會找不到了您就故意問他要。哈哈哈哈哈！」
小紅與荔枝也捂嘴偷笑，想著向來嘴笨實在的大勇急的團團轉就覺得有意思。程婉瑜搖搖頭，發現越是跟這幾個『孩子』在一起胡鬧，就越覺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雖然她今年不過十六歲，可這心裡面也是三十來歲了。似乎回來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忘記前世那些種種不快呢。
到了河邊的時候，二毛跟黑豆早就跑了下去。邊上一艘髒兮兮的小漁船。還有漁網在上面掛著。
小翠興奮地忘記了程婉瑜。直接跳到船上拿起船槳用力一推小船就晃晃悠悠的往裡面走。
程婉瑜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覺得新奇有趣。指著遠處的蘆葦道：「那些就是了吧？」
小紅也按耐不住，加入了采蘆葦的行列裡。程婉瑜站在岸邊。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拽這個扯那個十分的有趣。
看見荔枝站在原地不動，好奇道：「你怎麼不去玩？是怕水嗎？沒關係，你瞧那邊沒有水也有很多呢。」
荔枝訕訕的笑道：「沒有，奴婢不怕水。奴婢是想留在岸邊伺候小姐！」
程婉瑜以為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怕水。擺擺手道：「你不用伺候我了，我也要去船上玩一玩。」
說罷拎著裙子再也難掩好動的性子。扶著范中恩管家上了小船。
荔枝在身後皺著眉勸道：「小姐，這些葉子也沒什麼好玩的。您要小心安全那，不如還是別去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才是過節的樂趣嘛！」摘了幾個程婉瑜覺得沒勁。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船槳上。
她學著剛才小翠的樣子，用力揮動船槳。小船晃晃蕩蕩，嚇得程婉瑜尖叫連連。
二毛、黑豆與大勇見到自家小姐興致大好。可惜划船的手藝實在是太爛。連忙上前護航，確保程婉瑜的小船不會翻。
荔枝無語的翻白眼。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女人憑什麼做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這種人有福不會享，活該她嫁給一個臭莊稼漢還被人嫌棄。
穿著那麼貴的裙子還有小紅做了一個月的精緻繡花鞋，居然一點都愛惜的踩在髒兮兮的船裡面。
明明就可以在城裡面逛街，看看胭脂水粉或者去聽小曲兒。卻偏要裝成漁婆，拿著油乎乎的船槳把玩。
看著程婉瑜激動暢快的小臉，聽著她肆意歡快的笑聲。荔枝實在是不明白，她為什麼如此不珍惜這麼好的出身。
二毛、黑豆兩個在水裡一邊游一邊推著小船，上面站著已經精疲力盡的程婉瑜。
主僕三個悄悄地來到小翠的身後，見到小翠與大勇正在水中的高處摘著葉子。
程婉瑜壞心一起，掄起船槳擊打出無數的水花。一瞬間小翠與大勇變成了落水狗，一旁倖免於難的小紅哈哈大笑。
一邊大笑還一邊用腳劃拉水，雙方夾擊弄了小翠與大勇成了落水狗。
主僕經過這麼一折騰，關係親近了不少。少了往日那種遠隔千里的敬重。
大約是玩的累了，程婉瑜乾脆一屁股坐到了船上。也不覺得先前嫌棄的魚腥味兒有多噁心，這會兒到能伸出手在水裡動來動去。
突然程婉瑜高聲喊道：「沈護衛，沈護衛！」
沈護衛與楊護衛立即衝到了岸邊，聽見程婉瑜興奮的揮著手：「這裡有魚，快抓這裡的魚。」
兩個人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小姐想要看抓魚。沈護衛暗自甩甩頭上的冷汗，心裡暗道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兒呢。
程婉瑜見沈護衛擼起褲子與袖子，打著赤腳走到了河裡。也沒用什麼兵器
，就站在那裡徒手捉魚。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就抓住了五六條。看的程婉瑜瞠目結舌，連連衝他豎起大拇指。
楊護衛看的好笑，與范管家笑著搖頭道：「我們家小姐還真是個小孩心性，很容易滿足啊。」
范中恩也點頭，渾厚的嗓音笑著悅耳動聽：「嗯，怪不得老爺子這麼疼愛她。」
既然有魚就不著急回城裡。程婉瑜讓幾個男人就地生火烤魚。至於渾身淋得濕透的小翠，則是要她去馬車裡換上自己的衣服。
小翠等人震驚，只想到程婉瑜會讓小翠烤火再走並不曾想到可以穿她的衣服。
「小姐，不可以的！」小翠激動地語無倫次，那件放在車上的衣服也是程婉瑜的心愛之物。
自己什麼身份，怎麼能如此不顧規矩呢？
「現在的天這麼涼，你又不是大勇那等火氣方剛的少年。」程婉瑜並不以為意。小翠卻還是遲遲不肯上馬車。
無奈之下。程婉瑜語帶抱歉的說道：「先前玩的時候我忘了，剛才卻想起來你這兩天來了月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年輕的時候著了涼老了可就難過了。」
小翠淚眼汪汪十分感動。跪了下來衝著程婉瑜磕了一個頭。轉身鑽進馬車去，程婉瑜笑了笑轉身去看烤魚。
荔枝站在一旁看著小紅感動的樣子，嗤之以鼻道：「不過就是收買人心的彫蟲小技，也值得你這樣！」
小紅歎口氣。小聲道：「小姐人很好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咱們就是來伺候小姐的。本本分分的多好啊。」
荔枝撇嘴：「也許吧，我會做個本分的丫鬟。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小翠穿著程婉瑜的衣服走了出來，有些瘦不過倒也還好。她不大習慣的摸了摸身上的料子，又滑又軟做夢都沒想過會穿得這麼好。
沈護衛見到侷促不安的小翠走了過來。笑著點頭道：「哎呦，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小翠姑娘這麼一打扮，我都不認識了。」
程婉瑜也回頭看。笑著說道：「小翠，以後就穿些顏色鮮艷的衣服。襯著臉色多好看。別老是像個老太太似的穿的那麼老。」
小翠傻乎乎的咧嘴笑，一臉的幸福跟滿足：「顏色深的不容易髒，我整天幹活不敢穿的太花俏咧！」
荔枝噗嗤一笑，對小紅努嘴：「就她？長得跟母大蟲似的，還以為自己穿了件好衣服就是仙女了？」
小紅皺著眉連忙推了一下荔枝，四處看了一眼發現沒人關注她們這才放下心來。
主僕幾個人吃了烤魚之後，這才帶著一大堆的蘆葦葉心滿意足的回城。
進了淮州府，程婉瑜覺得飢腸轆轆。若是她都這樣，那其他人想必也十分的餓了。
廚房裡沒有現成的吃的，小翠幾個還要再去做飯。想想也是麻煩，程婉瑜喊了一聲范管家，今天大家一起去酒樓裡吃頓飯。
二毛等人沒進過酒樓，小翠幾個小丫頭那就跟是沒見過世面了。聽見小姐說要去城裡有名的酒樓裡吃飯，樂的腮幫子都咧到了眼角。
進了間，程婉瑜讓眾人與自己同一桌吃飯。因為有了剛才一起吃魚一起戲水的經歷，幾個人倒也不覺得怎麼樣了。
吃飽喝足，一行九人浩浩蕩蕩的往家走。就在離家不遠處，發現有一個人睡在了大門口。
沈護衛翻身下馬，大步走到門口抬腳將那人踹醒。看清來人，不由得皺眉：「怎麼是你？不是給了你銀子了嗎？」
聽見這話，程婉瑜即便是坐在馬車裡也知道來人是誰了。她想都不想的撩開簾子走了出去，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的問道：「是大哥來了嗎？」
崔西斌站起身來，笑著對程婉瑜道：「是啊，弟妹……哦不是，應該叫程姑娘……也不對，程小姐……」
「就叫我九娘好了。」程婉瑜跳下馬車，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看見崔西斌身邊的擔子，笑著說道：「你是來城裡賣粽子的嗎？」(未完待續)
ps：過年每天忙成這樣，也真是醉了……九月現在惱火的很，怎麼那麼多飯局啊。吃完這家吃那家！麻麻這是要把我這個小棉襖變軍大衣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