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9章 疑慮茫茫 文 / 筆龍膽 非包月作品
梁健笑道:「不是你不想玩,恐怕是你老婆打電話來查了吧?」駕駛員說:「你怎麼知道?」
梁健剛想笑著說「自己是隨便猜」,忽然車身一陣猛烈搖晃。車子偏到了路左邊。一輛黑色轎車飛快向前駛去。
「***,這神經病怎麼開車的!」駕駛員情急之下爆出了粗口,「這麼一個加塞法,若不是我感覺到了,趕緊打轉方向,早已經撞上了……」
梁健雖然沒有看清,但也清楚地感覺到了,是這輛轎車加塞造成的,這輛車開得實在太快,簡直把這條馬路當作他家獨有的了!梁健也火大了:「這種人開車太沒節操!」
駕駛員突然停止了粗口,改口道:「這輛車不是……」
出於好奇,梁健攀住了前座椅,向著正在遙遙駛遠的轎車望去。如果是一般的車牌,肯定已經看不清楚,但由於牌照特殊,有著強烈的反光效應,梁健很快就發現了這是武警牌照,而且還是非常熟悉的武警牌照。
胡小英駕駛員又道:「這不是市委譚書記的車嗎?」梁健明白了駕駛員為什麼會突然停止了爆粗口。
梁健坐回了車裡,冷靜地說:「是嗎?這車開得太快,看不清楚。」
駕駛員也是精明之人,聽出梁健話中的意味,也就不再多說,只顧載著梁健回酒店。從車裡出來,直到回到酒店房間,梁健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市委書記譚震林的車,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在鏡州市,到底所為何事?
十分鐘後,武警牌照的車子停在了省委大院後一棟高幹居住的別墅樓下。譚震林從車裡出來,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前敲門。一會兒功夫,有一女保姆模樣的人來給他開了門。
譚震林隨著保姆的引導,走入一樓起居室後面的房間。那裡面有一位老人正等著他。房間裡只開了一盞落地燈。燈光也只照到了一小塊地方,老人卻坐在燈光之外。
老人讓譚震林坐下來後,說道:「小譚啊,是不是輸了一局不服氣啊?」譚震林倒沒有半點小年輕的意氣用事,他尊敬的看著老人,雖然老人的臉看不大清楚。譚震林道:「杜伯,我沒有不服氣。這次輸,也只能怪我以前沒有好好準備。」
被稱為杜伯的老人似乎笑了笑,但也沒有笑出聲音:「這就好。服氣也是一種認識,知道原因更是一種進步。這次還只是一場小仗,凡事預則立,明白了這件事情,你以後工作中就會方便很多。」
一堂堂市委書記,在這位杜伯面前,頓時變成了小孩子一樣,頻頻點頭:「杜伯,我明白了。」杜伯說:「明白了就好。我告訴你,任何一件事都是有風險的。人家要搞北部新城建設,也是有風險的,並不是爭取到了繼續作為建設重點,就能一勞永逸了,你說是不是?這句話,你好好考慮一下。」
杜伯說話向來點到為止。譚震林辨著這句話的意思,似乎有所領悟,就說:「杜伯,我一定好好思考。」杜伯說:「那就好。我今天有點累了,就不多留你了。」譚震林說:「杜伯,我給你帶了點東西來。」杜伯說:「你給小曹吧,她會幫我收好的。」小曹就是給譚震林開門的保姆。譚震林說了聲「好的」。就退了出來。
走到門外,他又充滿了鬥志:「宏敘,之前的那一場不過是熱身賽而已,接下去我們還有很多回合呢!」
第二天是星期六,梁健原本沒有必要這麼快就回鏡州,盡可以在寧州瀟灑一段時間。然而,他卻找不到呆在寧州的理由,馮豐已經有了小宇,恐怕這兩天正甜蜜著呢,自己去摻和,就有些電燈泡的感覺。寧州原本也有不少朋友,但他也提不起興致去拜訪誰。
還有一個原因,他擔心宏市長會突然找自己。自從擔任秘書以後,梁健似乎太過投入這個角色,以一名好秘書的高標準嚴格要求自己,似乎只要不在領導身邊,就有些不踏實。梁健很懷疑,這是不是也是一種病。
回到鏡州之後,梁健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行政中心。進了電梯,上了市府辦公區域,梁健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幼稚,今天是星期六,趕來這裡幹什麼!
梁健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宏市長今天就在辦公室裡工作。梁健將包放好了,走向宏市長的辦公室,推了推門,門是緊閉的。梁健還是感覺,宏市長似乎在裡面,就斗膽敲了敲門。沒有回聲,他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
他心道:「沒想到,我才作了這麼幾天秘書,就有職業病了!」梁健正要折身往回走時,忽然聽到有一間辦公室裡,有說話的聲音。
梁健豎起耳朵聽了會,這聲音該是從副秘書長舒躍波的辦公室發出的。梁健慢步走了過去,聽到舒躍波在說話,繼而又有笑聲。沒想到舒秘書長這麼用功,週六還在辦公室。
梁健就在門上敲了敲。裡面的說笑聲,立馬停了下來。梁健等待著,可裡面卻忽然沒聲音了,梁健好奇起來,又敲了敲門,喊道:「舒秘書長,你在嗎?」
這次,舒躍波才回答了:「啊,原來是梁健啊。你稍等。」
梁健看到來開門的舒躍波頭髮有些凌亂,衣領甚至有明顯的褶皺,更明顯的是,他的嘴唇顯得比平時紅潤,梁健看到舒秘書長臉上,有種尷尬和慌張,梁健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次敲門敲的很不是時機。
舒秘書長的一隻手放在門框上,另一隻手抓著門把手。如果房間裡沒什麼異樣,他不會做出這副阻擋梁健進入的架勢。
梁健一下子明白了舒秘書長辦公室裡肯定有情況,梁健心想,推門進去,看看正在與舒秘書長快活的人是誰。然而,就在此時,梁健的腦袋裡蹦出了一張臉,這就是祁芸的臉。一想到祁芸可能與舒秘書長之間存在那種關係,梁健忽然有種心臟抽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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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健趕緊說:「舒秘書長,你也在加班啊?」舒秘書長朝梁健笑笑說:「是啊,有些工作還沒完成,趁著週六來做做完,否則拖到下星期,工作就又堆在一起了!」梁健說:「舒秘書長真敬業,我們要向你學習!」
舒秘書長這才勉強笑了笑:「你也不容易啊,今天也來加班?」梁健說:「剛從寧州回來,來看看,萬一宏市長在這裡,我也好搞點服務工作。」舒秘書長說:「宏市長今天休息了,你也放心休息一天,難得有這樣的週末吧。」
梁健見舒秘書長始終沒有讓他進屋,而且屋子裡的人也沒有出來打招呼,梁健告訴自己,好奇害死貓,這種事情自己最好別過分好奇。假如裡面的確是祁芸,他又能怎麼樣?他只有更加不爽而已。有時候,不該看的還是不看比較穩妥。梁健打定主意,就道:「舒秘書長,既然這樣,那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舒秘書長沒有任何挽留的意思,臉上一閃而過的只是總算解脫般的放鬆:「好吧,你趕緊回去吧!剛從寧州回來,應該也累了。年輕人,其實更要注意休息啊。」
梁健告辭。
等梁健走了後。舒秘書長趕緊關上門,背靠門上,舒了一口氣。裡面的女人說:「好在他沒有進來。」舒秘書長兀自未從緊張狀態中恢復過來:「誰知道他今天還會來!」
回去的路上,梁健腦中還不時浮現舒秘書長一臉緊張的表情。難道在他辦公室裡的真是祁芸?上次,晚上他來單位,就碰到舒秘書長和祁芸一同外出,今天雖然沒有看到祁芸,但裡面若不是祁芸還會是誰?梁健感覺自己情緒有些壞,但馬上他又問自己:是不是祁芸,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她已經不是幼年時的祁芸了,你自己也已經結過婚,離過婚,她呢?她選擇什麼樣的生活,簡直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梁健聽到電台中正在播放一首歌,他就全神貫注地聽著,甚至哼了起來。從車上下來,梁健的心情總算好了很多。
讓胡小英的駕駛員走了之後,梁健才意識到,胡小英已經在北京了。梁健給她打電話。胡小英接了起來說:「已經回鏡州了?」梁健說:「回了,剛剛讓你的駕駛員回去了。」胡小英說:「昨天在寧州玩得開不開心?」梁健說:「算不上。你已經在北京安頓下來了?」
胡小英說:「是的,昨天報了到。今明兩天休息。」梁健說:「今明都不上課,為什麼還讓你們週五就報到?」胡小英說:「中央黨校的人說,為了讓我們在北京定定心,該跑的都跑掉,該走的都走掉,該應酬的,也在這兩天內應酬掉。星期一一旦開學,就全封閉接受培訓,不准再開小差。這次中央非常重視我們縣區委書記的培訓,你知道開學儀式上,誰會跟我們講課嗎?」
梁健說出了一個國家領導人的名字。胡小英帶笑的聲音道:「不對,比他還要大。」梁健又說出了一個名字,胡小英又笑著說:「不對,比他還大。」雖然梁健看不到胡小英的臉,但是從她的聲音中,他都能猜到她的得意。梁健又說出了一個名字,因為比他還大的官員,在中國是不存在的。
胡小英呵呵笑了,說:「你總算是猜到了!」梁健說:「之前,我是不敢猜。」胡小英說:「這次中組部和中央黨校夠重視吧?」梁健說:「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如果中央不穩住你們這幫縣區委書記,在基層還能靠誰呢?」胡小英說:「我看你講話都有些中央領導人的味道了!」梁健說:「中央領導的話,誰都會說,但位置不可能坐!」
兩人又聊了幾句,胡小英又問:「昨天,你們在寧州看到譚書記的車了?」應該是胡小英的司機告訴了她。梁健說:「是,譚書記的車開得很快,還差點撞了你的車。」胡小英笑道:「撞了市委書記的車,我就有得受了。」梁健說:「市委書記的車不講交通規則也不行啊!」胡小英說:「你真的這麼認為?」
梁健其實不是這麼認為的。梁健說:「你消息很靈。」胡小英說:「你有把這件事,告訴宏市長嗎?」梁健說:「還沒有。因為除了看到車子,其他我什麼都沒發現。這樣的消息,幾乎沒有任何價值,只會徒然讓人胡思亂想!」胡小英點點頭說:「那倒也是。」兩人又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梁健還是給宏市長打了電話。宏市長說,他回了寧州,跟家人在一起。梁健報告說,他已經回了鏡州,並把見到了馮豐的事情作了報告,說得很簡潔,至於馮豐和小宇的事情他隻字沒提。
宏市長忽然說:「據說,你送胡小英書記去機場了?」梁健心裡一陣亂跳,不知宏市長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梁健想,否認毫無意義,就說:「是的。」宏市長說:「送送好,這說明你還把她這個老領導放在心上。」梁健放下心來,說:「宏市長,那麼星期一上午,我跟平時一樣去接你?」
宏市長說:「就這樣。」梁健掛掉了電話,心中疑惑,到底是誰告訴了宏敘?是胡小英呢?還是有其他人盯著他?但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讓他意識到和胡小英的關係,應該保持更大的距離,否則對他們兩人可能都不好。梁健感覺自己的背心有些汗濕了。
星期一到了單位,宏敘讓梁健去叫肖秘書長到他辦公室。肖秘書長從自己辦公室出來時,對梁健說:「聽說,上禮拜你去寧州了?」梁健說:「是的,宏市長讓我去辦點事。」肖秘書長說:「宏市長很信任你啊。」
梁健只是「嗯」了一聲,沒再多說。肖秘書長在宏市長門口,停了下來,眼睛看著門,話卻是對梁健說的:「下次,凡是宏市長派你出去,你都要跟我打個招呼。畢竟你也是府辦的幹部,哪個人到哪裡,我得掌握一下!」
肖秘書長是在暗示,他才是梁健的直接領導。按照幹部管理的層級,肖秘書長說的沒有錯,他是應該向他報告。為此,梁健也沒有解釋什麼、爭辯什麼,但他也
也不想道歉,就說:「我知道了!」
梁健看了看時間,肖秘書長在宏市長辦公室裡呆了有43分鐘。肖秘書長出入宏市長辦公室是常事,但每次呆的時間並不長,一般在十分鐘左右,像這次這樣呆上幾十分鐘的情況還是比較少的。看來宏市長是向肖秘書長交代了什麼事情,或者重點瞭解了某些情況。
梁健很想知道,但他不可能去問肖秘書長,宏市長那邊,他更不可能去問,某些領導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最好別去探聽。肖秘書長從宏市長辦公室出來後,來到梁健的辦公室外,先喊了一聲「梁健。」
梁健從位置上站起來,答應道:「肖秘書長。」肖秘書長看了看梁健,忽然說:「沒事,沒事。陳輝你過來一下。」
陳輝朝梁健瞧了一眼,受寵若驚地道:「秘書長,我馬上來。」就屁顛屁顛地去肖秘書長辦公室了。
梁健覺得陳輝很好笑,又覺得肖開福是故意搞得神秘兮兮。陳輝在肖秘書長辦公室呆了有二十分鐘,才從裡面出來,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
梁健更覺蹊蹺,肖開福到底跟陳輝談了些什麼?難道陳輝將要被提拔?梁健有種隱隱的不安,但他克制著自己的好奇心。陳輝一個上午都在等著梁健問他「肖秘書長找你談了什麼」,但梁健卻一個字都沒問。
即將下班的時候,陳輝自己忍不住了,對梁健說:「你知道,今天肖秘書長找我談了什麼?」梁健裝作不在意的說:「談了什麼?」陳輝說:「我們市府辦最近中層崗位要有變動。」
梁健心想,難道這就是上午宏市長找肖秘書長談的內容嗎?但是,作為一市之長,應該不會直接管市府辦中層崗位的事情。難道宏市長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跟肖秘書長談了?
如果真是如此,肖秘書長應該找梁健談。事實上,肖秘書長卻是找了陳輝談,而且談得陳輝陽光燦爛。看來這次的中層崗位,沒自己的份。
心裡這麼想著,表面卻不好表露,回答道:「是嘛,看來大家能挪挪位置了。」陳輝說:「是啊!」似乎期待著梁健能再說什麼,但梁健卻似乎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他也就悻悻然住嘴了。
就在梁健準備下班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敲門。辦公室門並沒有關,敲門因此只是象徵性的。
梁健疑惑地朝門口看去,心想,這個時候誰還來敲門。一看,梁健微微一愣。陳輝卻已經走向那位領導,熱情地與他握手:「周區長啊,你好,這個時候來見哪位領導啊?」
周其同跟陳輝握了握手,就轉向梁健:「梁秘書啊,我來找宏市長,領導在不在?」梁健已經調整了情緒,起身過來與周其同握了握手:「周區長,宏市長在是在,我先去問問他有沒空?」
周其同道:「好啊,梁秘書,麻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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