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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9章 不公考核 文 / 筆龍膽 非包月作品

    在黨政聯席會議上,他又不好馬上發作,可他又不想毫無表示,於是挑中最關鍵的一個問題發難:「我們通過建立拆遷考核制度,激發乾部、培養幹部的初衷是好的。但我想,我們制定制度,應該也與上級有關政策規定相銜接,比如說,連續三個月未完成拆遷任務,就要停職或者責令辭職,好像不符合公務員法的有關規定。」

    鍾濤聽出了金凱歌言語中的不滿,接過了話茬道:「具體條款,由章書記和傅委員為主研究的,你們解釋一下。」

    章華想,鍾書記又把他逼到了夾縫裡,當副書記就是兩面不是人,但再不是人也得硬撐過去,於是道:「關於這點,我真研究過,新公務員法的第八十三條中說『不勝任現職工作,又不接受其他安排的』的可以辭退。拆遷工作,也算是『現職工作』,如果完成不成,可以辭退。」

    金凱歌:「我理解的『現職工作』,應該是本職工作。」

    鍾濤道:「我們鎮上,有些幹部沒有本職,比如梁健,從黨委秘書下來後,一直沒有安排其他工作,他如今在拆遷組工作,拆遷工作就是他的本職工作。時代在進步,制度也應與時俱進。」

    金凱歌本想再爭論下去,畢竟這種制度還是應該謹慎為好,否則將會留下後遺症。但他又想到了老領導的勸告,到十面鎮不過是來鍍金的,他的真正目標則是回到區政協,向區政協副主席衝刺。為此他就忍了下來,不再多話。但這份忍也實在太難受。

    金凱歌不說話,其他的人就不再多言。拆遷考核制度就算通過了,第二天正式實行。

    一大早,鎮組織委員傅棟、鎮南村書記茅阿寶和拆遷組成員開會,宣佈拆遷考核制度。宣讀完了後,傅棟道:「這項制度,鎮黨委下了很大決心才建立的,希望大家認真執行,自加壓力,全力推進拆遷工作。」

    村書記茅阿寶道:「既然制度已經建立,鎮上也給了我們村書記統計拆遷進度的任務,我每月會實事求是上報工作進度,到時候如果大家誰的進度跟不上,也怨不得我如實上報,這是鎮黨委的要求,我醜話就說在前面了。」

    副組長石寧早就聽說鍾濤要整梁健的事,這項制度雖然看似對大家都公平,其實私底下還能有許多貓膩,比如拆遷戶的分配,看似大家戶數相等,但每戶的情況不同,難易不同。早前,村書記茅阿寶根據鍾濤的意思,已經將村裡最難的拆遷戶交給了梁健,因此,梁健這組的拆遷難度是最高的。為此,石寧心裡暗暗高興,哪有不支持這項制度的道理?

    其他人要麼說不出所以然,要不本身就對這種制度不以為然,懶得說什麼。

    只有梁健,覺得要趁機說幾句,否則讓別人當自己是傻帽了。他說的就是關於拆遷戶分配的事情:「鎮裡建立拆遷考核制度,我們沒有意見,但對於拆遷戶的分配,我想是不是可以重新考慮難易程度而做些調整,比如我承擔的拆遷戶,據說難度是最大的,這點組織上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茅阿寶聽梁健這麼一說,心想,這拆遷戶的難易程度,其實只有村裡內部的人才知道,梁健和其他組員本應該不清楚的。如今梁健提出了這個問題,說明村上有人向梁健通氣了。一想,肯定是治保委員樓新江,當初沒考慮好,本來安排一個更靠得住的人跟著梁健,這樣就可以把梁健蒙在鼓裡。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只要**過去:「拆遷戶的分配,一方面我們本就考慮了難易程度,你承擔的這幾戶並不比別人的難多少,這點大家都沒什麼意見吧?」

    「比我們的難應該不見得吧?」拆遷組成員杜順山不服氣了。

    「別以為我們組裡就容易啊。」另一成員潘林江也道。

    這兩位是拆遷組的老同志,工作上他們不肯衝到前面,但面子上絕對不肯落在後面。承認自己的拆遷戶比梁健的容易搞定,是打死他們都不肯的。

    石寧趁勢道:「拆遷戶的分配,也是村裡報鎮黨委同意的,當初分配拆遷戶的時候,你沒有提出來,現在提出來,也太晚了吧,我這組的任務都快完成了,否則我可以跟你調換幾戶。」

    梁健想了想,這時候如果要堅持調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自己這麼一做,等於是投降繳械,承認自己搞不定那些拆遷戶。他原本的意思,也就是要把話說清楚,不管其他人心裡承不承認,他不想讓他們白撿自己的便宜,致於他們是否仍舊要揣著明白裝糊塗,那是他們的事情。

    梁健道:「算了,調換就算了。反正大家心裡明白,我照樣會把這些拆遷戶的工作做下來。」

    石寧得了便宜還賣乖:「僅僅做下來是不夠的,還得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否則三個月下來完不成,就只能捲鋪蓋走人。」

    梁健想,不給石寧幾句厲害話,他的嘴就閉不上了:「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石寧道:「賭什麼?」

    梁健:「賭我比你早完成拆遷任務?」

    石寧冷笑道:「恐怕你是不自量力了。」

    梁健:「我只問你敢不敢賭?」

    石寧:「有什麼不敢?賭什麼?」

    梁健:「如果你比我早完成拆遷簽約,我也不等三個月了,馬上提出辭職。」

    石寧嘿嘿笑道:「那相反呢?」

    梁健:「如果相反,那你就別再想著副鎮長的位置,即便領導推薦、組織提名,你也不可以再坐這個位置。」

    聽這個賭,石寧就有些猶豫了,因為這上升到了自己的前途問題。

    梁健緊追不放:「是不是不敢打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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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石寧想當官的心誰都知道,但如今這麼好的機會可以把梁健清除出鎮公務員的隊伍,他怎麼肯放棄呢。更何況,在拆遷難度方面,自己的確比梁健低多了,而在拆遷進度方面也領先許多。於是道:「我跟你打這個賭。」

    鎮組織委員傅棟原本對機關幹部這種意氣用事的打賭行為有權阻止,他想到鍾濤一直對梁健有看法,希望對他教訓教訓,看到石寧很有勝算,也就不再多話。

    梁健和石寧打賭的事情,在鎮機關內部又成為一則新聞傳播開來。大家議論紛紛,討論到底會是誰輸誰贏。

    幾個平時就愛賭的機關幹部,就梁健和石寧誰輸誰贏開始押寶,押石寧贏的,賠率是1:3,押梁健贏的賠率是1:10。

    押寶的時候厲峰和莫菲菲剛巧從村裡回來,正好撞上。

    莫菲菲對這種賠率很不滿:「為什麼梁健的賠率比石寧的賠率高這麼多?」

    邊上一個鎮幹部道:「很明顯的啊,這次梁健是凶多吉少,能贏石寧的機會約等於零。」

    厲峰插嘴道:「說說原因看。」

    另一鎮幹部接過話頭,正兒八經解釋開來:「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原因:一是大家都知道,我們鎮老大看好石寧,對梁健很不待見,在政治上梁健首先失去了優勢;二是工作中,梁健的拆遷戶本身都是那個村的『准釘子戶』,很難搞的,而石寧的,村書記茅阿寶早把那些順民安排給他了;三是人都有好運和霉運的時段,梁健目前就處在霉運期,上次競爭黨委秘書,演講比石寧好吧,還不是照樣黨委秘書的帽子給人戴去了?所以啊,梁健准輸,所以賠率高啊。」

    莫菲菲原本對這種押寶沒任何興趣,但大家這麼看不上梁健,她心裡就不舒服,賭氣道:「厲峰,我們也來押,我就不信梁健會輸。」

    厲峰本身對賭博就有嗜好:「好,我們也來押。」

    厲峰掏出了500塊錢,扔給那數錢記錄的鎮幹部。

    那鎮幹部問:「押誰啊?」

    厲峰道:「當然是石寧啦。」

    莫菲菲目瞪口呆,一把扳過厲峰的肩膀:「什麼?你居然押石寧?」

    厲峰表情無辜地道:「當然押石寧啦。你剛才沒聽清楚嗎?人家分析得已經很透徹了。雖然我們跟梁健是朋友,可沒必要跟錢過不去啊對不對。你看誰押梁健的?」

    莫菲菲不跟厲峰多話,掏出一千塊錢,扔給那個鎮幹部:「我押梁健。」

    說完轉身就走。

    邊上的人傻愣愣地瞧著莫菲菲:「小女孩就是衝動啊,這一千塊打水漂嘍。」

    鎮黨委書記鍾濤從組織委員傅棟那裡聽說了打賭的事,鍾濤找來了石寧:「聽說,你和梁健在打賭?」

    石寧道:「是他先挑釁的。」

    鍾濤:「不管誰先挑釁的,既然你已經打了賭,就要贏。這次是給梁健致命一擊的最好機會了,懂嗎?」

    石寧道:「是,鍾書記,我知道了。我會全力以赴的。」

    鍾濤:「這種事,你只要跟茅書記搞好關係,讓他趕緊把你那些拆遷戶搞定就行了。你告訴他,這是我的意思。」

    石寧如獲聖旨:「謝謝鍾書記。」

    晚上,梁健去了醫院看望老領導黃少華。黃少華自從昏迷中醒來之後,恢復的速度出奇的快。黃少華見梁健進來,很興奮,握住梁健的手:「梁健,來啦。我昏迷那段時間,真多虧你了。有你的堅持,才有我今天。」

    梁健:「黃書記,言重了。我做的都是應該的,以前你對我那麼照顧,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黃少華道:「以後,你別再叫我黃書記。不管在什麼人面前,都叫我黃大哥,知道了嗎?否則我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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