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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3章 北京北京 文 / 筆龍膽 非包月作品

    要進入省府大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站崗的都是武警。幸好,之前杜省長的秘書已經幫助給大門崗哨打了電話,容許梁健的奧迪車開了進去。

    梁健來到省府門廳,做好了登記工作,上了六樓的副省長辦公區域。這裡的一切都好像很有序、很規範,讓進來的人也不由肅然起敬。

    梁健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為躲避隔壁的噪音,到外面溜躂時,想過,要到寧州來發展。如今,站在省政府大門廳裡,他頓生一種強烈的願望:我應該到這裡來發展!

    有一撥人從電梯裡出來,也許這就是杜省長參加的會議結束了,梁健抓緊上樓,看著門牌找到杜省長秘書的辦公室。也是一個年輕人,大約與梁健差不多年齡。

    一個不大的辦公室裡卻有四個人那麼多。梁健瞭解到杜省長的秘書姓閔。閔秘書與梁健說話的時候,其他人只顧自己工作,基本上頭也不抬一下。看到一個辦公室四個人,梁健心想,省裡的幹部也不好當,我們常常只看到外面的莊嚴,卻看不到實際的生活狀態。

    閔秘書去杜省長辦公室一趟,回來時對梁健說:「你好,杜省長已經在辦公室了。」梁健走入杜省長辦公室前,對閔秘書輕聲說:「我們基層沒什麼好東西,但是綠茶是深山裡的,我今天給杜省長和您帶來兩斤,剛才上來的時候不好意思提上來,你看放哪裡方便?我讓駕駛員送過去。」

    閔秘書也不推脫,爽快地說:「我下去拿好了。車牌是多少?」梁健把車牌告訴了他,然後給司機發了短信,讓他在門口等。這是梁健在車上就已經吩咐好的。

    梁健又多問了一句:「以前省政府好像有一位呂副省長,也是從北京某高校下派到省裡掛職副省長的,是吧?」閔秘書說:「那位呂軍副省長提前回北京了,我們杜省長才下來。杜省長跟呂副省長不一樣。呂副省長是掛職,我們杜省長是任職……」

    這點區別梁健當然是懂的。這顯示杜省長更加重要!

    聯繫好茶葉的事情,梁健輕輕敲了敲杜省長的辦公室,聽到裡面「請進」的聲音。梁健推門進去。一個皮膚白、身材挺、國字臉的中年人正坐在辦公桌後面。

    梁健進去之後,他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與梁健握了握手,然後請梁健坐下來。梁健說:「杜省長好,我是鏡州來的梁健。」

    杜省長的目光倒是親切而平易近人的,他說:「高書記已經跟我說過了。高書記跟我是同學。他說,你是為了特高壓線的事情,專門到省裡來的?」梁健說:「謝謝杜省長關心,我是昨天來的,跑了省電力公司和建設廳,但是都說管不到。我想來想去,只好來拜訪杜省長,打擾了。」

    杜省長靠入座椅裡:「昨天,你們高書記跟我打了電話之後,我就聯繫了一下省裡有關部門。讓他們如果能幫得上忙,就一定幫一下。但是這件事情,涉及到國家某,這不是省裡能夠管到的事情。」

    梁健聽出了其中的困難,他想,杜省長也幫不到忙?他等著。一會兒工夫,杜省長從椅子裡站起來說:「我有一個朋友是國務院國資委的領導,這樣吧,你去找他,他可能會對你有所幫助。你把電話留下來,我讓他的下屬聯繫你,看什麼時候方便見你。他們國家部委的領導都很忙,得約時間。」

    梁健說:「領導肯定很忙。」杜省長說:「那就先這樣好了。我聯繫好後,會打電話給你。」梁健知道杜省長的時間,也很寶貴,能跟他談這麼多,也是給足了高書記的面子。梁健站起來告辭。杜省長又與梁健握了握手,說道:「不好意思啊,茶都沒有請你喝。」

    杜省長的秘書去處理茶葉了,沒有來給梁健沏茶,讓省長給他沏茶,顯然是不現實的,梁健說:「杜省長太客氣了。」梁健給杜省長和閔秘書的是每人兩斤茶葉,這茶葉是向陽坡鎮最高檔的茶葉,可以說是全天然、無公害的綠色環保茶葉,估計閔秘書是識貨的。

    梁健跟閔秘書告別時,他顯得非常熱情,說:「以後再來。」

    梁健出了省政府,就跟市建設局局長榮威聯繫,問清了他在哪個病房,就朝邵逸夫醫院駛去。到了邵逸夫醫院骨科,梁健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榮威。他穿了一件藍色病號服。

    梁建倒是沒有看到「小孫儷」,只有駕駛員陪著。沒看到那個女服務員也好,免得尷尬。

    看著仰面躺在床上的榮威,梁健忍不住就笑了。榮威說:「別取笑我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梁健說:「笑,你就別強迫我忍住了,我真憋不住;錯,我倒覺得你未必就錯了!」榮威沖梁健笑起來:「你這傢伙。」

    榮威剛一笑,就「哎呦呦」地叫起來。梁健說:「你這次閃腰還真夠嚴重的哈!笑一笑都疼?」榮威說:「以前也閃過,沒這次嚴重。可能是玩得太狠,身體虧了。」

    這時候,駕駛員已經泡水去了,也是給他們留出說話的空間,榮威也就口無遮攔了。梁健說:「年紀大了,以後可要悠著點啊。」榮威說:「不會有以後了。這是我給自己定的最後一次狂歡,以後我就乖乖地做一個好丈夫!」梁健笑說:「這可不一定,如果那女服務員給你生個小崽子出來,估計你就不能回去做好丈夫了!」

    榮威斥道:「別烏鴉嘴啊,這可開不得玩笑。」梁健只是笑。榮威問道:「今天你去哪裡了?」梁健說:「去了省政府一趟,拜訪了一位省領導。」榮威說:「效果怎麼樣?」梁健說:「領導說,幫助與國務院國資委的領導聯繫一下。」榮威說:「哦,國資委是管國家電的,說不定真能幫上忙!」梁健說:「但願吧。」

    電話響了起來。梁健一看,是閔秘書打來的電話。「來了!」梁健趕緊接起了電話。只聽閔秘書說:「梁書記,杜省長讓我給你打個電話。他讓我把一個電話給你,他說,最

    好你今天就啟程去北京,這兩天領導正好有空,可以見你。到了北京,你可以打那個電話預約。我把電話號碼和聯繫人,用短信發給你。你查收一下。」

    梁健說:「謝謝。」一會兒短信就發過來了。短信中寫著:企業領導管理一局萬處長,後面是電話號碼。

    榮威問道:「有好消息?」梁健說:「也算不得好消息吧。但至少是在往前走。省裡的領導幫助介紹了一個人,是國資委企業領導管理局一個處長,讓我馬上啟程去北京。」榮威說:「馬上去北京?可是我的腰還……」梁健說:「你還是好好養病吧。「

    榮威說:「那你打算單槍匹馬的過去?」梁健說:「還有其他辦法嗎?」榮威說:「要不你再跟宏市長打個電話?讓他再派一個人來替我陪同你吧?」梁健想了想說:「那我怎麼解釋你閃腰呢?」榮威說:「誰沒有一個小病小災?」梁健說:「關鍵是我不想幫你圓謊,還是算了,我自己走一趟得了。」榮威說:「那兄弟,真不好意思了。這個給你。」

    梁健看到榮威遞過來一張卡。榮威說:「老哥不能陪同你去北京,不過這卡可以陪你去。錢不多,也就5萬塊,到了北京,都得花錢。你就拿去花吧!」梁健說:「那不好,我不用你的錢。我自己鎮上也可以報銷。」

    榮威說:「我知道你在鎮上是一把手,但是你剛去,鎮上情況複雜呢,犯不著讓人家說閒話。你就用我的吧!反正如果我陪你去,也是要把這筆錢花掉的,現在不去了,你替我花了就行了。」榮威還替自己想得挺周到,梁健有點小小的感動。他本來是有一張卡的,裡面有50萬,可那張卡給馮豐救急去了。身邊沒個幾萬塊錢,還真是沒法在北京走路。

    於是梁健也不再矯情,就將卡收了起來,告別榮威,打算回酒店整理一下,就上北京去。

    在酒店整理東西的時候,梁健接到了馮豐的電話,馮豐說,非常感謝,他們借的錢已經還了,卡裡還有幾萬塊,要把卡還給梁健。梁健說,要不就先放他那裡算了。馮豐說,這不行,一定要還給他,並說,小宇很感激他的幫助,想要請他吃一頓晚飯。

    梁健說,晚飯吃不了了,他得馬上趕去北京。馮豐說,這麼急啊,那他馬上到酒店,把卡給他。

    梁健在等馮豐的時候,給高成漢和胡小英打了電話,說了自己的行走路線,他們都支持他,不過讓他去北京要注意安全。梁健給宏市長發了條短信,匯報了情況,宏市長沒有回。

    梁健也沒太在意,開始訂票去北京。

    最近一段時間,其他國家的飛機頻頻出事,讓梁健對坐飛機有所保留。他還在上看到,演員葛優說過好多次,他是「恐飛」人群,對飛機這玩意始終沒有安全感。葛優這種明星大腕,平時全國各地拍戲,完了還得全世界參加電影節,不坐飛機多不方便,想想他在飛機上發抖的樣子,還真有意思。

    為安全起見,梁健選擇坐動車前往北京。馮豐到火車站送梁健,馮豐說:「或許我真該考慮和小宇的事。」梁健說:「考慮考慮吧,小宇是個漂亮的女孩,但並不一定是適合你的女孩。」

    梁健獨自一人上了火車。動車從寧州到北京要八個小時,到北京已是第二天早晨。北京,首都,最早一次去,梁健還是學生。當時懷揣著各種夢想,如今看來,真是時過境遷啊,當時如果真的成了北漂,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以前大學生時代,曾經幻想過,在火車上遇上一個純情女孩,然後發展一段銘心刻骨的愛情之類,這些浪漫幻想,都是拜看了《落日之前》之類愛情片所致。現在想想,這還真是比較搞笑的事情。

    動車啟動一會兒,車廂之中安靜下來,車載電視的聲音也很低,基本上只能看到畫面,聽不到聲音。梁健又想,以前看到一個女孩,只會考慮漂亮不、可愛不、性格好不?根本不知道其實每個人都有一個你不瞭解的背景,如果相愛,你不僅僅要愛她這個人、愛她的現在,還要愛她的背景,愛她的過去和未來。這多複雜。

    如果他一早知道這個道理,可能也就不會跟著陸媛回鏡州了,也就不會年紀輕輕經歷離婚這種窘事。但是每個人的青春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沒有人可以幫助其他人選擇一個正確的青春。

    當然梁健並不是後悔,而是在這樣勻速前進的列車裡突然悠閒下來,胡思亂想一番而已。正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耳邊,「不好意思,先生,能讓一下嗎?」

    梁健奇怪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呀,怎麼會?這不是黃依婷嗎?

    已經進入了初夏,黃依婷穿起了短裙,鑲著lei絲邊的低圓領襯著一根金閃閃的細項鏈,讓她的鎖骨顯得細巧而精緻。淡淡的眼暈若無若有、恰到好處,在不經意中增添了美感。

    梁健趕緊站了起來,看到她背著包、拖著箱子,趕緊幫她把箱子托起來擱到了頭頂的架子上。黃依婷在他身邊坐下來後,滿臉的興奮:「梁健哥,怎麼會是你啊?」梁健也笑了:「也真的是太巧了!你也去北京?」

    黃依婷說:「是啊,去北京參加培訓。」梁健說:「培訓啊?好事!」黃依婷美眸瞧著梁健:「你呢?」梁健說:「我是去辦事。」黃依婷說:「培訓,辦事,這樣也能碰到。」梁健說:「對啊,這個世界充滿巧合。」黃依婷說:「這說明,我們兩個人有緣分。」

    梁健沒有接這個敏感的話題,他問:「你參加什麼培訓?」黃依婷說:「國家發改委組織的培訓。」梁健問:「你以前不是在經貿廳嗎?怎麼參加發改委的培訓?」黃依婷說:「哦,省裡最近開展了一次交流輪崗工作,我輪崗到發改委了。」梁健說:「行啊,發改委是更加重要的部門。」

    黃依婷說:「趁著年輕多換換地方唄,也可以多熟悉一些情況。」梁健說:

    「你熟悉的都是經濟工作,很厲害。」黃依婷說:「你別誇我了,我會飄起來的!」梁健笑說:「不怕,上面有物架呢,會把你擋住的。」兩個人笑了一陣,黃依婷又問梁健上北京辦什麼事?

    由於二等座臨時買不到,這天梁健和黃依婷買的都是一等車票,過道的一邊只有兩個座位,沒有人會聽到他們說話。梁健就把此行的主要目的告訴了黃依婷。黃依婷瞭解了一個大概,就說:「你們當鄉鎮主要領導,還真辛苦。有些事情明明是上面的問題,卻要你們到上面去請示!」

    梁健說:「基層就是這樣,上面的都是老爺,很多事情,都必須去上面求爺爺告奶奶。」黃依婷說:「不知道什麼時候,中央領導人能夠看到這些弊端,好好地改一改上面的官僚作風。」梁健說:「難,這是涉及到上級部門的既得利益的。」黃依婷說:「我倒是相信會轉變的。」(2012年習大大上台之後的一年多內,中央機關和國務院各部委的作風,果然得到了明顯改善,這點上說,黃依婷的樂觀精神是對的。)

    梁健說:「反正現在還是得求爺爺告奶奶。」黃依婷說:「那,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去啊?你們鎮上沒有人陪同嗎?還有縣裡、市裡和省裡,怎麼都沒派人同你一起去呢?」梁健說:「主要領導並不是太支持我去,因為這事搞不好就會得罪人。但我覺得必須去,否則村裡的老百姓也太慘了,整天生活在輻射之中怎麼行?」

    黃依婷漂亮的杏眼裡流露出明顯的崇拜:「梁健哥,我就是敬佩你這種正義感。」梁健搖搖頭說:「我也不是正義感,只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總不能給大家留下一片罵名吧!」

    黃依婷點了點頭說:「我聽說,國家電也歸國家發改委管。」梁健說:「沒錯,國家發改委和國資委都能管。只是國家發改委我沒有認識的人,杜明亮副省長給我介紹了一名國資委的領導,到時候,我先去問問。」黃依婷說:「嗯,好。我到時候也幫你問問國家發改委的領導。」梁健笑說:「國家發改委的領導你也認識?那最好了。」

    這個話題聊了一會兒後,黃依婷又問梁健:「到了北京,除了辦事,還想不想去哪裡玩玩?」梁健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想過呢,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要辦的事情。」黃依婷說:「如果事情辦得順利,就陪我一起在北京玩玩吧?這是我第一次去北京呢!」

    黃依婷第一次到北京,請他陪著一起玩玩,這要求不過分。更何況,她是黃少華的女兒,他有責任陪她。梁健說:「不管順不順利,我都會陪你玩一玩的!」黃依婷舉起雙手說:「梁健哥真好哎!」

    突然從前座上伸出一個腦袋,是一位中年婦女:「你們能不能小聲一點,我們想休息一下!」梁健手伸到額頭,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明白了。」中年婦女原本有點凶巴巴,見他態度很好,臉孔上緊繃的肌肉也鬆懈下來,轉過身去了。

    黃依婷朝梁健吐了吐舌頭,低聲在他耳邊說:「不好意思,是我吵到他們了。」梁健笑笑說:「不是你,是我們。」黃依婷朝他甜美地笑了笑。梁健說:「時間不早,還是靠著休息一下吧?」

    黃依婷聽話地點了點頭。他們將位置稍稍往後靠一靠,兩人就開始閉目養神。不一會兒,梁健朦朧中感覺有什麼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肩膀,睜開眼睛,微微側過頭,只見黃依婷微側著身子,腦袋正好靠在他的肩頭,睡著了。她的秀髮猶如瀑布般垂著,散發淡淡的香味,令梁健不敢動一動,怕吵醒她。

    梁健側臉瞧著窗外。車廂的播音中,正以非常低的聲音播著暖情的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歎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記起曾與我同行消失在風裡的身影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睛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越過謊言去擁抱你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夜空中最亮的星請指引我走出去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知道……

    那一句句美妙的歌聲,伴隨著在列車上睡去的人們,一直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黃依婷緩緩睜開了眼睛,從列車的窗口,可以看見外面的大地上露出些微的晨曦。黃依婷看到自己正靠在梁健的肩頭,梁健的額角也歪斜在黃依婷的頭上。兩人竟然是這麼靠著睡去的。黃依婷對自己甜甜的笑了笑,然後又閉上了眼睛,她想跟梁健這麼多呆一會……

    天已經亮了。車廂裡開始鬧騰起來。梁健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與黃依婷的腦袋靠在一起,便趕緊坐正了身子,這麼一來,黃依婷也醒了。

    列車播音員的聲音清脆響起:「各位乘客大家好,終點站首都北京馬上到了,請大家準備好隨身攜帶的物品,準備下車。感謝你們一路相伴……」

    從車站出來,黃依婷問:「梁健哥,你定好酒店了嗎?」梁健說:「還沒有。」黃依婷說:「我知道國資委是在宣武門附近,我培訓的地方,就在離那裡不遠的一個賓館。」梁健說:「你們是在酒店培訓?」黃依婷說:「是啊,在北京輝盛庭酒店,要不你也住那裡?」

    梁健想了想,如果再找別的地方,也是茫無頭緒,反正也就住兩天,就去黃依婷他們培訓的賓館,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顧,便說:「好,就去那裡吧!」黃依婷見梁健同意了,很是溫暖的一笑:「那我可以省打車費了!你請我坐車吧。」

    梁健笑了起來:「哈哈,依婷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啊!」黃依婷說:「不僅如此,以後晚上如果出門,我也可以不用花錢了!」梁健說:「原來,你還有這麼長久的敲詐打算啊?」黃依婷說:「那當然。」

    兩人在火車站附近的必勝客吃了早點,然後打了一輛車,直奔賓館而去。到了賓館,黃依婷就去辦理報到手續,梁健去book房間。然後兩人暫時告別,各自赴各自的任務,說好了,如果晚上有空的話再見面。

    梁健將行李等東西安置好,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掏出手機,查看了國資委領導的短信,與那位企業領導管理一局的萬處長打電話過去。電話是接通了,但是那邊卻很快就將電話摁掉了。

    領導應該是在忙吧,梁健只好耐心等著。躺在床上不由竟睡著了,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是萬處長的電話。萬處長倒是客氣,問他是不是已經到北京了。梁健說,已經到了。萬處長說,現在領導在忙呢。

    梁健問他,那麼下午有沒有空?萬處長說,也不一定。梁健說,那沒關係,下午我先過來,到國資委來等領導行不行?萬處長說,那也行。萬處長的態度,倒是給梁健留下了好感。

    中午,梁健在自助餐廳吃了午餐,吃飯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下課的黃依婷。黃依婷拿著盤子,一邊取菜,一邊問梁健:「還沒有出去嗎?」梁健說:「是啊,下午再去國資委。」黃依婷說:「那晚上是不是要跟他們一起吃飯?」梁健想了想說:「可能要請他們吃頓飯。你有空嗎?如果有空的話,就一起來吧?」

    黃依婷說:「今天是報到第一天,發改委的領導說要聚餐,我不去不好。正好你也有應酬,晚上我們就不碰頭了吧。」梁健說:「那也行,明天再說。」

    下午,梁健打車去國資委,其實並沒有幾步路。到國資委大門口,梁健便被保安攔住了。梁健說,來找的是企業領導管理一局的萬處長,保安還是不放行,說要先打電話確認。梁健只得給萬處長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從裡面的建築裡,不緊不慢走出一位矮胖的中年人。梁健心想,這該就是萬處長吧。果然,萬處長跟梁健握了握手,讓梁健在保安室登記了一下,就帶著梁健進去了。萬處長說:「梁書記,不好意思啊,主要是現在上訪的人太多。一不小心,可能就有人捆了土製炸彈進來了。」

    梁健說:「有這麼危險啊?」萬處長說:「是啊,北京安保的形勢是越來越緊張了。梁書記,你是大老遠一直從江中省趕過來的啊?辛苦辛苦。」梁健說:「不辛苦,不辛苦。」萬處長說:「領導還在開會,你先到我們休息室坐一坐。」

    梁健說:「好好。」萬處長將梁健領到一間休息室,這裡有一張黑面的長條桌,還有幾把椅子。萬處長給梁健倒了一杯茶,說請他坐一坐,待會領導開好會,就叫他過去。梁健說謝謝了。萬處長說「那我先去忙了,待會來喊你。」

    萬處長跟電話裡一樣,周到客氣,跟他那矮胖的身子,倒挺有些反差的。梁健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裡面就是一個單純的休息室,沒有任何提供信息的東西。梁健只能在這裡乾等著。

    坐了一會,梁健出去上了一趟廁所,看到那些正在辦公的處室,條件並不比省和市裡好多少。儘管如此,梁健還是產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昨天還在省城寧州,前天還在鏡州,如今卻已經在國家部委了!這變化還真是太大了。

    由於萬處長讓他在休息室內等待,梁健也不好在國資委機關內部四處參觀。從衛生間出來,他稍溜躂了下,又回到了休息室內。

    大概就這麼乾巴巴地等了半個小時,萬處長始終沒有出現。梁健心想,這個萬處長該不會已經把我忘記了吧。但是,傻想想,應該不會,他可是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說忘就忘了啊!還是再耐心地等一等吧。

    由於沒有事情做。梁健掏出手機,看了看頁,也覺得無聊。他給高成漢發了一條短信,說自己已經經杜副省長介紹,到了國資委了。高成漢說,那就好,你可以努力爭取一下人家的支持。畢竟跟領導,也不能多說什麼。梁健回了幾個字,就放下了手機。

    這時候,他又想起了胡小英,給她發了一條短信,說了情況。胡小英說,很厲害,都見到國家部委的領導了。梁健說,在休息室都已經等了一個小時,還沒有見到領導。胡小英說,你說過請他們吃飯嗎?梁健說,還沒有呢!

    胡小英沒有再回短信。梁健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就想打電話給胡小英。沒想到胡小英的電話過來了。在異地他鄉,聽到胡小英柔和的聲音,梁健很覺貼心:「我做錯了什麼?」

    胡小英笑說:「你沒有做錯什麼,是你不懂什麼。在北京現在很流行基層上去請客吃飯的。」梁健說:「這個,我們鏡州不是也流行啊?」胡小英說:「不一樣。你趕緊找那個萬處長吧,告訴他,晚上你想請他和領導吃一個飯,否則,你今天是休想見到國資委的領導了。」

    梁健驚訝:「有這種事?難道他們是在等我請客,所以讓我在這裡等?」胡小英說:「一定程度上應該是如此。」梁健說:「不會吧?我可是杜省長介紹過來的,他們該不會這麼現實吧?」胡小英說:「杜省長大概以為你懂這些規矩,才介紹你來的吧,如果他知道你不懂,恐怕都不會介紹你來了!趕緊去跟那個處長說吧。」

    梁健還有些將信將疑,不過他的步子已經走向了萬處長的辦公室。萬處長也是幾個人一個辦公室,不過其他人並不在,看到梁健進去,萬處長站起來,說:「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

    梁健說:「沒有久等,這是應該的。萬處長,我過來是想請萬處長和領導晚上一起吃個飯。」萬處長說:「幹嘛這麼客氣呢!」梁健說:「要的,平時我們基層幹部想要見你們國資委的領導不知道有多難。今天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我可不想放棄,一定請萬處長賞臉,並幫助邀請一下領導。」萬處長說:「那我試試看,我是沒有問題,就看首長有沒有空了。」

    梁健聽出了萬處長跟自己用語上的區別。梁健稱的是「領導」,但是萬處長稱呼的是「首長」。梁健說:「還請萬處長一定幫忙把我的誠意轉告給首長。」萬處長說:「行,我去請示一下首長。」

    一會兒工夫,萬處長就從領導辦公室出來了,對梁健說:「我已經問

    過首長了,首長說,今天他正好有空,梁書記,你運氣不錯啊。」梁健說:「那最好了,我去預定一個高檔酒店吧!」萬處長臉色一沉,隨即說:「不用,不用。別去那種星級酒店了。首長很低調的,比較隨便的酒店就行了。這樣吧,我們有定點酒店,就去那裡行了。」

    梁健說:「那也行,聽首長的。」萬處長說:「首長讓你進去一下。」梁健犯嘀咕,不是說首長在開會嗎?這會難道已經開好了,在辦公室了嗎?梁健想起了剛才胡小英跟他說的,如果不請他們吃飯,那今天就甭想見到首長了。

    這會一提請吃飯,人家果然就讓見首長了。這也太搞笑了,吃飯這種事情,在基層也屬於稀疏平常的事情,怎麼國資委這樣的機關,還缺人家請他吃飯啊?而且吃得還不是星級酒店,只要定點的一般小酒店,這讓梁健有些意外。

    (特別說明:凡是涉及國資委的事項,純屬為故事推進的需要所虛構,現實生活中並無此事。由於在美國都可以虛構總統,這裡有效顰之嫌。請大家看過之後一笑了之,別對號入座。本中其他涉及國家、省直機關的有關情況,也只能當小說看。所謂小說,就是虛構。謝謝。)

    進入一間不算寬大的辦公室,梁健見首長坐在臨窗的辦公桌後面。首長大約五十來歲,圓臉,不戴眼鏡,皮肉顯白,臉上似乎永遠掛著微笑,就如這個世界已經非常完美,值得他永遠開心。梁健微微鞠躬,朝首長問候了一聲。

    首長說:「坐。」臉上也沒有太大的表情,不過像是還在淺淺的笑。首長說:「你,就是從江中省過來的梁健?」梁健說:「首長,是的,我就是梁健。因為杜省長的介紹,我才有幸見到了首長。」

    首長聽了微微點頭說:「杜省長以前是我的學生……你簡要說說你想要解決的情況吧?」梁健就簡要的把特高壓線的事情說了。首長聽的時候,也保持著微微的笑,這讓梁健頓時想到了某一個佛,佛好像都是保持一個表情,或者微笑,或者嚴厲。聽梁健介紹情況的時候,首長好像在聽,又好像不在聽。但梁健還是清晰地把情況講了一遍。

    首長說:「好吧,情況我清楚了。具體情況,待會吃晚飯的時候我再跟你說吧。」這意思是現在梁健可以出去了。梁健心想,首長也許是要跟國家某的領導聯繫了,這涉及高層之間的溝通,梁健再呆下去恐怕不合適,便起身告辭,說晚上一定請賞臉。首長,還是保持微笑的點了點頭。梁健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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