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喬遷 文 / 九月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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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婆現在要被這個女兒煩死了!
十六歲了還沒有一個媒婆主動上門提親,這在西涼河已經是笑話了。
之前還能勉強對外人說,就這麼一個女兒要多留兩年。可留來留去留成仇,攪合的家宅不寧。
平婆與崔明一合計,必須要讓崔西月嫁人了。而且嫁的越遠越好,省心了啊!
拿了銀票讓崔西斌與阮三娘給程婉瑜送去,拿了曲大丫的身契與和離書兩口子又匆匆的趕了回來。
崔西斌進了家門發現家裡來了客人,這個時候還會有誰願意來他們家呢?
堂屋裡坐著秦守,正笑瞇瞇的與崔西月說著什麼。而崔西月笑的花枝亂顫,看的崔西斌臉色越來越凝重。
秦守見到崔西斌,起身與他說話:「大哥!」
崔西月笑的一臉幸福:「秦表哥說了,咱們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兒他得來看看。」
崔西斌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崔西月,這一眼讓她摸不著頭腦。阮三娘隨後進來,輕聲問道:「爹娘呢?怎麼就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
崔西月不高興的嘟囔道:「還不是因為程婉瑜那個賤人!爹爹覺得家裡一下子沒了這麼多錢,日子就要節省一些。他去後山套鳥去了!娘去房裡取錢去了!」
長房兩口子相對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出相同的疑惑:家裡面還有錢給秦守嗎?
此時平婆剛好踏進堂屋,見到長房兩口子。臉上的倦色又濃了一分,坐在八仙桌旁對著秦守道:「你能來我打心裡歡喜著,只是家裡面只有這點銀子了。崔西月要嫁人。崔西政要讀書,開了春又要打種子。哎」
一把年紀熬成了這樣,毀於一旦。秦守見只有三十兩銀子,臉上抽了抽沒伸手。
笑得勉強道:「我今天不是說服你們去投錢的,就是想要看看你們有沒有我們能幫上忙的!」
平婆眼睛一亮,笑瞇瞇道:「倒也有一個主意,不知道你們家那邊需不需要短工!」
秦守愣住了。詫異的問道:「短工?」
「是呀!」平婆歎了一口氣。這兩日平白多了很多根白髮。顯得她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更加的蒼老起來:「先前我們家富裕的時候,雇了很多的長工。都是簽了契的,不能隨意打發了他們。可家裡面也出不起那麼多的工錢。就希望你能領著他們去做短工。這樣他們有事兒干有錢可以拿,我們家也省了一大筆嚼用!」
崔西斌嘴角抽了抽,沒想到母親能夠精細到這個地步。阮三娘心裡十分的不滿,她想不明白家裡頭何至於困難成這樣了?
崔西月少陪嫁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家裡面的長工都遣散走了。剩下的地怎麼種?她還要照顧蠶寶寶,難道就指著兩個老的一個少的去種地?
她二兒子金貴。闖了大禍就能說走就走;她小兒子更金貴,沒錢了也得去讀書。她的閨女更金貴,沒聽說家裡面遣散了長工,就為了給她攢陪嫁。
秦守嘿嘿一笑。站起身來對著平婆道:「我倒是沒注意,想來過了年很多人家都要招工。不如這樣,我先去看看。遇到合適的我來西涼河接他們。」
平婆不疑其他,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秦守見崔家情況屬實。趕緊推托說家裡面還有事兒走人了。
送走了秦守,平婆拍拍身上的土。一邊捶著腰,一邊告訴阮三娘:「我身子倦得很,去屋裡面躺躺。老大家的,以後家裡面吃兩頓飯就好了。下午那頓飯,高粱餅子就著蘿蔔湯就行了!」
阮三娘無奈的應下聲來,見到平婆與崔西月走遠這才回過頭。看著崔西斌露出一張苦瓜的表情:「你看看,就這麼勤儉,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崔西斌沉默了半天,對著忙著和面的阮三娘道:「我想了想,光是省錢也不行啊。不如我出去找點生意做,興許就有了出路!」
阮三娘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面,對著崔西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光靠嘴裡省那有什麼用。可爹娘勞作了一輩子,只會從地裡刨食兒,頂多學會了養蠶卻也賺的不夠多。」
崔西斌見妻子與自己的想法一致,心裡很高興。隨後一想又愁眉苦臉起來:「做生意總需要投錢的,咱們家裡沒有錢!」
阮三娘不忍心見崔西斌這樣難過,拉著他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到了住屋,崔西斌皺著眉輕聲問道:「莫非你平日裡攢了許多體己?」
阮三娘噗嗤一笑,自嘲道:「就算是讓我當家,可每天過在我手上的錢都是有數的。娘那麼仔細一個人,會讓我攢下多少私房錢?」
崔西斌臉一紅,喃喃道:「我見你拉著我進屋,還以為是你有私房錢!」
阮三娘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給崔西斌看。看到那匣子裡的東西,崔西斌臉色大變。
激動地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能當了它們!」那是阮三娘的首飾匣子,裡面本來就不多。
還是程婉瑜嫁過來之後,平婆給她打了兩副頭面。又在她回娘家之前,程婉瑜又『借』給她首飾。但是從來不提要她還回來的話,阮三娘心裡明鏡似的。
自打跟了他,阮三娘吃穿不愁可因為沒有孩子一直就舒坦過。在家裡面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
這些崔西斌自然看在眼裡疼
疼在心上,終於在她拿出來這些東西的時候崩潰了。
阮三娘笑著上前抱住哭的跟小孩子一眼的崔西斌,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流著淚笑道:「這有什麼打緊的,我本來就不稀罕這些玩意兒。大不了你以後掙了錢,給我全換成金子做的,我才樂意戴!」
崔家那邊自然是悲喜交加。而程家這邊就只有悲沒有喜了。
原本對程婉瑜這件事兒持有觀望態度的程家人,眼見她拿著一紙和離又回了娘家。哥哥們不在意,嫂嫂們就不得不多想了。
程婉瑜本來在程家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有她在的日子裡就沒機會讓別人顯現出來。有了好東西,那也是程婉瑜吃夠了看不上眼了才會輪到各房去。
上了年紀的男人不在意這點玩意,在他們眼裡家裡面唯一的女娃娃就應該這麼嬌慣著。
可嫂子們,侄媳婦兒們心裡就不舒坦了。作為潑出去的水。憑什麼站著程家子孫的好東西?
當初老爺子不知道拿了多少好東西給她。說不定就有程家半個家當呢。如今她又回來了,還是被攆回來了的。
她自己好受了,程家那些還沒娶親的孩子們怎麼辦?
可這話沒人敢說出來。不被老太爺罵死也得挨自家男人的巴掌。
漸漸的程婉瑜的院子裡串門子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嘴巴上都會罵兩句崔西敏。然後話裡話外都是在勸說程婉瑜不要灰心,將來會找一個好人家的。
更有人私底下開始活動起來,找到李氏說要給程婉瑜保媒相看人家。
這些話程婉瑜心裡明鏡似的。當年自己落魄的時候也曾諷刺過自己。而且爹爹去世了,自己的強大靠山沒有了。更有人站出來。提議要讓自己去廟裡當姑子去。五嫂更是好笑,居然想要將她的重孫子過繼給她。就為了她手裡的財產,世態炎涼!
為了不讓哥哥們危難,程婉瑜主動提出來要去淮州府去居住。
別說老太爺不同意。就是她的幾個哥哥們也絕不贊同。她一個剛和離的婦道人家,自己去開門立戶說出去多難聽啊。還去淮州府那麼遠的地方,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想要救也救不了啊!
程婉瑜知道。別人都沒有用只要說服了老爺子就行。
她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老太爺愛吃的菜,然後一邊吃飯一邊跟老太爺說著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東涼河還是西涼河。這裡都是我的傷心地。我要搬去淮州府,一來也是想要散散心讓我好好的靜一靜。二來也是想為爹爹做一點事情,孝順爹爹!」
看著女兒置辦的一桌子好菜,說不震驚那真是假的。但更多的是驚喜,女兒孝順自己的驚喜。
「你倒說說看,怎麼就叫為我做點事兒了?」看著女兒乖巧柔順的給自己斟酒,程大財主心情大好。
「咱們家生意很多,八個哥哥各司其職都為家裡面付出。可是爹爹您沒發現麼,咱們雖然在淮州府裡有店舖在城外有庫房。在城裡面卻沒有宅子,每次哥哥們回來直接趕回家!」不曾洗漱,不曾歇腳。
程大財主始終相信,他的錢都是在土地上賺來的。外面要塞地點置辦個鋪面,也是為了談生意跟歇腳。淮州府是回東涼河的必經之處,他倒覺得沒有必要在城裡面買處宅子歇腳。
「往年過年的時候,哥哥們回來不管颳風下雪直接趕回家裡面。嫂子們想要看看花燈逛個廟會,當天去晚上就要回家。天不亮就起程,後半夜才到家。」說起這件事來,程大財主也覺得不妥。
「丫頭,你的意思是你在城裡住著。以後家裡面有路過的,還可以去你那裡歇歇腳?」程婉瑜笑著點點頭:「城裡面的消息傳播的也快,而且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
程婉瑜頓了頓,笑的一臉狡黠:「女兒也可以孝敬給爹娘呢!」
見到程大財主略有所思,程婉瑜又使了一把勁兒:「嫂嫂們說的也對,女兒不可能一輩子不嫁人。城裡面人多,萬一女兒哪日相中了一個不錯的小伙子呢?」
程大財主聞言哈哈大笑,一臉的寵溺與無奈。伸手捏了捏程婉瑜的臉,歎氣道:「你這個丫頭,怎麼這麼厚臉皮。」
程婉瑜笑的張狂:「我是您的女兒,我有您護著,還有什麼不敢的。再說了,放眼淮州府就沒有一個比我好看比我氣派的姑娘。憑什麼我不能幸福?」
憑什麼她不能幸福?程大財主暗自點頭,是啊,憑什麼他的閨女就不能幸福。他的孩子要比別人幸福,要生三五個外孫給自己侍弄才行。
淮州府也不遠,想閨女了就去城裡看她。城裡好吃的,好玩的也多,孩子心思放在旁處也不會老想著不開心的事兒。
程大財主一拍桌子:「就這麼定了,爹給你買處宅子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