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挑明 文 / 霧眠
兩人皆不說話,默默品茶。
十幾日前,柳月就上任為官,婉拒了國主讓她再打制絕品兵器的意思,稱自己只是靈感乍現,忽然打製出這樣的絕品,自己也很意外。平時的水平絕對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國主聽完點點頭,覺得很正常,畢竟要是一個人能每次都打製出絕品,那也太嚇人了。偶爾罕見的爆出絕品才屬於正常情況。遂還是將柳月留下為官,指不定哪天打製出絕品呢。
而且,如果私下裡命令柳月給他打制一件珍品,想必沒有人敢違抗國主的命令。自己的兒子也重力八層了,過個幾年,等兒子重力十層了,自己為國主的這幾年所招攬的功力高強的暗衛,配上讓器司監親手打製的兵器,將兒子的對手一個個暗殺了。兒子成為下任國主簡直妥妥的。
國主兀自做的美夢,柳月當然不會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在朝堂上,她目前的心思全在端木景格身上。
此次和端木景格的會面是端木景格提出的,兩人心知肚明為了什麼事情,但是誰也沒有先開口,彷彿一開口便落了下風似的。
忽然,端木景格抬起眼,柳月微挺起脊背,心道:重頭戲要來了。
端木景格輕啜一口茶水,不緊不慢道:「器司監可曾聽說過修士?」
柳月眉頭微挑,這是要挑明了說?他果然知道!
見端木景格目光盯在她臉上,她也沒什麼表情,只是搖搖頭。連話都懶得說。
端木景格朗聲笑了起來,這一笑。如融化冰面的冬陽,讓人有一種跟著他微笑的衝動。饒是柳月見過的帥哥俊男不知凡幾,一剎那也有點怔然。實在是太像冷謙了。
到如今,已經多年未見他了。以前沒確定關係的時候,就是心裡多個人而已,可是她心裡有很多人啊,有她父母哥哥,後來還有師傅和師姐,甚至心底深處還有前世的爸媽和弟弟。並沒有覺得多了冷謙自己需要有什麼不同的改變。
但是,如今發現她高估了自己。果然女人總有柔弱的時候,平時忙起來沒什麼感覺,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想起冷謙,或者被什麼乍一挑起,便會一發不可收拾的想到他們在暨城相處的點點滴滴。
端木景格並未在意柳月的失神,他以為她被他容貌的艷光而震撼了,根本不在意,為他的容貌而癡迷的女子不知凡幾,比柳月更加失態的多的是。哎,果然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啊。
要是他知道柳月是透過他的臉想另一個男人,不知道端木景格會擺出什麼樣的臉來面對柳月?會不會一怒之下要求決鬥?
端木景格繼續道:「看來是我的誠意不夠,器司監還是不肯鬆口啊?」
頓了頓。見柳月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低頭品茶,他也不急。也低頭品了口茶,抬起頭來。悠悠道:「這蛟國沒有人知道,我的母親是一個疵人。而我的父親……他是一名外來的修士。」
說話語氣悠然的很,目光卻緊緊注視著柳月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果然,柳月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雖然細微,但是端木景格還是捕捉到了。只有驚詫沒有疑惑!她果然是外面來的。
柳月心下是真的驚訝,一直猜測端木景格周圍有如她一般的修士,卻沒想到修士就是他父親?!想不到面前這位大國師還是個「混血兒」。
抬起頭來,直視端木景格的雙眼,不緊不慢道:「哦?那令尊在何處呢?想不到令堂是疵人,既然如此,那大人是否應該憐惜疵人,可是也不知是不是訛傳,為何前段時間還傳出大人有疵人侍妾的事情,蛟國國律:蛟人女子不為侍妾,為侍妾的疵人女子無論是不是生育有兒女,皆為奴僕妓者,永世不得與兒女相見。身為疵人的後代,大人可真是為疵人長臉啊。」言下之意,既然你母親是疵人,更應該明白疵人的苦難,自己居然明知故犯的以疵人為侍妾。
越說聲音越大,越說越生氣,疵人什麼情況她雖有同情卻不在意,這是人家一個國家的現狀,自己可沒有同情心氾濫的去為不相干的人兩肋插刀的地步。她只是想到自己之前被他的侍妾牽連的狼狽,不嘲諷大國師幾句,自己心裡都不能稍稍解氣。
端木景格卻不覺得,他甚是奇怪,怎麼覺得器司監似乎很為疵人打抱不平,果然女修士也是女人,心太軟,太愛多管閒事了。而且,不明白話題走向怎麼跑到了疵人那裡,他們之前好像不是在說這個啊?不過,男人的修養是要有的,他還是解釋了一番道:「我從小父母皆亡。前幾日傳出偷我打鐵心得的不是侍妾,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可是她背叛了我的信任。」
柳月一聽話頭出來了,回道:「大國師在蒙下官呢?修士壽命悠長,即使你父親是煉氣修士,也有百年壽辰,何來亡故。修士要想亡故,不是那麼容易的。」乾脆也挑明了說,她平時就大大咧咧的,最煩打機鋒,表面上打一打也就罷了,要是用上心機之類的,柳月就招架不住了,她可沒長這些個花花腸子。
那端木景格又一笑,答道:「你果然是修士,否則你怎麼會知道修士的壽辰。」
柳月也不裝了,對天翻了個白眼,姿態隨意了許多,懶懶道:「你不是確定了?!既然知道,你就該知道你撒謊騙不了我。你找我來,必然是對我有所求。心不誠,那可免談,我雖然想離開這個世界,可是並不一定需要你的幫助,你我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比你活的長的多。我不介意在這裡待個一兩百年的。」
她不介意?她當然介意!在這待上一兩百年,黃花菜都涼了好伐,出去後還有什麼時間修煉更近一步啊!可是柳月雖然心機方面比不上面前這只經歷過官場傾軋的狐狸,但是她又不傻,自然知道該威脅就要威脅,以此來換取對自己有利地位的道理。
端木景格雖未表示什麼,但是還是能從他半晌不說話的態度上看出他在思考。柳月也不急,反正急也沒用,如今一切攤開了說,她反而自在了許多。
過了一會兒,端木景格才正色道:「我父親確實已經亡故,自然不是因為壽元盡了。而是因為在尋找出口的過程中意外身隕。」話題又陡然一轉,指著自己的衣服問:「器司監對這件衣服有什麼看法?」
柳月當然想知道他老爹是怎麼在尋找出口的過程中死了的,但是人家既然沒說,她總不好追著問,便順著他的話題說:「帶有防禦陣法的衣服,你不止這一件吧?我記得你是主考官的那日,那件衣服也有相似的陣法。你父親是個陣法師?」
端木景格道:「你果然看出來了。不錯,據我父親所說,他是陣法師。還會一點煉器。我的打鐵術就是融入了我父親的煉器術而成,和你那天使用的有共通之處,但是你的技術比我好,我那次也僅僅打出了上品而已。那疵人偷走的不是我的打鐵心得,而是我父親留下的煉器術和生平記事。好在那疵人已經被我抓回,東西也搜回來了。」
柳月點點頭,難怪之前那麼大張旗鼓的。繼續挑明了問:「你對我有何求?說來聽聽。」
端木景格又低頭喝了口茶,卻沒接這個話頭:「你對如今的國主怎麼看?」
柳月學他喝了口茶,厭惡道:「昏昧無知,不理朝政,成天和疵人男子和蛟人女子尋歡作樂。」
端木景格點頭:「如今的朝政確是我在打理。如果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便告訴你如何出去。你們壽命雖然悠長,但是能早點出去豈不是更好。想必你很厭煩這種施展不開法力的感覺吧。」
柳月撇嘴,回道:「你想當蛟國國主?」
端木景格搖搖頭又點點頭,回道:「不可說不可說。你意下如何。」
不可否認,柳月很心動,想了半晌道:「我怎麼相信你?」
端木景格道:「我可以給你看我父親記錄的手稿,上面有出口位置,至於怎麼出去的方法,自然是不能說與你聽的。你也不用覺得愧疚,我們蛟國的國主從來就是通過這種方式登位的,你幫或者不幫,我都要走到這一步,只是有了你的相助,也許我的勝算更大,咱們也是互利的事情。」
柳月默然,這端木景格真的很會抓住人心,知道人心走向,她雖然為官才幾日,也能看出國主非常昏昧荒唐,但是蛟國卻是井井有條的,朝中官員對他讚譽也多,看來真是這位國師的功勞。而且,自己對此提議確實無比心動。
如此,她也不磨嘰了,點點頭,答應了端木景格的建議。
兩人隨後去了書房,將未來的行動計劃分析討論了一番。
半日之後,柳月帶著寫著蛟國出口的端木景格的父親的手稿離開了國師府。
同時著手幫助端木景格開始他的奪位計劃。
至於說是不是與虎謀皮,額?柳月表示自己沒想過,衝著他那份與冷謙相似的氣質,柳月也得幫啊,何況好處多多了。
姐就是這麼任性、怎麼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