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意外 文 / 九月墨雨
ads_wz_3x3_1;ads_wz_3x3_2;ads_wz_3x3_3;
第十七章
安氏訕訕的閉了嘴,低著頭往後退了幾步。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門口的丈夫,心裡期盼著他能出現替自己說兩句好話。
程諾接到妻子滿懷期盼的眼神,卻又冷漠的別過頭與身旁的人說笑。
安氏心中一陣苦澀,說不出的難過傷心。自己不過是想讓眾人看清現實罷了,長輩們寵溺小姑也太過頭了些。
這個家有了程婉瑜的出現,總是不大正常的。誰家過日子不是靠著嫡子嫡孫,偏偏他們家非要當一個丫頭片子是轉世活佛。
因一會兒還有家宴,眾人各自回房休息。程婉瑜一路風塵僕僕,自然也要回房間洗漱換件衣服再出來。吳氏坐在堂屋裡面,旁人都走乾淨了這才落下臉。對著兒媳婦兒李氏道:「不是我偏心閨女不疼孫媳婦兒,可你瞧瞧你那媳婦兒,實在是不懂事。」
李氏賠笑著給婆婆斟茶倒水,忙活了一通這才道:「不止娘生氣,我看著也是礙眼。不說別的,就說我跟稚兒的情分,哪是她能明白的!」
說起這個,吳氏想起了當年的往事。拉著李氏的手唏噓:「你我二人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我相處了二十來年,我還不曉得你的脾氣?」
「當年我生稚兒都四十了,歷經劫難好容易撿回了一條命。在床上躺了大半年,還不是你這個當嫂子的伺候她?這樣的心思,旁人是不懂的!」安氏話裡話外的感激之意,讓李氏心裡熱乎乎的。
「李諾的媳婦兒還是個孩子,近兩年咱們又寵著她一些。這回見稚兒在家裡強過她,自然要吃味了。」李氏的解釋換來的是婆婆吳氏的嗤之以鼻。
「你啊,就是個傻的。看見孩子什麼都是單純的,她嫁過來三年多了還能不知道咱們家什麼德行?舉家上下就這麼一個閨女,都當成眼珠子一樣捧起來。」吳氏頓了頓,歎了一口氣衝著身邊的丫頭使了一個眼色。
那梳著高髻的丫鬟立即帶著門口站著的小丫頭走了出去,並且還把門口站著的人都攆走。自己則是留了下來看門,一氣呵成放佛天經地義一般。
李氏挑了挑眉心道:都說婆婆出身高出自生香門第,這幾十年也沒瞧見婆婆擺過什麼小姐的譜。倒是她**人的本事還挺高的,就公公這個渾人也能被她**的服服帖帖。
嫁入程家這麼多年,說實在的她雖然也寵著小姑子可到底有些心裡不大樂意的。尤其是小姑子出嫁的時候,有多少好東西陪送給她,旁人不知道自己這個主持中饋的人還不瞭解?自己當年娶兒媳婦兒的時候,公中也不曾分給這些錢。
不多有一樣,李氏最為佩服婆婆。那就是公公程大財主小妾裝滿兩個院子,剩下一地的庶子庶女也沒有搶佔嫡子的份兒。
在程家庶子就是給嫡子當奴才的,除了老五這個給程家立過功的哪一個不是當管事或者去看莊子的?
就是小姑子身邊伺候的人,將來預備給姑爺的房裡人也都是老爺子的骨血。
就憑著這個,李氏心裡實打實的佩服婆婆的御夫之道。嫡庶再有別,也沒見過狠到這個地步的。
正當李氏佩服著婆婆的時候,吳氏又開口訓話了。
「你是當家主母,有些事情要看的長遠一些。安氏這個樣子,說是吃了她姑姑的味兒那自然是好的。可若是存了旁的心思,你也要造作準備才是!」
李氏抬起臉,有些不明白婆婆的意思。
吳氏見兒媳婦兒一臉的迷茫,心中歎氣都怪這些年家裡面太消停沒能有機會教一教她。
「崔家老兩口顧忌咱們家人多勢眾又寵著你妹妹,現在倒不會對她怎麼樣。可崔西敏到底是領著人跑了,就算將來回來了也不會高看你妹妹一眼。」李氏聽見婆婆突然說起了小姑子,趕緊聚精會神起來。
「崔二的脾氣既然能做出來跑路的行為,將來回來知道他心愛之人變成了你妹妹的丫鬟奴才。勢必要跟你妹妹起衝突的,到那個時候你妹妹怎麼辦?」吳氏長歎,自己的寶貝似的捧在手心的閨女。就這麼鬼迷心竅的看上了窮小子,偏生那人還不愛搭理她。
「你妹妹的性子,肯定不會再將就他們。如果她和離歸寧回家,你打算怎麼辦?」
李氏大驚,完沒有想到婆婆存了這樣的心思。畢竟小姑才成親,誰會願意往這條路上走。莫不說公婆,就是自己跟丈夫也不肯看著小姑吃這份苦。
「若是和離了,那就不好嫁人了。與其被婆家嫌棄欺負,我更願意讓她在家裡面享福。過去這十幾年怎麼過,將來還是怎麼過。怕只怕,她想不開!」李氏立即拋掉心中對程婉瑜小小的不滿,這些不滿不過是覺得公婆待她比自己的兒子看中。
可程諾畢竟是個男人又已經成家立業,本來就是未來的當家人。自己這點小思量也難以說出口,可歸根結底自己還是疼程婉瑜多一些的。
「你跟她像是娘倆一般,瞧著她給你做的絡子就能看出來。可你這麼想,不代表旁人也這麼想。如今我還活著,沒人敢把我閨女怎麼樣。可我死了呢?」吳氏這麼一問,李氏大駭。
站起來擺著手,使勁的吐了兩口:「呸呸呸,諸神莫怪,諸神莫怪!」
吳氏見李氏下意識的動作,心中一暖不由得樂道:「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怎麼還看不清現實?咱們都會死,怕什麼!」
李氏抿嘴低下眼瞼:「就算到了那時候,我還活管著家呢。誰又敢小看稚兒?一個女兒家嫁錯了人已經是天
大的不幸了,難不成還要讓家裡人看不起?」
吳氏點頭:「你自然不會錯帶她,可旁人呢?你別忘了,你的兒子都比她歲數大。我的閨女要是長命百歲,七老八十還在娘家呢?那時候你跟老大都不在了,她的哥哥們都不在了。她孤苦伶仃一個人,怎麼辦?」
李氏這下明白了婆婆的意思,她今天看見安氏的做派是在思量小姑的未來。現在自己跟婆婆還在呢,這個女人就敢當眾給小姑沒臉。若是將來自己不在了,小姑還不死在她手裡?
想到這裡李氏渾身發抖,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怕亦或者是自責自己思慮不夠長遠。
「安氏不只是你的媳婦兒,她還是程家的未來的主母。咱們家絕對不分家,各房有各房的事兒來做。所有的榮譽、金錢、希望都在嫡子長房這邊。她這個人若是連稚兒都容不下,會有度量容下其他的兄弟麼?」吳氏這麼多年來嫌少有機會當面教導媳婦兒。
李氏聽得滿頭大汗,只怪自己平時想的太少。還真是好日子過得太久,這些事兒早在娘家的時候不是見得太多了麼?
「諾兒不是那等短視的,不會聽她媳婦兒的枕邊風。我也會時常提點他,家族團結凝聚力量才能走得長遠。」李氏後背汗涔涔,緊張的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吳氏搖頭:「諾兒你教的很好,他們兄弟幾個你教的都不差。這雖說是當娘的本分,但也不是誰都能教的好的。程家記得你的功勞!」
李氏聞言抬起頭,謙虛道:「媳婦兒不在意這些,只記得當年剛過門的時候您說過的話。您說長子嫡妻比族長更重要,媳婦兒肩上的擔子比外頭開拓生意的男人更重。這些年過去了,媳婦兒也明白您當初的意思。」
「如果把程家比作一棵大樹,當家人是樹幹保證各房子孫延綿不斷保證家族日益壯大。而當家主母就是樹幹底下的樹根,誰也看不見她的用處。可她若是心黑了,這個大樹遲早就會倒了!」
李氏自己心滿意足的說完這段話,覺得自己還不算愧對這個樹根的身份。將來也會時刻謹記,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可慢慢細品有一想到安氏,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她遲疑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婆婆:「娘,您的意思是諾兒的媳婦兒不行?」
吳氏抿著嘴半天也沒吭聲,正當李氏思量著如何處置安氏的時候。吳氏這才慢慢的開口:「也不是不行,總不能因為她一時迷了心就斷定她不適合。她今年才多大,咱們就對她抱那麼大的希望。你再放些權給她,讓她試一試。你我千挑萬選的媳婦兒,可別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廢物。」
安氏當然不知道因為自己一時的憤恨跟小聰明,在太婆婆與婆婆眼中成了重點培養對象。
此時她正紅著眼睛拉著程諾爭辯:「我不過是一時無心,怎麼能全然怪我?大家都看得出來,小姑手上的衣服料子是陪嫁。那還是我親手給她裝箱的呢?我,我也是心疼她在婆家過得不好!」
程諾一把甩開安氏的手,咬牙道:「你當誰看不出來?只有你眼睛毒,旁人都是睜眼瞎?我只是恨你蠢,不會說好話討巧到讓爺爺奶奶跟著心疼。今天家宴你不要去了,省的給我丟人現眼!」
安氏大驚,家宴自己不參加了?自己可是長媳,這樣隆重的家宴不出席還不被旁人奚落死?
「不行!」安氏上前抱著程諾的腿,央求道:「我不再說話就是了。若是不去,長輩們會不高興的。我是長媳,全家的眼睛都盯著我呢。」
「哼!正因為都盯著你,等著在家宴的時候挑你的錯兒呢。你還何苦上去等著嬸嬸們雞蛋裡挑骨頭給爹娘沒臉?」程諾惡聲惡氣的說道,安氏鬆了一口氣。原來自己的丈夫是擔心一會兒自己被人挖苦,心中一暖抬起頭軟軟的問道:「那我不出去,就沒人說我了麼?」
程諾有些無奈的低頭看著腿邊的妻子:「今天過去之後,無非有人打趣你身子骨好沒好。即便如此也好過一會兒她們在宴中挑錯,不止讓你難堪更讓娘親沒臉!」
安氏開心的留在房中裝病,滿心歡喜著程諾對自己的體貼。可沒想到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走進自己的院子要抱走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