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4章 種種緣故 文 / 蕭幾何
蕭寒悚然而驚！閉關時才修煉大勢，以期道術發揮威能，沒想到轉眼間，面對大長老，大長老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大長老老者模樣笑著，不說話，手指卻微微抬起，身形略略轉動，側身面對蕭寒，也側身面對原本處於身後的牆壁，一點流光盈溢在指尖，化為一道微小的劍光，如一道螢火蟲飛起，撞上那副不甚清楚的畫像。
轟！蕭寒似乎腦海中響起了一個炸雷，震得識海動盪不止，短時間都是一片空白，呆愣，無神，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副畫像，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
微小的劍光撞上畫像，立刻融入其中，畫像光華一閃，亮堂起來，畫像上的事物頓時清晰。只見一個劍眉星目、面容俊朗的青年御使一柄長劍飛在空中，白雲縈繞，極為灑脫，畫中青年是一個側面，腰間配有一方近乎透明的玉珮，但偏偏裡面蘊含淡黃流光，形象逼真，宛若真實。
孫雲！
蕭寒呆愣良久，而大長老也沒打擾他，蕭寒瞬間明白過來，自己一直疑惑的宗老團的來歷，原本還猜想是天星子、傅自應或是某位遠古人族所創，畢竟宗老團歷史不下於盤龍山和萬花谷，至少都是數萬年，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居然是自己的前世，孫雲所創！
「這是我宗老團的創始者，本座已記不得他的名諱，但他留有一言卻世代相傳，到了此時，就是這位始祖預測的大概時間，大勢已經蓄成，我宗老團包括本座在內的所有修士、聖獸，都要遷出這個存在不知多少萬年的位面了。」
「他叫孫雲！」蕭寒緩緩開口，但言語之中讓大長老臉上也不禁露出驚異的神色。「他是我的前世！」
大長老眉頭一聳，眼中一道奇異光彩一閃而逝，「始祖留言並未涉及他的轉世之身，你如何證明你是始祖的轉世？」
蕭寒默然，那枚魂玉已然隨著孫雲意念的消散而破碎，融化在丹田氣息中，想要證明，好像沒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單憑說話，根本無人相信，沉默半響，蕭寒道：「此事無須證明，也無須任何人相信。」
大長老微微沉吟片刻，才緩緩道：「這種事說來不會這麼巧合，但世事無絕對，本座就相信此事，你就是始祖的轉世！」
「那孫雲的留言究竟說的什麼？」
「你知道為何上次你來求宗老團出手，本座只允許顧宗昌等幾人出去嗎？」大長老沒有直接回答蕭寒的問題，而是在反問。
「難道不是因為當時古祖羯還未出世，人界還沒有走到那種山窮水盡的地步？只是人族面對滅世之危險的時候宗老團才會出手。」
「當然不是！」大長老搖頭失笑，道：「羯未出世是主要原因，繼續封印下去，他遲早要破封而出，只是把問題留給數萬年之後的人罷了，本座想的是，讓羯破封而出，這樣才能尋機殺之。」
蕭寒心中一凜，「大長老早就有打算對付羯？」
「你以為葉重為何在短短一兩月就成就席捲天下之勢？沒有我宗老團在推波助瀾，血魔要想壯大起來，沒有兩三年不可能，就如三百年前一般，旋風子成為血魔之祖，他的修為極高，絕世強者的巔峰，將血魔發展起來也花了兩年多，才有如此局面，可惜，當時修道界各大強者都在，容不得血魔猖狂，故而本座也沒有機會縱容血魔大血祭，釋放出羯來，另外當時也時機未到。而如今，修道界絕世強者幾乎盡出海外，本座才有機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始祖留言，大概就是這百年之內，才有徹底擊殺羯的機會。」
蕭寒眉頭一皺，不知不覺用上喝問的語氣，道：「大長老有把握一舉擊殺羯？難道不怕弄巧成拙？」
大長老微笑不語，從地面捻起一粒塵土來，放在掌心，突然，塵土之內一點豆芽延伸出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變為一株纖細的小草，撐著一片綠葉，隨即小草慢慢枯萎，成了枯草，變得低矮，又化為一灘腐爛，淹沒在塵土裡。
一粒塵土發生這幕生死轉變，時間之短，僅僅幾個呼吸，這樣的場景蕭寒也見過，那是在昊天迷境的萬妖聖壇之外，第一次見到蕊的時候，蕊的眼中花樹生滅不定，極為玄妙，放佛領悟生死，不是三界六道內的存在。
「天行者！」蕭寒低低喝道。
「和外面那位巨妖一樣，本座僥倖成為了傳說人物。」大長老仍是這般端坐著，但看在蕭寒眼中，這位大長老的氣息陡然發生了變化，不似人，而是飄渺的仙神，而且似乎也超越了仙神，成為不知名的存在，怒則可以毀天滅地，喜則可以創造生靈！
「你的想法是錯誤的，天行者並不能創造生靈。」大長老盯著蕭寒的眼睛，突然說的話讓蕭寒大驚失色。
「你能聽得我內心的聲音！」
大長老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道：「天行者的奇異之處在於可以上體天心，替天道行走三界。你剛才看到的這一幕，並不是本座創造了小草，而是本來這粒塵土中就蘊含了生命的種子，本座只是讓種子綻放出屬於它自己的精彩，只要還有一點生機，本座可以賦予它存活，僅僅而已。至於聽到你的心聲，呵呵，能夠聽到一點關於本尊的心聲，這也是天行者甚為奇異的境界了，所以，如果你今後與羯或者哪個天行者對敵，千萬不要露出真實的心聲，必須果斷，想到就要做，不要留下破綻。」
蕭寒重重點頭，「希望今後不會有與這等人物對敵的時候。」
「從你的面相來看，你這一生有三大殺劫，然而都是有驚無險渡過，其中兩次是有貴人相助，一次是磨練自己意識的重要鍛煉，三大殺劫已過，沒有太大的危險了。」
「那也說不準，你說的貴人一個是我師尊雁秋，一個是我的前世孫雲，孫雲曾說，他救我是改變了我的命數，今後還可能遇到其他危險，只能憑自己渡過。」
「始祖還是非常睿智的，他能看到十多萬年之後的事情，作出種種安排，但始祖雖然修為絕頂，但不是天道，也不能盡善盡美，很多事也改變不了。」
「十多萬年？」蕭寒突然想到孫雲的時代和羯的時代誰先誰後，之間錯綜複雜的時空關係，自己擾破頭也不知道，眼前的大長老似乎有一些瞭解，蕭寒連忙開口問道：「大長老，孫雲的時代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知道後世出了一個羯，甚至還安排十幾萬年之後的宗老團對付羯呢？還有，孫雲似乎是斬滅屍妖得到氣運、修為，當時似乎就是人族一統人界的時代，而之後何以出現萬族林立，什麼三族大戰、神魔大戰？」
「始祖那個時代……」大長老眼中閃過一絲沉思之色，口中緩緩道：「從歷代留下的典籍來看，那個時代確實是人族當道，三界由四族把持，人界有人族，仙界有仙族，冥界有鬼族和妖族。宇宙初生，誕生四族，只是三界並不互屬，各行其是，人界的人族經過一場屍妖之亂，天地巨變，人族人口大減，隨著時間的遷移，到處都是破敗，這才偏居一隅，然後萬族慢慢誕生、強盛起來，後來人族又重新繁衍、昌盛，萬族隨之衰弱，唉，結合典籍，這也只是本座推測而已，當不得真。這等久遠的事情，又無一人經歷過，誰又知道清楚呢，大概瞭解罷了，無需太多執著過去。」
「我只是奇怪，因為孫雲出現是隨著一個叫作尊者的大智者，此人乃仙族首領，也就是當時的天帝，既然人族與仙族各行其是，他們之間為何有發生糾葛？好像是尊者要教化人族，塑造大同，反倒造成混亂，孫雲這才與尊者爭執起來，孫雲擊殺了尊者。」蕭寒緩緩吐出一口氣，繼續道：「如果大長老所言與真實相符，那我突然又想到，十多萬年前，三界互不統屬，四族把持三界，而後來出現萬族，然後又以人族一家為大，那麼，今後數萬年之後，是否會重演當年之事？也出現萬族林立的盛況，然後各種種族大戰，人族勝出，週而復始，永遠循環。十多萬年前可能還有歷史，也是重複這種輪迴交替，誰能說得清宇宙是什麼誕生的，而三界又是什麼時候開闢的？」
大長老先是一愣，眼中極速地閃爍著各種神光、念頭，但半響後，深深吐了一口氣，「這些事情，哪怕窮盡一生也弄不明白，即便弄明白又有什麼用？蕭寒，你是這個時代人族青年修士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也許也能做到始祖當年一般，救世主一樣的存在，何必煩惱這些事情，紛紛擾擾的念頭只會干涉你的修行，這比心魔還要可怕，是無形地影響，而且，短時間為了對付羯，也不需要你去想這些無謂的事情。」
蕭寒苦笑一聲：「卻不是我要想，而是它自然浮在心頭，逼著我去想，似乎其間還有大秘密，不弄清楚就不安穩一般。」