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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背後有靠山 文 / 半城玄音

    「位叔公,許久不見了。」周盈笑意盈盈地同他們人打招呼,得到的不過是幾個傲慢的點頭。

    大叔公一貫喜歡壓軸,多話的二叔公自然當仁不讓,率先打起頭陣來,略有些惋惜道:「我聽說,修遠他娘病了,如今在佛寺中清修,可有什麼起色?」

    「說來慚愧,近來一直被瑣事纏身,未能抽出時間來親自去探望母親,但聽伺候母親的奶娘回言,母親身體尚可,勞煩幾位叔公掛念了,日後有機會,我定會將幾位叔公的關切帶給母親的。」

    二叔公道:「我們盧氏是士族大府,最是講究仁孝之道,你既然做了盧氏的媳婦,也該恪守孝道,侍奉公婆,如今你婆婆病重,你不在床前侍湯問藥,卻在這裡拋頭露面,豈不是傷了體面,丟了我盧氏顏面?」

    叔公也插嘴道:「瑣事再重要,也比不過孝道,你不侍奉公婆,日後傳出去,旁人笑話的可是我們整個盧氏。」

    面對二人的質問,周盈依然笑得得體:「二位叔公不是不知道我家情況,公的病總是不好,難以主持大局,如今母親又離府清修,我若再不出面主事,偌大的府邸豈不是要亂成一團了。」

    叔公聞言臉頓時拉得很長,呵斥道:「你一個女人家家,懂什麼主事之事,讓你管理府邸,這不是胡來麼!我聽聞盧夫人離府前將鑰匙都交給你了,你可知那裡面有我們盧氏金庫的鑰匙,意義重大,若是在你手上出了差錯,你是萬死也難逃其咎的!還不如早早的交出來,由我們幾個長輩來替你保管著,定然比你自己收著妥當。」

    「叔公所言是,我收著自然是不如長輩們收著保險,既然如此,周盈就恭敬不如從命,將鑰匙交給准老爺暫時保管了。」

    她此言一出,個老頭的都明顯愣住了,而後俱都黑了臉。

    大叔公終於按捺不住了:「你將鑰匙交給准老爺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前幾日,我送宅給准老爺時,順便將鑰匙也給他老人家了,他說暫且替我保管著,等婆婆清修回來,再來府上取鑰匙。」

    二叔公臉又黑了幾分,吼道:「不可能!鑰匙是前任家主親自交給盧夫人的,當時說過除了她其它人都不得經手,准老爺怎麼可能替你保管鑰匙!」

    周盈頓時恍然大悟道:「原來前任家主是這麼說的麼?鑰匙除我婆婆外,其它人都不得經手?那幾位叔公這番四次的來討要,究竟是什麼意思?」

    二叔公聽她這般反問,頓時察覺食言,灰溜溜地閉上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叔公見周盈一副雲淡風輕的笑模樣,知道二哥的上了這丫頭的當,被套了話,惱羞成怒道:「無論如何,這鑰匙都是我們盧氏的鑰匙,你一個周姓丫頭,憑什麼拿著我們盧氏的鑰匙不放?!」

    周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按著手心下的軟枕,微微笑著回應道:「我是姓周,可我腹中的這個孩,他可是姓盧呢……我留著鑰匙在手中,自然不是為了我自己,幾位叔公可以放心,等孩生下來,我就將鑰匙給他,這樣既順遂了前任家主的心願,又順遂了幾位叔公想要鑰匙留在盧姓人手中的心願,幾位叔公看這樣安排可好?

    若是幾位無事,周盈要先走一步,壽宴上還有不少瑣事要忙,幾位叔公請便,恕周盈不能在此作陪了。」

    「你站住!」叔公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伸手就拉著她不放,冷著臉質問道:「我們做長輩的還沒走,你一個晚輩居然敢走在前面?還有沒有禮數了!」

    「這話我倒也想問問你。」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准老爺穿著一身嶄新的衣袍,緩緩從樹後踱出來,淡淡地問叔公:「光天化日之下,你一個長輩,拉著晚輩的媳婦不放,成什麼樣!」

    叔公自知理虧,訕訕地鬆開了拉著周盈的手。

    准老爺也不管他們臉上什麼表情,兀自發話道:「前面酒席已經佈置妥當,可以去就坐,不想留下喝酒的,我只當你今日沒來,可自行離府。現下若無事的話,是否可離開此處,我讓這小女娃在此做事本就是有求於人,你們這班耽誤她的功夫,豈不是要折損我的顏面?」

    話已至此,幾位叔公也看清了形式,本以為盧夫人不好惹,避一避也是權宜之計,好不容易換了個好欺負的周盈,背後卻有准老爺撐腰,儼然更不好惹,若是強行惹了,那可就是在歲頭上動土,公然同准老爺作對,日後在盧氏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日了。

    位叔公灰溜溜的走了之後,周盈才鬆了口氣,對來救場的准老爺綻開一個有些討好的笑容,卻被准老爺用食指點了額頭。

    「你這女娃果然機靈,竟然把我老頭都給拖下水了,你那鑰匙幾時交給我管過,竟能將假話說得跟真話似得,那幾個老傢伙也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周盈笑了笑,手攀上了准老爺的胳膊,如同在家中討好爺爺一般方柔了聲與他解釋:「方纔說那些話,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您也看見了,幾位叔公咄咄逼人,我若不早些和那鑰匙撇清干係,日後定然沒安穩日好過了。」

    「你啊,淨是些小聰明!」准老爺拍了拍她手,道:「既然你用著我老頭了,那這壽宴可就不是我有求於你了,若是操辦的不好,說不定我還要罰你的。」

    周盈笑道:「那是自然,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怎能對得起您的苦心?今日您是主家,還是早些到席上去吧,這裡有我看著,您只管放心過壽就是了。」

    送走了准老爺,周盈繼續在後院張羅著下人備酒上菜,直到前院的絲竹歌舞聲響起來,她才接過婢女遞來

    的濕帕擦了擦汗,稍作整理打算入席。

    剛走到青籐遊廊下,便遇上了來迎的小豆,周盈看小豆的眼神一直盯著她身側看,也側目往那望去,只見一個人影從遊廊一側的半月拱門下走出來,形色匆匆地直往大門口去了,看那一身打扮,似乎是方才才碰過面的叔公。

    「那個可是叔老爺?宴席都開始了,他要往哪去?」

    小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樂不可支道:「方纔在前院,他們看姐姐不在,就去欺負咱們公,誰知道腳下踩了個空,二叔老爺直接摔了個狗吃屎,啃了一嘴泥不說,還磕掉了半顆門牙,叔老爺比他強一些,卻是整個人翻到了小池塘裡,剛撈上來的時候跟落湯雞似得,身上那衣裳還是跟准老爺借的呢,可這衣裳好借,丟的臉怕是撿不回來了。」

    周盈皺眉:「他們欺負公了?你怎麼不來告訴我一聲?」

    小豆方才光顧著看熱鬧了,也忘了要支會她一聲,被她這麼一問,當即噎住了,撓了撓頭小聲申辯道:「他們也沒怎麼刁難公,大公護著呢,我就……」

    「大公是大公,雖說都是盧氏人,但與咱們都是各立門戶的,若是事事都假別人之手,日後還怎麼在盧氏立足?」周盈沉著臉說了他幾句,說得小豆一臉委屈,卻還是乖乖地點頭受教。

    周盈見他那副表情,想著自己是不是近來緊張了,小豆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又從小漂泊,哪能懂得這些深宅大院中的恩怨,思及此她放軟了語氣,道:「我近來心情不好,話說重了你別放在心上,大公再好之於咱們也是外人,日後若是再遇到這樣的事,你得先讓我知道,可記得了?」

    小豆連連點頭,周盈也不願在這事上多耽擱時間,帶著他一起往正席去了。

    眼下已經開了席,卻只是先起了歌舞,還沒開始敬酒。

    修遠獨自坐在一席上,遠遠低看見周盈,他便站起身來往她這裡來,周盈在眾人的側目下大大方方地牽著他的手回了席,面色沉靜地坐下,對著臨邊的盧修越和王嫣溫溫一笑,便將目光放到了正翩然起舞的舞姬們身上。

    准老爺似乎有意在等她,歌姬一舞跳罷,准老爺便從上位置站起身來,手裡端著一隻瑩潤酒杯,諸位宗親見狀,也紛紛端著酒杯起身,與他同飲了這第一杯壽酒。

    壽酒飲罷,壽宴才算剛剛開始。

    往下的時間,宗親們按照身份地位高低,依次上前給准老爺敬酒,因他是今日壽星,所以敬酒之人都是一飲而盡,而准老爺則是淺酌一口,以示禮貌便可。連受了六個人的敬酒,他手中那一隻小小酒杯才見了底兒,身側的婢女剛想給他添一杯酒,就被准老爺制止住了,朝周盈不住招手。

    周盈見准老爺衝自己招手,忙從席間站起身來,走到他身側去。

    准老爺瞇著眼對她道:「今日這壽宴既是你操辦的,我老頭就再麻煩你一次,在此給我斟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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